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十四節 跪拜養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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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麗芝掛完電話後,腦子想的不是雙親怎麽突然就死了,而是將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晶晶。
    如果現在就告訴晶晶,她一定會回去。回到南方,到時候她肯定又不願意跟自己家走,那裏有塔塔木在,自己恐不是她的對手。她可是部隊的人!
    麗芝這樣想,便決定先不將這個噩耗告訴晶晶。
    阿文倒是很懷疑雙親去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說不定這是阿姐的計謀。
    麗芝很認真告訴阿文,這絕不是計謀,因為誰也不會拿自己父母的生命開玩笑。
    雙親去世,麗芝足足將這個消息隱瞞了三個多月。
    頭一個多月裏,晶晶一心守著秀義,腦海裏除了受傷臥床的教官,再無任何其他人的身影掠過。
    而當麗芝告訴晶晶,已經給南方家人送信過去,告知她在哪兒後,晶晶更無心也無力去關心其他人。
    直到又一個多月後,秀義完全睡醒過來,能說話,能稍微活動一下手腳,麗芝才把雙親去世的消息告訴晶晶。
    向秀義簡單告別後,失神落魄的晶晶跌跌撞撞往外跑,她恨不得自己立即長出一雙翅膀出來,飛回南方的家去。
    麗芝跟阿文緊隨其後。
    出發前,麗芝還想著帶晶晶出去吃頓飯,但是晶晶說不想吃。晶晶要餓著,麗芝跟阿文也隻好餓著肚子陪她。
    在醫院大門口,走之前,麗芝買了瓶水給晶晶。
    但晶晶接過,打開瓶蓋卻是沒有喝裏麵的水,而是將裏麵的水一鼓作氣全部潑灑到麗芝的臉上,然後憤然走開。
    麗芝望著往送她們離開的車子那邊走的晶晶,淡定慢慢地將臉上的水用紙巾擦幹,好像潑水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一樣,她想用水洗臉。
    麗芝邊擦臉邊心想這是自己該受到的懲罰,她認。但是她不知道,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晶晶上車後,麗芝最後一次吩咐留在醫院看守秀義的壞人們,好好看住他。
    壞人們照做。
    南島。守石寨。
    晶晶的大家。
    到了南方,晶晶跑回自己的家,大聲呼喚阿爸阿媽。
    晶晶看到的隻有雙親的遺像,整個大木房子除了自己叫喊的回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家中人沒了,白鴿也飛走了,四周隻剩一片沉寂。
    晶晶一直沒有聯係上阿姐,隻找到阿東。
    倆個小夥伴一見麵,雙雙抱頭痛哭。
    在阿東的帶領下,晶晶來到了雙親的墳前。
    望著他們的墳墓,嘶聲裂肺大叫了一聲阿爸阿媽後,晶晶便跪下磕頭,一邊流淚一邊磕頭,一直磕,一直磕。
    過了好一會,麗芝看到晶晶的額頭都磕出血來了,便過去準備拉她起來:“晶晶,不要再磕了,他們已經走了。你再磕頭,他們也不會醒過來……”
    “你讓開,走,不要碰我……”晶晶一把推開她,瞪眼衝她吼叫道。
    麗芝沒想到晶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便怯怯退到一旁。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地,她這突然間倒有點怕她這個妹妹了,她太不懂這個妹妹了。
    吼完麗芝,晶晶又磕頭,一直磕,一直磕……
    這個時候,阿東領著自己的父母也過來了。
    看到晶晶跪在那裏朝逝去的雙親磕頭,阿東的父母都按捺不住內心的情感,掩麵而泣。
    過了好久,晶晶漸漸體力不支,但她還是強撐著身子,繼續磕頭,一個接著一個,最後也因為實在是沒有了力氣才暈了過去。
    晶晶暈倒在地,額頭滿是鮮血,眾人見狀,立刻邊喊她的名字邊往那邊跑。
    不顧阿東父母熱情強烈的“挽留”,麗芝仍一意孤行要立刻帶走晶晶。
    阿東硬拉著晶晶的手不讓她走,麗芝狠心扯開他的手,什麽話也不說,就讓阿文抱走晶晶。
    很快,麗芝就又帶著晶晶離開了這裏。
    在部隊當值的阿姐收到晶晶回來的消息後,立刻請假回家。
    隻是阿姐回去晚了,那個時候,麗芝已經帶著晶晶離開。
    問阿東晶晶走了多久後,阿姐算算時間,如果她騎馬追上去,應該能追到晶晶。
    從這裏到黃石寨,最快也就是坐火車,為了能見到晶晶最後一麵,阿姐繼續騎馬抄近路往火車站那邊趕。
    火車站。
    阿姐已經爭分奪秒在趕路,可惜,她還是沒有及時到達火車站,她到那裏的時候,晶晶已經坐著火車離開。
    不死心的阿姐騎馬追火車追了一小段路程,但遺憾的是,直到火車進入隧道,她終究是沒有再見到妹妹。
    阿爸阿媽走後,塔塔將晶晶的身世告訴了老族長。
    老族長根據先老族長留下的筆記,再次確定了晶晶的身份。但東宮沒有動向,他們也不能冒然出擊,隻能等待。好在晶晶的身邊還有秀義,他是個聰明的孩子,肯定會想辦法聯係他們。
    黃石寨。海關。
    快到海關處,額頭傷口已經被阿文做了簡單處理的晶晶醒了過來。她沒想到,還沒有跟阿姐道別,她就被這個所謂的姐姐給“帶”走了。
    晶晶掙脫著從阿文身上跳下來,對麗芝講道:“我還沒有跟阿姐道別呢?”
