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十六節 碧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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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輝三少九歲那年,不斷反複發燒,幾位太爺商量好,準備請明輝三少的父母,啟昭二爺和青青夫人,來東宮居住一段時間。
    但青青夫人自有她的打算,無論兒子在東宮發生了什麽事,她都不願前往東宮多看一眼。
    慶逸太爺是啟昭二爺的爺爺,他瞧不得明輝三少難受的可憐模樣,可是他的安撫和寬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也明白為什麽孫媳婦不願在這個時候來東宮,她帶不走孩子,沒辦法成為他的依靠。
    於是,慶逸太爺再次懇請文誌夫人回來東宮,看看明輝三少。
    一段時間沒見明輝三少,文誌夫人抱著他愛憐撫慰道:“哎呀,我們的小十五啊,身子又輕了許多。不要緊,筱諾夫人回來了,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米糕,吃著吃著,你就又長大了。”
    大概是躺在文誌夫人的懷中最舒服,聽著她哼唱的小曲,明輝三少安然酣睡過去,嘴角還不經意露出香甜的笑容。
    日夜守在明輝三少的身旁,待他身子完全好起來,文誌夫人才安排起其他事情來。
    東宮的小十五長大了,有些事情他也該知道真相了。
    一天,文誌夫人牽著明輝三少的小手,帶他去天下居,給他講講東宮和西宮的故事。
    待倆人站到一幅妙齡女子的丹青畫像前,文誌夫人娓娓道來:“你知道水晶宮為什麽會有兩個主人嗎?為什麽西宮的人隻有名沒有姓?為什麽西宮很忌憚王家的女人?今天,我來告訴你這一切的緣由。”
    懵懵懂懂的明輝三少瞪著一雙純真的大眼睛,聽文誌夫人講述過去的故事。
    畫像中的女子是王家往日最得寵的女兒,碧珠小姐。畫中的她美豔動人,燦若玫瑰,目光如朝陽,明媚溫軟。
    幾百年前,外敵入侵,當時,已是島國內第一大家族的王家,率領眾民奮起抵抗。
    為了徹底全麵抵禦外敵,王家掌權人提議,民眾中隻要年滿十五周歲的少男少女,均要加入參戰隊伍中。
    戰況場麵淒慘,島國損失慘重,對於這個提議,民眾十分讚同。
    戰地主要分南北兩方,王家的地盤主要在北方,所以北方的戰場是以王家為首的人在攻守,大族長熟悉南方地形,所以他掌控南方部隊。
    這場對外戰一打就是十年,王家成年的兒子先後戰死沙場,後期主要是碧珠小姐在領導北方的部隊。
    收複南北方全部失地,擊潰所有外敵後,擁立誰成為新的領導人,民眾產生了分歧。
    北方的人不滿南方的人固步自封,墨守成規;南方的人不滿北方的人設立世襲君主製,破壞族長製。
    南方派代表趕赴北方談判,談判途中,南方代表被北方重要將領誤殺。
    南方代表的屍體被送回南方後,南方向北方宣戰,內部混戰隨即爆發。
    為了避免戰爭再次爆發,碧珠小姐原本打算用將領的性命給南方一個交代,隻是下手前被將領提前得知了消息。
    將領收到消息,當即逃亡,同時還卷走了一支精銳部隊。
    南方大部隊步步逼近,碧珠小姐不得不再次率眾反擊。
    碧珠小姐手下有兩名得力幹將,一是王佑佐,二是李同殊,兩人都是王家的養子。
    因為不知道王佑佐的本家在哪裏,所以予以王姓。
    毋庸置疑,更是順其自然,王佑佐在北方民眾的推崇下,成為第一代主君。
    內戰四年後,碧珠小姐嫁給主君,成為第一代君後。
    碧珠小姐和王佑佐成婚後,倆人一同入住到了水晶宮。
    水晶宮是家人們送給王家十代以來,第一個女孩,王碧珠的出生禮物。
    碧珠小姐雖受萬千寵愛,但並未獨享這座奢華富麗堂皇的宮殿,而是邀請疼愛她的家人們一同住進來,婚後亦是如此。家人們愛她,她也愛他們。結婚,隻是王家多了一位女婿,她從未離開過王家。
    不久,小太陽島出現外敵入侵跡象。
    正懷有身孕的碧珠夫人不便再帶兵出戰,於是她派李同殊前往那裏對擊敵人。
