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傳旨太監尖細的嗓音在鬆城校場上回蕩，數千將士整齊跪拜。秋風卷起沙塵，掠過眾人鎧甲。
    "趙洪飛、陸小川等眾將士，以少勝多，鎮守北疆邊關有功，賞——"
    太監展開黃絹，朗聲宣讀：
    "鎮北將軍趙洪飛，賜黃金千兩；安北侯陸小川，封鎮北元帥，賜京都府邸一座；三軍將士各賞三月俸祿......另，孔躍通敵賣國，險些將鬆城葬送，免去一切職務，押回京都，擇日斬首示眾！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洪飛率先起身，雙手恭敬地接過傳旨太監手中的明黃聖旨。他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公一路辛苦，還請入帳歇息。"
    陸小川等人默然跟在身後。待眾人入帳，陸小川上前一步，拱手問道："敢問公公，皇上可曾提及援軍何時能到？"
    傳旨太監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幹笑道："回侯爺的話，這個...老奴實在不知..."
    趙洪飛目光一閃，寬大的衣袖不經意間拂過太監的手。一枚沉甸甸的金元寶悄然滑入太監掌中。"還請公公明示。"他聲音壓得極低。
    太監手指一攏，金元寶便消失在袖袋深處。他臉上的皺紋頓時舒展開來，湊近趙洪飛耳語道："老奴在禦書房外，偶然聽得皇上與宰相商議......"聲音又低了幾分，"南方蠻族近來在邊境蠢蠢欲動，朝廷恐大軍北上後南疆空虛......這援軍之事，怕是要再等些時日了......"。
    太監聲音雖低，但在座的眾人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趙洪飛聞言，臉色驟然陰沉。傳旨太監見狀，立即後退兩步，拱手道："聖命在身，老奴還需即刻返京複命，這就告辭了。"說罷匆匆退出營帳，仿佛生怕被牽連一般。
    帳內頓時陷入沉寂，隻聽得帳外太監尖聲催促隨從啟程的聲響。陸小川望向帳門晃動的布簾，眉頭緊鎖。
    "看來隻有靠我們自己打敗匈奴大軍了！"陸小川低沉的聲音在營帳內回蕩。
    話音剛落，在座將領頓時議論紛紛。一位絡腮胡的副將拍案而起："我軍人數不及匈奴一半，這仗怎麽打？"
    "就是！"另一位年輕將領接口道，"難不成等我們死絕了，朝廷才肯派援軍來收屍嗎......"
    "都給我閉嘴！"
    趙洪飛一聲怒喝，震得帳內燭火都為之一顫。他虎目圓睜，掃視眾人："陛下不派援兵自有陛下的難處！匈奴人多又如何？"他猛地拔出佩劍插在案幾上，"我等駐守北疆以來，可曾敗過一仗？"
    眾人聞言一怔，眼中的猶疑漸漸化作堅定。確實，自他們駐守以來，未嚐一敗。
    趙洪飛見軍心漸穩，繼續厲聲道："那二十萬匈奴大軍，如今不也被我們趕到了黑水河？我們還怕他們作甚！"
    "不怕匈奴狗！"一位將領突然振臂高呼。
    "不怕匈奴狗！"眾人齊聲響應，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震得營帳簌簌作響。
    陸小川看著重新燃起鬥誌的眾將，嘴角微微上揚。他緩步走到懸掛的羊皮地圖前，手指輕點鬆城位置："趙將軍，如今我軍可戰之兵還剩多少？"
    不等趙洪飛回答，一位滿臉風霜的副將霍然起身："稟元帥，鬆城現有戰兵九萬，傷兵一萬三千餘人，戰死......"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六千餘人。"
    帳內溫度仿佛驟然降低。陸小川的手指在地圖上微微一頓，眼前閃過出征時那些年輕士兵的笑臉。六千個家庭，此刻怕是正在翹首以盼......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率先低頭："讓我們為戰死將士默哀。"
    趙洪飛愣了一下，隨即跟著低頭。其餘將領見狀，紛紛起身效仿。帳內隻剩下眾人的喘息聲。
    幾息過後，陸小川猛地抬頭，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我們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趕走匈奴狗！"
    "報仇！報仇！報仇！"眾將的吼聲震得帳頂灰塵簌簌落下。
    待聲浪平息，陸小川重新指向地圖："如今阜城外的十萬匈奴已被肅清，陽城外的敵軍必不敢輕舉妄動。"他的手指劃向黑水河，"隻要擊潰這裏的匈奴主力軍，此戰可定！"
    趙洪飛摸著下巴的胡茬："路老弟，敵軍人數可是比我們多的多啊。"
    "所以我們要慢慢蠶食。"陸小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第一步——下毒。"
    眾將麵麵相覷，卻無人質疑。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他們明白，這位年輕監軍的計策往往出人意料卻效果奇佳。眾將士正等著陸小川後麵的話，卻不曾小陸小川直接下了逐客令。
    "今日就到這裏吧。"陸小川揮了揮手，"諸位回去整軍備戰！"
    將領們卻齊刷刷看向趙洪飛。老將軍見狀，一巴掌拍在案幾上："都瞅老子作甚？沒聽見元帥下令嗎？等著挨鞭子是不是？"
    眾將這才魚貫而出。
    陸小川並未在意，畢竟自己的年齡過於年輕，這些將領對自己並非真心信服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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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洪飛待眾人走遠，湊到陸小川身邊："陸老弟，你說的下毒是......"
    陸小川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地圖，在桌子上徐徐展開："天眼營已經查明，匈奴雖紮營黑水河，卻因河水渾濁不能飲用。"他的手指點向一處山坳，"他們每日都要來這處山泉取水。"
    趙洪飛濃眉緊鎖："匈奴人不是傻子，水源處必是重兵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陸小川奸詐一笑："山人自有妙計。"他壓低聲音，"今夜我親自帶人前去投毒，明日一早趙將軍便帶人佯攻。"
    "既已投毒，為何還要佯......"趙洪飛話到一半突然頓住，粗糙的手指在案幾上敲擊，"我明白了！你是要引蛇出洞！"
    "正是。"陸小川眼中精光閃爍，"匈奴人多勢眾，正麵強攻得不償失。不如騷擾誘敵，設伏殲之。"他在地圖上劃出一道弧線，"這裏就是絕佳伏擊點。"陸小川手指劃過的地方正是鷹嘴峽。
    趙洪飛拍案大笑："妙啊！慢慢放血，讓他們在追擊中不斷損兵折將！"笑聲戛然而止，他正色道："不過投毒之事還是太危險了，此事還是讓......"
    "趙將軍放心，我有十足把握！"
    趙洪飛盯著陸小川半晌，突然抱拳："此戰全權交由陸老弟指揮，老夫全力配合！"
    陸小川見趙洪飛表情誠懇，便也不再推辭，"好！此戰我們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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