    “我答應你回去拜祭養父母的事已經辦到了,至於其他的事,我可沒說行。”麗芝冷冷回應一句,然後拉著晶晶的手往前麵走。
    “我不跟你走……”晶晶掙紮著。
    “馬上要過海關了,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我現在就要了你師父的命!”麗芝緊緊拉著晶晶的手,威脅道。
    一想到秀義,晶晶就投降了,她已經沒有了阿爸阿媽,她不能再沒有了她的師父。
    過海關,晶晶極力配合麗芝,安全過關。
    上船後,麗芝立即將放有助眠藥的水遞給晶晶喝,看晶晶喝完,並很快睡過去後,她才鬆一口氣。
    “她還這麽小,你怎麽能又讓她吃助眠藥呢?”麗芝這種做法,阿文有點不解。
    “我隻想讓她安靜一會,你還有其他方法讓她安靜下來嗎?萬一不留神,她跑了怎麽辦?”麗芝衝阿文發火道。
    阿文沒有再多說什麽,等晶晶完全睡過去後,他便叫來船上的工作人員,讓她給晶晶額頭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工作人員給晶晶處理傷口時,真以為她是睡著了,見她沒有任何反應,還當著麗芝和阿文的麵誇她是個乖孩子。
    麗芝猜測晶晶醒過來肯定是吵著要見秀義,便在下船後直接帶她到醫院。
    果然,晶晶醒後要見教官。
    醫院。
    見麵後,晶晶和秀義倆人在病房裏說了好多話。
    晶晶坐在床邊,握著還躺在床上的秀義的手,難過問道:“阿爸,阿媽走了,教官,你會不會也丟下我?”
    “晶晶,我不會丟下你的……”穿著病號服的秀義心疼講道。
    “好,你答應我,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南方我再也回不去了。在這裏,我隻有你……”說著,晶晶的眼中已溢滿淚光,著實讓人看著心疼。
    “好,之後,我哪兒也不去,你到哪,師父就陪你到哪……”
    “恩,一言為定。”晶晶又要跟秀義拉鉤。
    “一言為定。”秀義跟晶晶拉鉤,並鄭重承諾道。
    “雖然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但他們養了我十年,我想為他們守孝。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晶晶邊擦眼淚邊傷心說道。
    秀義輕輕拍著晶晶的頭,微笑著說道:“等我傷好後,我替你回去守孝,好不好?”
    “可是,你能代替我嗎?”
    “怎麽不能?我是你師父啊,徒弟不能做的事,當然就由師父來做。”
    “好,等你病好了,你就回去一趟,但你要記得到時候一定要回來。你剛剛答應過我的,要跟著我,我到哪你就到哪,這個約定我們從你回來後再開始。”
    “晶晶,我一定會回來的。”說著,秀義將晶晶抱住。
    “還有阿姐,我有好多話想對她說,你見到她,可千萬要記得替我多傳幾句話,我永遠都是她的妹妹。在我心中,她一輩子都是我的阿姐。我不會忘記她,她也不能忘記我。要是我不能回去看她,但她要是有機會來北方,一定要來找我,一定要……”趴在秀義的肩膀上,晶晶又是淚如雨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