    為了穩定軍心,碧珠夫人將她隨身作戰的佩劍,一把水晶劍,送給李同殊,期望他凱旋歸來。
    李同殊帶著碧珠夫人的期許,奮勇殺敵。
    很快,小太陽島傳來捷報。
    而北方開始流言四起,碧珠夫人也受小人挑撥,對主君產生了疑心,以為他要獨占水晶宮,還將王家的其他人趕盡殺絕。
    那時,宮外正在大肆修建大宅子供王家人長久居住。
    碧珠夫人的二侄子王承孝,作為王家的代表已經跟主君簽訂了協議,協議明確寫明,王家將水晶宮贈予主君。
    可除了王承孝,王家的人後來根本不承認這份協議,就連碧珠夫人也不承認。
    王家的人遲遲不願從水晶宮搬走,小輩們更是在王承孝的妻子,藍阿月的帶領下紛紛拿劍反抗。
    不願看到兩方廝殺的局麵,碧珠夫人獻計讓主君脅迫她,逼王家的人就範,自願搬離水晶宮。
    但在雙方最後對峙的關鍵時刻,已懷有七個月身孕的碧珠夫人當著眾人的麵自刎了。
    看到深愛的妻子死在自己的劍下,既震驚又絕望的主君悲痛欲絕。
    碧珠夫人雖然深愛她的丈夫,但更愛她那七個侄子,她用她的生命告誡王家小輩,必須永遠世世代代守住她們王家的財產,凡是屬於王家的東西,任何一個外人都不可以奪走。
    王家的人都認為碧珠夫人是被主君害死的。
    碧珠夫人的母親,老夫人,看著唯一的女兒在自己跟前自盡身亡,幾度暈厥過去,趁著清醒時刻,她立即把大權交到阿月夫人的手上。
    為了穩住阿月夫人的地位,老夫人定下一條家規,庶生子女無財產繼承權,且不能入族譜。
    王承孝的身邊已有阿月夫人,但同時也愛上了另一個女孩,這位女孩且後來還先於阿月夫人懷有身孕。
    知曉自己丈夫的所作所為,阿月夫人冷漠看待,仿佛她的那個丈夫是別人的丈夫一般。
    王承孝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老夫人實在是不忍心責罰,但他在外頭的孩子絕不能承認是王家的後代。
    之後,老夫人更是以服毒自盡的方式,逼迫阿月夫人接下傳承王家的這個重擔。
    阿月夫人掌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走王承孝,並將他從家族族譜中永遠清除出去。
    為了給碧珠夫人報仇,阿月夫人與李同殊倆人不謀而合,預備聯手設計刺殺主君。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夜,阿月夫人挎著一箱毒藥,李同殊拿著水晶劍,倆人光明正大進來水晶宮找主君。
    主君料到他們會來報仇,若不是被手下人攔住,他當時已是做好了被害的準備。
    他也是王家的孩子啊!
    王姓,你配嗎?
    阿月夫人一聲冷笑質問,徹底斷了主君跟王家的關係。
    對於阿月夫人和李同殊的別有用心,主君沒有絲毫防範,但是他的手下們,倒是精明聰慧得很,算準了會有這個場麵出現,也提前做足了準備。
    碧珠夫人的眼光不會有錯,她把自己的丈夫推到這個位置來,一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碧珠夫人已經離開,主君不能再有事,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需要他來領導。
    可是主君手下的這些人也不忍心傷害阿月夫人,還有李同殊將軍。如果隻能做出一種選擇,他們隻能選擇拚命,活著就擁護主君,亡了就算是報答碧珠夫人的救命提攜之恩。
    麵對這一群忠心耿耿的才將,阿月夫人和李同殊默契放下仇恨。佑佐主君向阿月夫人許諾,往後他定會厚待王家,他將終身不再娶妻。
    雖然刺殺行動失敗,但阿月夫人和李同殊卻是帶走了碧珠夫人的遺體,並將她葬在王家陵園。
    在碧珠小姐的葬禮中,除了王家的人,和被王家當做自家人的外人,其他毫無關係的人一律都未現身,包括李同殊。
    李同殊這次突然現身,還沒有帶手下回來,顯然是有反叛之心,他也已經不再是王家的人!
    碧珠小姐入葬王家陵園,也預示著主君永遠不能再見她的碧珠夫人一眼!
    碧珠夫人的突然離世,同時也宣告了內部混戰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