第一章十二節 賢秀公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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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筱諾夫人在東宮一直都是歡樂的,因為她看到家族中犯錯的人,受到最大的懲罰,不過是罰錢加閉門思過。
但伊一小姐卻在很小的時候,就見識了家人違反家規,受到的懲戒有多狠。
因私自動用自家的藥治病救人,用藥不甚導致病人痛苦離世,老頭子將直接涉事人,自己的堂弟,趕出了家門。
參與事件其中的兩個侄子也一並被趕了出去,而自己嫡親的重長孫,因為知情不報,受牽連同樣也被逐出了家門。
除此之外,這四人又同時被仁濟醫院革職,餘生都不得行醫。
因為這四人認錯態度誠懇,並自願接受處罰,且無其他家人幫忙求情,所以老頭子沒有遷怒於他們嫡親的長輩和後輩。
後來,老頭子的重長孫鬱鬱寡歡離世,他的至親一個都沒有去參加他的葬禮。
目睹了四對夫妻被趕出家門,原本還在樓下徘徊,對母親的到來,有所期待的伊一小姐,從此以後不再到中正樓樓下溜達。
伊一小姐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被趕出去的家人,他們都是醫生,私自用藥的本意也是為了救人,不曾想是反而害了別人,這隻是無意之舉。可到頭來他們卻落得這般下場,就連離開人世,都沒能得到至親相送。
在東宮,除了老頭子,隻有立清五少敢跟伊一小姐實心實意交朋友,陪她說話,聽她說心裏事,開導她,勸慰她。
倆人瞞著老頭子犯了錯,可是立清五少卻選擇了逃避,獨自讓她一個人麵對所有,她該是有多傷心,才在老頭子葬禮上也選擇了離開!
眾多女兒裏,伊一跟筱筱夫人是長得最像的,沒想到伊一也是步了長姐的後塵。
站在高樓上,又想著伊一小姐絕望的眼神,筱諾夫人心疼不已,可是她卻阻止不了,隻得厚葬她,善待她的母親,替她盡盡孝。
看到慶奉和慶理兩位太爺過來,平複一下情緒,筱諾夫人輕聲問他們道:“王夫人為什麽一直沒有見過伊一呢?”
慶奉太爺看了一眼慶理太爺,慶理太爺理會,回答道:“本來是有機會相見的,但大概是思女心切,王夫人竟然幾次想賄賂家侍子,帶她偷偷來東宮。老頭子一怒之下,便下令,在伊一出嫁前,母女倆不得相見。”
筱諾夫人又問道:“那乃昔夫人呢,她來陪過伊一幾次?”
慶理太爺回答道:“老頭子特意召見過她幾回,但是她根本不願意多陪伊一。再加之,伊一聽到小弟弟跟她說一句‘你不是媽媽生的,怎麽會是我姐姐’的話,伊一就不肯再見她了。所以,從五歲開始,伊一就沒單獨見過乃昔夫人了,父女倆也隻在伊一十歲生日的時候單獨見過。”
想了一下,筱諾夫人說道:“王夫人往後若想多陪陪伊一,你們就將她安置在歸去來住下來吧。她想要什麽都給她,隻要她一天不改嫁,她永遠都是王夫人。”
“是。”幾位太爺應道。
緊接著,筱諾夫人又吩咐總管家,把外頭那笑稱“東宮二十四大爺”,都請到公殿廳去。
總管家照辦。
現在還生活在王家的第四代人,分別是王小艾,王小過,王小景,王小葉,王小誠,王小歆,王小佑,王小杉,王小福,王小強,王小敏,王小竹,王小溫,王小鳴,王小賀,王小謝,王小籽,王小悠,王小蘋,王小等,王小宮,王小錚,王小發,王小誌。
這裏麵最年長者九十七歲,最年少者四歲。
