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壯冷冷的盯著那人，一句話都不說。
    地上跪著的村民以為他不信自己，慌忙說道：“這位大俠，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我們村，我們村的人都認識我的，我真的沒有撒謊！”他的語速很快，生怕自己說慢了，自己的腦袋就會和那些黑衣人一樣，直接搬家。
    楓青雲已經從幹嘔的狀態緩了過來，她從剛才就在仔細的觀察著跪著的人，應該不像說謊：“既然是村民，為什麽要打劫呢？你是那個村的？”
    “這位娘子，我是山後若水村的村民，我們村的人世代種藥為生，原來我們的生活過的也還可以，可是自從我們縣換了縣令之後，就開始搜刮民脂民膏，我們用來生存的草藥，都被縣令那狗官搜刮走了，我們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才想著過來碰碰運氣，搞點兒銀錢，希望能撐到山裏的野菜發芽，隻要它們發了芽，我們就能活下去了！”
    趙大壯不理會這個村民，去翻那些黑衣人的胸膛，還真的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貼身衣物處翻出了一塊令牌，上麵的字楓青雲看不懂，但是她看趙大壯和劉公公的眼神兒就知道，這是個熟人。
    “誰的令牌？”
    “沒什麽，你不用管，我會解決的。”趙大壯嘴角含笑的看著她，“哪裏受傷了沒？今天讓你受驚了。”
    “倒是沒有受傷，沒覺得哪裏疼，就是被嚇到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死人。”楓青雲並沒有刻意的去糾結那塊兒令牌，別人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即使問了，也不會得到實話，不如裝作不知道。
    “沒事兒就好。”趙大壯說的雲淡風輕，緊皺的眉頭卻出賣了自己的內心，他看了看馬車，繼續說道：“馬車壞掉了，我們得去村子裏借住一晚，不然這山裏，到晚上可不安全。”
    “去我家吧，我家離得很近。”地上跪著的人看有機會將功補過，趕緊開口。
    楓青雲看了趙大壯一眼，趙大壯點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
    “好好好！諸位請跟我來。”那人立刻從地上起來，彎著腰，笑嘻嘻的對著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楓青雲的左腳剛抬起來，又放了下去，看著遠處的屍體問道：“這些屍體怎麽辦？就這麽直接放到這個地方嗎？”
    趙大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不用管，會有人處理幹淨的。”說著指了指遠方正在打掃戰場的幾個人，楓青雲才歎了口氣道：“哎，人命真不值錢，說沒就沒了，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這麽多性命從此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的兒子，又是誰的父親，又或是誰的丈夫，哎，為什麽達到目的一定得要人命呢？如果我知道誰是幕後主使，我一定要讓她親自感受下這種滋味。”
    “會的。”趙大壯又摸了摸楓青雲的頭，眼神堅定的看著那些死屍，“一定會的，我會讓所有想傷害你們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劉公公看著受到驚嚇的楓青雲，欲言又止，最終也是什麽都沒說，直接跟著那若水村的村民向前走去。
    兩岸的山自動的後退，地上的雪從紅色漸漸變成白色，好像剛才那一次廝殺不曾存在一樣。
    走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那人才帶著眾人走到若水村的村口，一條彎曲的小路旁邊豎著一塊兒看似有些年頭的石碑，石碑上是用紅色金漆寫成的行草：若水村。
    “哎，那誰？你叫什麽名字？我們總不能那誰那誰的喊你吧？”楓青雲覺得這若水村的村民也是挺可憐的，想打個劫吧，還成了陪綁，不知該說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
    “我叫若無，大家都喊我阿無。”叫若無的那個男人憨厚的回答。
    “若無？好奇怪的名字，為什麽這麽起呢？”楓青雲已經忘記了眼前的人是準備打劫自己的，開始攀談了起來。
    “這位娘子有所不知，我們若水村的村民都種藥，也都識藥理，但是有些人會學藝不精，那些若有似無的脈象，他們把不出來，所以我們的師父給我們起名字時都是根據學醫時的情況，臨時提醒，時間久了，這也就成了自己的名字了。”若無憨厚的笑著，剛好他自己就是分不清那些若有若無的脈象，摸不著的時候居多，幹脆師父就喊他若無。
    “全村都行醫？”劉公公在皇上身邊當值這麽多年，也沒聽說哪裏有這號人物呢。
    “對，基本都會一點兒，所以我說我們村剛開始時生活的還不錯，如果不是那該死的縣令，我們也不至於過的這麽可憐。”
    “那為什麽沒人去狀告縣令？你們村民聯合一起，還能抵抗不了那區區縣令？”劉公公天真的問道，說完就收到了楓青雲和趙大壯鄙視的眼神兒。
    “你以為他敢如此行事，是你想告就能告的嗎？他敢這麽行事，一定是因為後靠大樹，隻是這棵樹的根到底有多深，就不知道了。”趙大壯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
    若無好像找到了具有共同話題的人，立刻點頭同意趙大壯的觀點：“我們怎麽可能不去告他？可是我們去告狀的人，到現在都不見蹤影，剛開始還有人不信邪，還去告，可是無一例外，這些人都再也沒有回過若水村。後來，村民們就不再對告狗官的事情抱有希望，再後來就開始有各種傳言，有人說這些人是消失了，有人說是被縣令殺了，還有人說他們是被縣令收買高升了，反正各種言論都有，時間久了，大家就習慣了被壓榨，習慣了上繳我們辛苦種的藥材，習慣了過各種苦日子······”
    若無說的有些傷心，自己的哥哥也是去告狀的人之一，自從前年離開家，就再也沒有見過，是死是活，無人所知。
    “這狗官！等我回到宮裏，一定把這個事情如實的稟告皇上。”劉公公氣憤的說道。
    “皇上？皇上會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的話，就不會任命這些狗官當縣令，說到底，不過是官官相護罷了。”若無看著劉公公，眼裏無光，即使他說了皇上，若無他依然不信。
    劉公公：“······”
    楓青雲道：“公公，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說到底還是皇上久居深宮，都不知道老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真該學學人家康熙，沒事兒就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啊。”
    “康熙是誰？”趙大壯和劉公公異口同聲的問，眼睛齊刷刷的看著楓青雲。
    “一代偉人，好皇帝！”楓青雲暗罵自己的臭嘴不歸腦子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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