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他寫了兩封密信。給皇帝的奏折用朱砂封緘，詳細羅列蔡攸罪證；給師傅的信則藏在玉佩暗格，隻有一句暗語："蔡攸暗中為太子斂銀。已將蔡攸處死！"
    次日午時，府衙前
    蔡攸被押上公堂時，早已沒了往日威風。囚衣上沾滿穢物，散亂的頭發裏還卡著個臭雞蛋殼。衙門外人山人海，喊殺聲震天動地。
    "肅靜！"驚堂木重重一拍。
    "今日審理前知府蔡攸，眾人有何冤屈大膽說來。"
    老漁夫第一個衝上來："他強征漁船稅，我兒子反抗，被他們活活打死扔進海裏啊！"顫抖的手捧出塊染血的船板。
    綢緞莊掌櫃跪地痛哭："蔡攸逼我女兒做妾，我女兒不從，最後...最後投井自盡了..."
    狀紙堆滿三張案幾。陸小川每念一樁，百姓的哭聲就高一分。當念到"強占民田三千畝，致死十七人"時，民眾的情緒已經到達了頂點。
    陸小川眼看自己的手下都要攔不住圍觀的百姓了，索性也不用繼續念了。
    "來人，蔡攸身為一方父母官，知法犯法，欺壓百姓，我大晟決不容如此作惡多端之人，斬立決！"
    烈日當空，劊子手的鬼頭刀閃過寒光。蔡攸最後看了眼京城方向，刀落時，他張著嘴似乎還想喊什麽——但終究成了滾落塵埃的一顆頭顱。
    百姓們跪地痛哭，有人捧著親人的牌位不斷磕頭。陸小川默默歎了口氣，蔡攸的死不僅是給三山浦百姓一個交代，也是給太子留了顏麵，畢竟蔡攸死後，便死無對證了。
    解決了三山浦的亂局，陸小川將蔡攸那艘雕梁畫棟的商船買下，權作南下之用。這日清晨，海風輕拂，他站在甲板上遠眺，蔚藍的海麵與天際連成一線。
    "王爺，又在想什麽呢？"陳若雪輕步走近，素手搭上他的肩膀，力道恰到好處地揉捏著。
    陸小川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到身前："以後若有人以我的名義尋你，定要認準是青影、黑鷹這幾個熟麵孔，否則，任他說破天也別理會。"
    陳若雪靠在他胸前，發間茉莉香混著海風的氣息："我知道了...這次差點給你惹來麻煩..."
    "噓。"陸小川以指封唇，"都過去了。"他忽而一笑，指向遠處，"看，這大海好美呀。"
    蓬萊碼頭
    沒有儀仗，沒有通報。陸小川一行如同尋常富家子弟出遊，混在熙攘的客商中上了岸。蓬萊閣的飛簷在薄霧中若隱若現，遠處丹崖山泛著赤紅光澤，當真如傳說中的仙境。
    "公子！"北風興奮地指著路邊攤，"這兒的鮁魚餃子據說一絕！"
    陸小川笑著摸了摸肚子："是有些餓了，我們去嚐嚐。"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喝罵聲。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道被推出酒肆，懷中還死死抱著個酒葫蘆。老道踉蹌幾步，竟直直朝陳若雪撞來——
    雪靈兒突然從陳若雪懷中竄出，銀毛炸立。那老道卻在距他們三步遠時詭異定住身形，渾濁的眼睛突然清明如鏡：
    "這雪狐身上有狐仙氣息！"
    陸小川心頭一緊，立即上前抱起雪靈兒，交到陳若雪手中後，拱手作揖："道長見諒，家寵頑劣，驚擾了。"
    老道目光如電，在陸小川麵上掃過："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好個富貴麵相。"忽又壓低聲音，"隻是這雪狐道行不淺，需好生引導，否則恐生禍端。"
    "多謝道長指點。"陸小川再次行禮，帶著眾人匆匆離去。走出老遠，仍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目光黏在背上。
    老道站在原地，酒葫蘆都忘了喝："怪哉！此人命格竟如霧裏看花..."他掐指一算，突然臉色大變，"天機混沌，莫非是..."
    醉仙樓二樓雅座
    "小二，先來五盤鮁魚餃子！"黑鷹拍著桌子喊道，眼睛直勾勾盯著鄰桌剛上的蒸籠。
    陸小川臨窗而坐，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方才那老道...竟能一眼看穿雪靈兒？他低頭看了看懷中乖巧的小狐狸，雪靈兒卻眯起琥珀色的眼睛，悄悄傳音：
    "公子，那老道身上...有靈氣，在我之上。"
    陸小川被雪靈兒的話驚得心頭一震。他望著窗外老道遠去的背影，低聲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間...我們行事得更謹慎些。"
    當晚，眾人在蓬萊最繁華的街市找了家客棧住下。比起三山浦的烏煙瘴氣，蓬萊城顯得安寧祥和，街上行人從容不迫，連更夫的梆子聲都透著閑適。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陸小川的房門就被輕輕叩響。
    "公子，有人找。"青影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幾分警惕。
    陸小川披衣起身，推門一看——青影身側站著昨日那邋遢老道。隻是今日他換了身靛藍道袍，酒葫蘆擦得鋥亮，哪有半分醉態。拂塵雪白，在晨光中泛著銀輝。
    "道長有何指教？"陸小川拱手作揖，餘光瞥見雪靈兒從隔壁房門探出腦袋，銀毛微微炸起。
    老道拂塵一甩，突然壓低聲音："貧道自知這位小友並非普通人，今日一早便來打攪，是有一事相求。"
    陸小川後背瞬間沁出冷汗。難不成這老道竟看破了我的身份？
    "道長說笑了。"他強自鎮定，"在下不過一介商賈......"
    "商賈？"老道突然大笑，驚起簷下宿鳥，"隨小友，不過貧道確實有一事相求。"
    陸小川知道這個老道是有幾把刷子的，道術比雪靈兒還強，便道："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
    茶樓雅間內，青影按劍守在門外。老道拂塵輕掃，茶盞便自行斟滿。
    "貧道猜測小友身上有一靈寶。"老道開門見山。
    陸小川心中緊張，萬一這老道對自己的空間圖謀不軌，那自己怎是這老道的對手，隻能快速逃入空間才行。
    "小友莫怕，"老道似看出他的顧慮，"貧道沒有任何惡意，隻是卡在當前修為多年，如今有緣遇到小友，不想錯過這次機會。若小友實在不方便，權當貧道未曾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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