因這二十四位兄弟非常團結,都恪守家規,並個個長得帥氣非凡,且大部分在各自的學業事業領域中,都有所成就,所以社會上的人,將這一代中的二十四位男丁,統稱為“東宮二十四大爺”。
一個小時後,二十四大爺已整齊站在公殿廳內廳正前方聽訓。
坐在內廳主位旁,一身黑白相配裝扮的筱諾夫人,鄭重其事,卻又輕笑著,對站在眼前的二十四個晚輩說道:“把你們都叫過來,沒有什麽命令,也沒有什麽指示,隻是有幾句話要跟你們講講。小瑩雖然在家中輩分大,但她可是你們的妹妹,而且她身體又不好,所以往後,你們誰都不要‘欺負’她。小瑩去了國外治病,明輝暫時接待了她的位置,你們更不許‘欺負’他。我要講的就是這些。”
聽完,“二十四大爺”陸續單膝下跪自報身份,
“現,長子王小艾。”
“次子王小過。”
“三子王小景。”
……
“二十四子王小誌。”
報完後,“二十四大爺”異口同聲承諾道,“晚輩謹記筱諾夫人教誨,必恪守家規,固根守源,積德思慎;恭順長親,友愛手足,親育幼小;觸情惟一,行醫維仁,從心唯良;戒奢戒傲,戒縱戒欲,不急不躁,不坑不騙;嫁德娶賢,清交素友,任賢為用,擇善而行;永葆家族血脈清清白白,祖物代代相傳!”
“好。”這是筱諾夫人對他們承諾的回複。
緊接著,筱諾夫人開始處理伊一小姐和立清五少犯下的過錯。
伊一小姐和立清五少違反了家規第一百零八條,但伊一小姐生前就被老頭子剝奪了繼承權,因此算是受過懲罰。
王家家規第一百零八條,王家子女不得近親聯姻,同姓結親。
除了王夫人,筱諾夫人把倆家的人都叫了一塊。
其中一家人是立清五少,還有他的曾爺爺啟載二爺和曾奶奶子衿夫人,爺爺明月三爺和奶奶月夫人,父親繼仁四爺和母親秋雪夫人。
另一家人則是伊一小姐的父親蘋大爺和膚白貌美的繼母乃昔夫人。
“王立清,剝奪繼承權,百年後不得入葬王家陵園;王繼仁,教子無方,收回四分之一的個人財產,即日起,入大宅子閉門思過三年;王小蘋,束女無方,收回五分之一的個人財產,即日起,入大宅子閉門思過兩年。”
站著的倆家人低頭不語,默認懲罰。
過了幾天後,筱諾夫人帶著盛管家,熊管家和雲管家,以及各輩分的長子與次子,出東宮開始大規模清算王家現在所有的財產。
王家在北方每座城市都有土地房屋,這些資產他們還都是不外借不外送隻出租,租金依老頭子的意思,接下來的三十年都不變。
全國各大銀行都有王家的大額存款,隨存隨取,利息還是按跟西宮簽訂好的協議來算。世界幾大銀行的保險櫃裏,都有曆任繼承人保存的貴重藥材和金銀珠寶。但凡國外有家人居住的城市,都有購置相應的房地產,銀行也都有存款。
東宮,大宅子,陵園都儲備有一年的食物和水源。筱諾夫人不在家的這些年,老頭子還給家裏添了些許車子和飛機。
先清算完在國外的財產,又在北方的土地上來回兜轉了大半年後,筱諾夫人才把自家的東西都整理清楚,並詳細記錄在冊。
回了東宮,好好休息幾天後,筱諾夫人詢問起伊一母親的情況。
總管家說,王夫人決定後半生都守在王家陵園,她要盡可能多的陪伴自己唯一的孩子。
筱諾夫人點頭說道,那就讓她一直住在歸去來吧。
總管家又告訴筱諾夫人,王夫人想在筱筱夫人的墓碑旁種顆樹。
筱諾夫人詫異,問原因。
總管家轉述王夫人的回答,筱筱夫人墓碑的位置,實在是太偏了,往常也沒人來祭拜她,就種顆樹給她遮陽,算有個伴。
筱諾夫人才清楚,整個家族,現在也隻有她這個外姓人還記得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