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十年前，我外公和幾個同道在邊境的一次碰頭。裏麵這個，就是當時玉蜀宗的宗主，叫玉無痕。”
    韓葉湊近了看，照片實在太模糊了，根本辨認不出長相。
    “玉無痕這個人，最擅長的是奪魂攝魄的邪術，能在人活著的時候，一點點把魂魄精氣抽幹。”
    魏雨薇的聲音低沉下來。
    “你母親那個情況，跟他們秘傳的‘奪魄散’，太像了。”
    韓葉心口猛地一縮：“奪魄散？”
    “陰毒得很，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東西。”
    魏雨薇看著他。
    “按我外公留下的手劄記載，這種毒，隻有玉蜀宗的核心弟子才能煉出來。而且……”
    “而且什麽？”
    “中了這毒，隻有兩條路。要麽魂飛魄散，徹底玩完。”
    魏雨薇停頓了一下。
    “要麽……修為暴漲，破而後立。所以這玩意兒在某些瘋子眼裏，反倒是所謂的‘絕世機緣’。”
    韓葉腦子裏嗡的一聲。
    母親體內那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靈力……
    難道真是這陰毒玩意兒逼出來的？
    “玉蜀宗跟清風閣呢？”
    魏雨薇搖頭：“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照理說，這兩家沒什麽交集。玉蜀宗藏得極深，幾乎不跟外界打交道。清風閣更像個銷金窟，做的是買賣。但最近幾年，清風閣忽然開始大批量地收購跟玉蜀宗有關的老物件，甚至有風聲說，清風閣現在管事的那位閣主，就是玉無痕當年收的一個徒弟。”
    韓葉消化著這些信息。
    “所以，我二叔……”
    “多半是搭上這條線了。”
    魏雨薇輕輕籲了口氣。
    “韓振國這幾年是清風閣的常客，花錢跟潑水一樣。聽說，他一直在找一件特別的法器。”
    “什麽法器？”
    魏雨薇搖搖頭：“具體不清楚，隻知道……跟‘太虛’這兩個字有關。”
    太虛？
    胸口貼著皮膚的玉佩，忽然傳來一陣清晰的熱意，像是在回應這兩個字。
    “我媽她……”
    韓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魏雨薇卻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母親，也跟清風閣有牽扯，對吧？”
    韓葉默認了。
    韓振國那句“果然是她的兒子”，不可能無的放矢。
    “或許，這就是林教授為什麽對你母親的情況那麽清楚的原因。”
    魏雨薇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
    “林教授可是清風閣的老資格了，知道的秘辛，怕是不少。”
    兩人正說到這兒，韓葉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老劉。
    “少爺，查到二爺和濤少爺在香港的落腳點了！他們直接進了一家在尖沙咀的私人會所，安保極嚴，我們的人進不去，但查到那地方背景很深，魚龍混雜。而且……”
    老劉的聲音透著一股凝重。
    “而且什麽？”
    “我們剛挖到，之前凍結的那個玄月基金，近期轉出去一筆上億的巨款，收款賬戶，就是這家會所的幕後老板！更要命的是，道上的人都叫這老板一個外號——”
    老劉頓了頓，一字一句道：
    “‘蜀公子’。”
    蜀公子？
    玉蜀宗？
    韓葉心裏咯噔一下。
    “盯死他們。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報給我。”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公司內部，安保提到最高。財務係統，加把鎖。”
    掛了電話，韓葉把老劉剛說的，一五一十告訴了魏雨薇。
    魏雨薇指尖在杯沿上劃過，沒立刻說話。
    “韓振國這是狗急跳牆，搬救兵去了。”
    她聲音沒什麽波瀾，“月隱山莊那晚，12號包廂，就是‘蜀公子’的人。”
    “那晚的好東西，除了那株草，幾乎全被他們掃走了。”
    “除了紫蘊龍涎草。”韓葉接話。
    “嗯，那草本來不是他們的目標。”魏雨薇說，“但你橫插一杠子，他們很不爽。”
    “我猜，韓振國八成是跟他們許了什麽好處，結果被你攪黃了。”
    韓葉嘴角扯了扯，冷意彌漫。
    “怪不得停車場那幫人要下死手，還毀了藥。”
    “八九不離十。”魏雨薇眉頭輕輕蹙起，又很快鬆開，“他現在跑去香港，肯定是找後援，要跟你死磕到底。你麻煩了。”
    韓葉沒接這茬。
    “兵來將擋。”
    他看著魏雨薇，“你呢？摻和進來幹嘛？”
    魏雨薇看著杯中晃動的茶水。
    “我外公走之前說過，韓家跟魏家，命數早就纏到一起了，解不開。”
    “什麽意思？”
    “不知道。”魏雨薇搖頭，“但我不喜歡被推著走。自己下場，總比等著挨打強。”
    她聲音放輕了些，“再說……咱倆不是還有婚約麽？”
    韓葉有點想笑。
    這假婚約，現在倒成了理由了。
    “哦對了，”魏雨薇換了個話題，“有件事你可能想聽聽。”
    “二十年前，你媽離開過江南一年多。”
    “那時候，正好是清風閣在江南紮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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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葉心裏猛地一沉。
    “你想說什麽？”
    “你媽跟清風閣，關係可能不淺。”魏雨薇遞過來一張照片，“我家老宅翻出來的。”
    照片有些年頭了，發黃。
    年輕的蘇婉站在一個古舊的閣樓前，旁邊還有幾個人，氣質都不一般。
    其中一個，赫然是年輕不少的林教授。
    而蘇婉脖子上掛著的，正是韓葉胸口那塊玉佩。
    韓葉盯著照片上母親年輕的臉，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
    “照片上這些人，除了林教授，還有誰？”
    魏雨薇搖了搖頭。
    “隻認得一個，錢誌遠，當年江南玩收藏的大戶。”
    “其他人，沒見過。”
    “錢誌遠？”
    “嗯，清風閣的熟麵孔。十五年前就沒了。”魏雨薇補了一句，“死得挺蹊蹺，到現在也沒個說法。”
    韓葉小心把照片收起來。
    “我得去醫院了，時間快到了。”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阿姨。”魏雨薇站起身。
    “你晚上……真要去月隱山莊？”
    韓葉嗯了一聲。
    “清風閣的人，我要親自見見。”
    “你瘋了？”魏雨薇不同意，“清風閣什麽底細你清楚嗎？水深著呢！就憑你現在這點人手，硬闖？”
    韓葉拿起桌上的檀木盒子。
    “有些事，必須弄清楚。”
    “玉佩，我媽的過去，都跟那兒脫不了幹係。”
    他抬腳要走。
    魏雨薇攔在他身前。
    “帶上我。”
    “我修為是不行，但魏家這塊招牌，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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