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簡單的蘑菇燉雞，和白米飯，幾人吃的很是暢快，而且大白虎逮到的野雞很肥，盡管幾人都吃的肚子滾圓，鍋裏還是有很多，楓青雲用一個幹淨的碗，把剩下的雞肉全都盛到碗裏，又用白布細細的蓋上，放到菜籃子裏，對著幾個孩子說道：“走，我們去村長家溜達溜達。”
    “好。”幾個孩子知道自己的娘親是為了上學的事兒，所以很是開心的跟在她的身後。
    她家在村尾，村長家在村中心，是有一段距離的，幸虧楓青雲現在已經瘦下來了，不然等到了村長家，估計她自己先變成“汗雞”。幾人說說笑笑，兩盞茶的功夫，終於到了村長家。
    楓青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這才敲門：“村長，在家嗎？”
    “在，進來吧。”村長略帶老態的聲音從屋裏傳來之後，楓青雲幾人才推門進屋。
    “怎麽了青雲？”村長夫人楓香給楓青雲倒了一杯茶水，推到青雲的麵前。
    楓青雲接過水杯，把手裏的雞肉遞給村長夫人說道：“嬸子，這是我家做的雞肉，做了很多，給你們送一碗過來，你們別嫌棄啊。”
    “青雲啊，你太客氣了，現在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這都能吃上肉了，有啥嫌棄的。”楓香接過雞肉，轉身去了廚房，把肉倒進自己家的碗裏，又把楓青雲的碗給洗幹淨了，這才回到前廳。
    她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楓青雲說夫子的事情，隻見村長皺著眉頭說道：“青雲啊，我們村裏原來是有個教書先生的，後來，因為家家戶戶都吃不飽，跟別提交束修的事情了，慢慢的先生就自謀出路了，在鎮上給別人當了抄書先生，很久都沒有回來了。”
    “那其他地方呢？或者有適合當開蒙教師的童生之類的？”楓青雲不死心，還是想爭取下。
    村長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鎮上聽說有個南城學堂，聽說學生挺多的，你可以帶著幾個孩子去看看，就是不知道這束修是多少，咱們這村裏的娃娃能不能上得起。”
    “哎呦，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咱們村就有適合當教書先生的人啊。”楓香把碗放在楓青雲身邊的桌子上，坐到村長身邊。
    “誰啊？村裏的人，誰我不認識，如果有教書先生的話，我肯定是知道的，你這老婆子不要亂說話，回頭白白讓青雲空歡喜一場。”村長看著自己的老伴兒嗔怪道。
    “你當然認識，你忘記了，大壯他爹年輕時就是童生呢，後來隻不過是因為家裏窮，上不起學，這才沒有繼續去學堂繼續讀書，但是他爹在年輕時走南闖北的，那可是見過世麵的人，給孩子們當當開蒙老師，還是可以的，現在日子過的清貧，去外麵求學肯定沒有在家裏方便，對吧？”
    楓香的話音一落，村長和楓青雲都被驚到了，尤其是楓青雲，合著自己的公公竟然是個文人，這······楓青雲想起自己的公公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樣子，又想想他穿著長衫給學生上課的樣子，莫名的有點兒想哭。將來，一定，一定，要掙很多的錢，讓所有的孩子都有學上，讓所有的人都有飯吃。
    “對啊，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村長一拍大腿，啪的一聲響，把楓青雲從暗下決心的狀態中拉了回來，村長看著楓青雲說道：“青雲啊，你趕緊去問問趙老頭子，看看能給孩子們做開蒙老師不，如果可以，我們把村裏到了開蒙年紀的孩子都叫到一起，一起學！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已經到了腿埋半截的狀態，將來如果村裏哪個孩子有出息，說不定還能帶著我們梧桐村走出大山呢！”村長的眼睛往門外看去，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山，一座挨著一座，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好，我們這就去。”楓青雲馬上起身就要往趙老爺子家裏趕。
