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緊的是，蜀公子那幫人，絕對不能讓他們搞到太虛歸元大陣的門道。”
    話剛說完，整個大殿的牆壁猛地亮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現出來，青幽幽的光，跟活過來似的，自己朝著大殿中心那個空著的凹槽湧過去。
    “搞什麽？”韓葉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墨梟臉上也露出少見的驚愕：“陣法自己動了？沒道理啊！沒太虛玉，也沒人念咒，它怎麽可能——”
    一個熟悉又虛弱的聲音打斷了他，從韓葉背後幽幽傳來：“因為……他們還有我啊。”
    韓葉閃電般回頭。
    他爸韓星海，正扶著牆，一步一晃地從旁邊一條黑黢黢的通道裏走出來。
    胸口那個洞不流血了，可臉色白得嚇人，跟紙一樣。
    “爸！”韓葉想衝過去。
    “別過來！”韓星海猛地吼了一聲，聲音嘶啞得厲害，“我身上有玉蠱……控製不住……”
    墨梟的表情也沉得能滴出水來：“星海，你這狀況，頂不了多久。”
    韓星海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知道……所以得趕緊……把該讓葉兒知道的，都告訴他。”
    他用力喘了幾口氣，定定地看向兒子。
    “葉兒，你媽當年在秘境裏，不光看見了屍體……還知道了更嚇人的事……”
    “太虛宗和玉蜀宗，根子上是一家，開山祖師爺……是親兄弟。”
    親兄弟？！
    韓葉感覺腦子被人用錘子砸了一下，嗡嗡響。
    “太虛歸元大陣……原本是用來溝通陰陽兩界的……”韓星海說話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透著鑽心的疼，“可玉蜀宗那幫瘋子……想用它長生不死……甚至……還想讓死人還陽……”
    “你媽……她看見了……看見他們拿活人煉祭……”
    “這才……才把太虛玉，弄成了兩半……”
    韓葉後背一陣發涼，以前所有想不通的點，瞬間都串起來了！
    媽的病，二叔的反水，清風閣和玉蜀宗死咬著不放……
    “所以他們追殺我媽，就是要搶玉，要開那個長生大陣？”
    “不止……”韓星海臉上痛苦更重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身體裏撕咬，“他們更想要的……”
    “不止……”
    韓星海臉上肌肉扭曲著，那種痛苦像是從骨頭縫裏滲出來，身體裏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啃噬，“他們更想要的……是你的血。”
    韓葉整個人定住了。
    心髒的位置猛地一抽，隨即是狂亂的跳動，一下下撞擊著胸腔。
    冰涼的感覺順著脊椎爬上來，手腳都麻了。
    “我的血？為什麽？”
    韓星海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費力到了極點：“因為……你身上，流著純正的……太虛宗血脈。比你媽……還要純淨。”
    他晃了晃，靠著冰冷的石壁才沒倒下。
    眼睛裏有種燃燒般的異光。
    “葉兒，宗門內亂那年，你媽……已經懷著你了。”韓星海大口喘著氣，“你體內……同時有太虛宗掌門——你外公的血，還有……你外婆——"玄雪"的血。”
    墨梟豁然轉頭，臉上交錯的疤痕跳了一下：“你說什麽？玄雪是蘇婉的母親？”
    韓星海艱難地朝墨梟那邊偏了偏頭，算是回應，隨即又把渙散的注意力集中在韓葉身上：“你爺爺奶奶，當年都是……太虛宗最頂尖的人物。兩代至純血脈……在你一個人身上融合，所以——”
    “所以你小子就是個人形鑰匙唄。”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大殿側麵飄了過來。
    蜀公子慢悠悠晃了出來，手裏還把玩著那塊光華流轉的太虛玉，臉上掛著一種貓捉老鼠的得意。
    “這小子的血，正好用來激活太虛歸元大陣，把陰陽兩界那扇破門徹底撞開。”
    另一邊，那個駝背老頭也跟幽靈似的冒了出來，幹瘦的手指神經質地摳著牆壁，看向韓葉時，那種赤裸裸的貪婪幾乎要化為實質。
    韓葉頭皮發麻，下意識往後挪了一步。
    墨梟一步踏前，把他擋在身後，周身氣流湧動，帶起一陣無聲的勁風。
    “蜀天行，”墨梟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沒什麽溫度的笑，“看來你爹當年死在這兒，沒給你留下什麽記性。今天正好，送你下去跟他團聚。”
    “就憑你？”蜀公子掂了掂手裏的玉佩，滿臉不屑，“老東西，沒了這玩意兒，你算個屁？”
    “呃……”
    韓星海突然痛苦地彎下腰，胸口那個猙獰的傷口邊緣，開始滲出黑紫色的血，一股難以形容的腐臭味彌漫開。
    “爸！”
    韓葉心頭大急，抬腳就要衝過去。
    墨梟手臂一橫，死死攔住他。
    “別動！”墨梟聲音壓得極低，“玉蠱發作了！”
    韓星海卻搖了搖頭，衝韓葉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裏混雜著劇痛和某種決絕。
    “葉兒，聽我說……太虛歸元大陣的核心，就在你身體裏。”
    他抬起顫抖的右手，指向大殿正中心那個空著的圓形凹槽。
    “大陣要啟動，得湊齊三樣東西——太虛玉，太虛宗嫡係血脈，還有……《太虛歸元訣》第九層的心法口訣。”
    蜀公子臉色變了變，透出幾分警惕：“老東西，你想幹什麽？”
    韓星海沒理他，隻看著兒子，聲音微弱下去，但每個字都異常清晰：“葉兒，我……現在就教你……”
    他猛地張開雙臂，身體劇烈搖晃。
    胸前那個恐怖的傷口裏，有什麽東西蠕動著鑽了出來！
    是幾條細小的、近乎透明的蟲子！
    那些蟲子周身泛著幽幽青光，像沒有實體般在空中遊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陰寒。
    “不好！”駝背老頭發出刺耳的尖叫，“他把玉蠱逼出來了！他要自爆玉蠱！”
    蜀公子也慌了：“快攔住他！”
    墨梟反應極快，雙手瞬間掐出繁複的印訣，一道厚重的青光屏障在韓葉麵前瞬間成型。
    幾乎是同時，韓星海的身體爆發出一團無法直視的強光！
    那些被逼出體外的玉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在他身體周圍瘋狂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拖曳出炫目的青色光環。
    “歸…去…”
    韓星海用盡最後力氣吐出兩個字，眼耳口鼻同時溢出鮮血。
    下一瞬，他整個人化作了一團極致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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