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五千夷狄營將士聞言，皆麵色激動，舉戈齊喝。
    他們早前就得知消息。
    此役非是以前那般小打小鬧，而是對異族的全麵進攻，上方將校欲畢功於一役。
    而今並州的羌胡異族。
    著甲比不上他們，武器兵戈亦比不上他們，在有了雙邊馬鐙與馬蹄鐵後，羌胡最擅長的騎射之道，也不敢說能強他們多少。
    如今的夷狄營將士，各個覺得自己強得可怕。
    對這一戰，亦是期盼已久。
    隨著將士們齊聲高喝。
    刹那間，肅殺之風席卷整個校場。
    與此同時，夷狄營校場之事，亦在周邊各營陸續發生。
    三日後，上郡。
    高奴，於夫羅大營。
    於夫羅，本為已故南匈奴單於羌渠之子，羌渠為須卜骨都侯所殺後，南匈奴再度分裂。
    故而，須卜骨都侯與於夫羅二人，現今皆為南匈奴單於，前者據原南匈奴王庭美稷，收攏南匈奴大部控弦，實力遠超後者。
    於夫羅在羌渠舊部的擁護下，其麾下族人不過十萬，控弦更僅有兩萬餘。
    此前與袁術交戰兗州。
    損失雖不過近三千兵力，然對於夫羅而言，卻也是傷筋動骨。
    因其麾下的族人心中，多少有那麽一點忠漢情節在身上的緣故，在袁術立大仲府之後，於夫羅便離開河內，前往原南匈奴駐地河東郡發展。
    其到了河東郡。
    又畏懼西涼軍來犯，此後幾經輾轉，最終率族人遷至上郡高奴城。
    中軍大帳。
    於夫羅坐於主位，其弟呼廚泉，和其子劉豹各居左右首位，剩下的各部首領分席而坐，帳內的氛圍有些凝重。
    因為他們都收到消息。
    膚施的張繡，此際已率領大軍來襲。
    他們原本屬於河東匈奴，其歸化程度比之並州匈奴，要更為徹底，是以族人皆通春耕秋收之道，當然，牧牛放馬的傳統仍舊沒有丟下。
    此際張繡來攻。
    他們的族人，大多正在忙於春耕。
    “單於！”
    呼廚泉麵色難看，眼中滿是戾氣，沉聲道：“那太平府不給我們活路，竟欲斬盡殺絕，咱們跟他們拚了！”
    “拿什麽拚？”
    於夫羅聞言蹙眉道：“來者乃名震天下的張繡，其麾下的兵馬，更是昔日的不可一世的西涼軍，今吾等控弦不過兩萬，餘者皆為婦孺，如何是那張繡的對手？”
    對於西涼軍。
    眾河東匈奴的首領，那自然是在熟悉不過，昔日董卓坐鎮河東的時候。
    也正是有這支西涼軍。
    他們這些河東匈奴，才會老實得跟乖寶寶似的，即便麵對漢室朝廷的兵馬調令，也絲毫不敢違抗。
    也正是因為漢室的調令。
    於夫羅帶著三千精銳離開河東，助漢室平定叛亂，結果家被須卜骨都侯偷了，連父親羌渠也被淦死。
    如今張繡名聲在外。
    帶來的又是曾經的西涼軍，於夫羅看不到半點勝算，別看他有兩萬控弦，但匈奴全民皆兵，具體戰力如何，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單於！”
    一名首領遲疑道：“如今漢室恐已無力回天，我聽說中原兩府相交甚密，咱們曾經幫助過袁術，你看能否書信大仲府，讓袁術為咱們說說話？”
    “來不及了！”
    於夫羅聞言搖了搖頭，說起這事兒他就後悔不已，當初見袁術和漢室鬧翻，由於對漢室心存敬畏的緣故，他決定不跟袁術一起玩。
    不曾想漢室這麽不經打。
    他剛離開河內幾個月，漢室天子的腦袋，都給人家張繡摸了去，整得於夫羅有些進退失據。
    “這……可該如何是好？”
    諸首領聞言，麵色滿是愁容，其實他們還知道一條路，那就是聯合河套匈奴，不過這個提議，他們誰也不敢提。
    因為河套匈奴的單於是須卜骨都後。
    是於夫羅的殺父仇人。
    如今他們的困境，和須卜骨都侯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父親！”
    就在這個時候，少年劉豹出言道：“不若舉族北遷吧！”
    “太平府要的是並州，我們可避其鋒芒，西走洛水，入涼州北地郡，總比留在此地，為張繡剿滅要強！”
    “……”
    眾人聞言皆沉默不語，他們所處的位置，想要走的話，那肯定是可以的。
    往西可以去到涼州，往北則是塞外，往南則是進入司隸。
    這些地方都沒有兵馬坐鎮，可供他們放心遷移族人，但問題是他們缺糧，除非跑去司隸依附袁術，遷往其他地方的話，起碼得餓死兩成族人。
    而袁術對他們而言。
    也不見得是個好的選擇，因為如今的中原群雄並起，他們去依附袁術，寄人籬下的同時，族中的兒郎亦為對方所用，到時候能活下來多少，他們也都沒底。
    於夫羅麵上滿是掙紮之色。
    因為他的的決定，關乎著種族存亡，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於夫羅咬牙道：“汝等下去後，即刻組織族人，連夜走洛水、舉族遷往北地，要快！”
    他從未想過投降太平府。
    因為太平府對異族的處理方式，讓他難以接受，帶著族人離開太平疆域，他不論去到哪兒，那都是單於。
    “吾等領命！”
    呼廚泉及眾首領聞言，對單於的決定心中充滿了忐忑，不過他們更清楚，太平府並沒有留給他們多少時間。
    好在他們這些年下來。
    對舉族遷移一事，也算得心應手，加上族人都安置在洛水河畔的緣故，不至於讓他們在第一時間，與張繡的兵馬對上。
    翌日清晨，橋山腳下。
    走馬水上遊，橋門。
    “校尉！”
    斥候小將向張繡匯報：“據弟兄們探查，此際高奴隻餘空城，那於夫羅已經跑了！”
    “於夫羅跑了？”
    張繡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神色有些難看道：“他於夫羅堂堂匈奴單於，還能不能有點骨氣，他跑去哪兒了？”
    “回校尉！”
    小將神色凝重，趕忙道：“其走的是洛水，雕陰官道！”
    “他們想去涼州？”
    張繡聞言沉吟道：“那不行，涼州乃本校尉故土，不能讓這群禍害去涼州！”
    “即刻傳令各部！”
    說到這裏，張繡沉聲道：“於夫羅小兒畏我軍威，欲逃往西涼生亂，立刻全速行軍，決不可使於夫羅，輕易進入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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