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飛眼前一亮，像個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般湊上前："這是什麽東西？"
    陸小川指尖輕點開關，喇叭裏頓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殺啊！衝啊！"其間夾雜著密集的馬蹄聲、兵刃碰撞聲，逼真得仿佛千軍萬馬就在帳外廝殺。
    帳外的親兵"唰"地抽出佩刀衝了進來："將軍，有敵襲！"
    趙洪飛呆若木雞地擺了擺手，親兵們麵麵相覷地退了出去。老將軍顫抖著接過喇叭，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過冰涼的金屬表麵。
    "神物...真是神物啊！"他喃喃道，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哈！陸老弟，此乃神物啊！"
    他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喇叭，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孩童："這寶貝可有名字？"
    "此物名為"雷音號"。"陸小川信口胡謅，"可模仿千軍萬馬之聲。"
    趙洪飛一拍大腿："妙！妙啊！"忽然壓低聲音，"陸老弟，老哥有個不情之請..."
    陸小川會意，將木匣往前一推："將軍喜歡，拿去便是。"
    "這怎麽好意思..."趙洪飛嘴上推辭，手卻已經誠實地接過了木匣。他忽然正色道："陸老弟，從今往後，在這北疆軍中，誰敢對你不敬，就是跟我趙洪飛過不去！"
    趙洪飛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擴音喇叭，突然想到了什麽，暫停了手上的動作，隨後眼神飄忽不定。
    "陸老弟..."老將軍突然壓低聲音，古銅色的臉龐在燭光下泛起可疑的紅暈，"京城的百寶閣拍賣行當真是你的產業？"
    陸小川執壺的手微微一頓，茶水在杯中濺起細小的水花。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茶壺，抬眼望向這位突然局促起來的老將軍："正是。將軍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這個...這個..."趙洪飛搓了搓手，"老夫...那個..."向來雷厲風行的北疆統帥此刻竟像個毛頭小子般支支吾吾。
    陸小川忽然明白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將軍可是看上了百寶閣的什麽物件？"
    "就是你手上的那個手表！"趙洪飛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芒，"老夫去了三次拍賣會，每次都搶不過那些有錢的家夥們！"他懊惱地拍了下大腿，"最後一次都叫價到三千兩了，還是被別人搶了去！"
    "啪嗒"一聲，陸小川手中的茶匙掉在了案幾上。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在戰場上令匈奴聞風喪膽的鐵血將軍，私底下竟是個狂熱的手表迷。
    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炭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輕響。
    "將軍若是喜歡..."陸小川斟酌著開口。
    "老夫可以分期付銀！"趙洪飛迫不及待地打斷，隨即意識到失態，又尷尬地補充道："當然，利息照算！"
    陸小川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他起身去床榻邊上拿來自己帶的一塊手表，放到趙洪飛麵前："這是最新款的"軍用手表"，目前在大晟僅此一塊，防水防震，還能辨別方向..."
    趙洪飛的眼睛瞪得溜圓，雙手懸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就當是給將軍試用。"陸小川將手表又往前推了推，"北疆風沙大，正需要將軍這樣的行家來測試性能。"
    老將軍的喉結上下滾動，最終一把抓過手表，聲音都有些發顫："陸老弟...不，陸侯爺！從今往後..."他突然提高音量，震得帳簾都在顫動，"你就是我趙洪飛的親兄弟！"
    帳外值守的親兵們麵麵相覷，青影無奈地扶額搖頭。夜風卷著這句話，很快傳遍了整個軍營。
    當然也很快傳到了孔躍的耳朵裏。
    二十裏外，匈奴大營內。
    左賢王伊稚圖一腳踹翻麵前的矮案，銅壺酒盞"咣當"滾落，酒液潑灑在羊毛地毯上，浸出一片暗紅。帳內諸將屏息垂首，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廢物！"他抽出彎刀，刀尖直指跪伏在地的烏爾汗。這位昨日還威風凜凜的悍將，此刻甲胄破碎，臉上還帶著未幹的血跡。
    "二十萬大軍，連個城門都沒摸到，折損近兩成！"伊稚圖的聲音像淬了冰，"烏爾汗你可知罪？"
    烏爾汗額頭抵地："末將知罪！求左賢王再給一次機會，末將必破那鬆城！"
    "不必了。"伊稚圖說罷，隨後刀光一閃，彎刀直接刺進了烏爾汗的心髒。
    烏爾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胸口，鮮血順著血槽汩汩湧出。他張了張嘴，卻隻吐出幾個血泡，重重栽倒在地。
    伊稚圖慢條斯理地在屍體上擦拭刀身，染血的皮甲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丹巴。"他忽然開口。
    一名戴著狼皮帽的將領立即出列："末將在！"
    "去查清楚，昨晚那些援軍到底從哪冒出來的。"伊稚圖眯起眼睛，"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支援大晟！"
    "巴魯。"
    滿臉刀疤的壯漢抱拳："末將聽令！"
    "帶你麾下兩萬騎，繞過鬆山小道，把他們的糧道給我徹底斷了。"伊稚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道弧線，"連一隻老鼠都不準放過去。"
    "格布吉。"
    瘦高的將領單膝跪地。
    "你帶兩萬人馬，在巴魯後方五裏處設伏。"
    連續七日，匈奴大軍如餓狼般蟄伏在二十裏外，既不進攻也不退兵，整日隻是在營地操練。
    而此時的趙洪飛盯著今日呈報的存糧數目，指節在案幾上叩出沉悶的節奏。親兵統領低聲稟報："將軍，今日晚餐已經開始摻麩皮煮粥了，再這樣下去恐怕......"
    "混賬！"趙洪飛突然暴起，將案幾上的竹簡掃落在地，“朝廷的糧隊是死在路上了嗎？ 送個糧食磨磨唧唧的，派人去迎！立刻！馬上！”
    “是”親兵統領抱拳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又過去兩日，趙洪飛派去迎接糧隊的人馬也杳無音訊，他頓時感覺不妙，心中嘀咕“難道是匈奴人搞的鬼？”
    趙洪飛自己想不出來好的辦法，便想讓陸小川幫著參謀一下，於是起身地往陸小川營帳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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