    “等我們一下，我們也去，估計你自己說的話，那老頭子不會同意。”村長拉著他老伴兒就要跟著楓青雲一起，那狀態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兒，那腳步快的有種年輕小夥子的既視感。
    “哎呦，你這死老頭子慢點兒，你這是趕著投胎嗎？這麽著急，我這老婆子的胳膊都要被你拉斷了。”楓香一邊走，一邊嘟囔。
    “好好好，我慢點兒，你快點兒，你這都追了我一輩子了，還沒追上呢。”村長像個毛頭小子似的，說的楓香都臉紅了。
    “追一輩子都追不上，那還不是因為你太優秀，下輩子我還追你。”楓香挽著她老伴兒的手腕，撒嬌且認真的說道。
    “好，下輩子我還等著你，你可得跑快點兒啊。”村長放慢自己的腳步，配合老伴兒的頻率往前慢慢走。
    “真好啊，一輩子打打鬧鬧的就白了頭。”楓青雲看著已經跑到自己前麵的老兩口，莫名的感慨，她想到了自己的時代，大家都是妥妥的996，甚至更慘，有多少人會注意到自己的枕邊人？又有多少人的枕邊人會陪伴彼此一輩子？如果······她也有這樣的愛情，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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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呸，我這腦子想什麽呢，現在要做的事情難道不是孩子們上學的事兒嗎？你這豬腦子，可千萬不要跑偏啊。”楓青雲用小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那狗男人不知道又死哪兒去了，整天神出鬼沒的，指望不上了。
    “娘，你怎麽了？頭疼嗎？”趙大山看到楓青雲拍自己的腦袋，很是擔心的說道。
    “啊？不疼啊，為什麽這麽問？”楓青雲也很疑惑。
    “那我看你剛才用手捶自己的頭。”
    “······我有點兒犯困，這樣容易清醒過來。”
    “那我也試試。”
    “······”大可不必啊。
    “走了，我們去爺爺奶奶家，讓爺爺給你們做開蒙老師。”
    “好。”
    幾人加快腳步，很快就到了趙家。老爺子聽到這群人的來意之後，果斷拒絕：“我都一把年紀了，那學堂裏的書早就不知道被那隻老鼠拉去給崽當尿布了，怎麽教？”
    “書的問題不用你擔心，青雲會解決的，對吧，青雲？”村長給楓青雲使眼色。
    “對！爹，書的事情交給我，你隻需要告訴我需要什麽東西就行了。”
    “那也不行，我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方便，回頭再耽誤了孩子們的前程。”不論這群人怎麽說，趙老爺子死活就是不同意。
    “你這死老頭子，你給我出來，”村長一把拽起趙老爺子，把他拉到門外，趙老爺子沒有防備，差點兒被拉倒了，村長也不管，繼續說道：“你自己抬頭看看，到處都是山，我們這一輩子已經被埋在山裏了，你還希望我們的後人還被埋在山裏嗎？你當初不去學堂是因為窮，你哭的多慘你還記得嗎？你現在有能力為村裏做點兒事情，在你死之前還能發揮下餘熱，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我們都不擔心孩子被你耽誤，你擔心個啥勁兒？你好歹也是個童生，總比我們這群泥腿子強吧？你就忍心看著我們的孩子一輩子留在這個山窩裏？”
    趙老爺子被村長一番話勾起了回憶，是啊，他自己當初因為沒錢上學，哭了多久隻有他自己知道，後來遊曆的時候看到別人放榜時的狀態，有多麽心酸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還有那個不曾得到的她，都是因為沒有學成，才導致的被人家瞧不起，這裏麵的苦楚，他也隻能大羅牙齒和血吞，從來沒法對外人言說。
    他扭頭看了看自己家的三個孫子，長的一表人才，如果一輩子跟自己一樣在山裏刨食兒，是不是重複自己的老路？自己經曆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讓自己的孫子們再經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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