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帶著林逸辰和女孩走進一間昏暗的房間，鐵門 “哐當” 一聲重重關上，冷白色的燈光下，金屬桌椅泛著冰冷的光 —— 這分明是一間審訊室。兩個海關人員立刻上前，將林逸辰和女孩按在鏽跡斑斑的金屬椅上，粗糙的手銬 “哢嗒” 一聲將他們的手腕分別鎖在椅子兩側的鐵欄杆上，冰冷的金屬扣進皮肉，女孩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林逸辰垂眼盯著腕間的手銬，卻在瞬間放鬆下來 ——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玩出什麽花樣。
    “關長先生，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正調查’？” 林逸辰晃了晃被鎖在椅子上的雙手，語氣裏帶著幾分戲謔。安德烈沒說話，隻是朝手下使了個眼色。一個滿臉刀疤的海關人員立刻上前，“啪” 地甩了甩橡膠棍，陰惻惻地說：“識相點就乖乖配合，否則有的是苦頭吃。” 話音未落，橡膠棍已重重抽在林逸辰腳邊的金屬桌腿上，刺耳的聲響震得女孩身體猛地一抖。
    女孩試著掙紮，卻隻換來手銬與椅子欄杆碰撞的 “嘩啦” 聲。林逸辰餘光瞥見她的不安，微微側過身，用肩膀擋住她的視線，目光直直撞上安德烈的眼睛，仿佛眼前的威脅不過是兒戲。
    安德烈原本正翹著二郎腿癱坐在桌子另一端，皮鞋尖隨意敲打著桌沿，手裏漫不經心地翻動著林逸辰和女孩的證件。熒光燈在他臉上投下青灰的陰影，直到觸及林逸辰那雙沉如深潭的眼睛時，他手指猛地一抖，證件 “啪嗒” 滑落在桌麵。喉頭突然泛起幹澀，他下意識坐直身子，屈指叩了叩桌麵清嗓子，金屬袖扣在燈光下閃過冷光：“林先生是吧？我們查到你入境手續有問題，現在需要你交代……”
    “交代什麽？” 林逸辰突然開口打斷，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是交代你們如何濫用職權侮辱乘客，還是交代紅幫掌舵人知道今天的事後會有什麽動作？” 他故意將 “紅幫” 二字咬得極重。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鋼鐵桌麵上，安德烈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狀，正揮著橡膠棍的刀疤男手腕猛地僵住，棍尖離林逸辰麵門隻剩半寸距離。
    審訊室裏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走。安德烈下意識往前傾，西裝領帶勒緊喉頭，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顫抖：“你…… 什麽意思？” 林逸辰不慌不忙地往後仰，金屬椅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他指尖敲了敲桌麵：“字麵意思。關長先生在賭城混了這麽多年，不至於聽不懂人話吧？”
    安德烈喉結劇烈滾動，額角青筋突突跳動，地中海發型下的頭皮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他死死盯著林逸辰，瞳孔裏跳動著驚疑不定的光，突然扯了扯領帶，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 那笑容像塊風幹的肉皮，勉強掛在臉上：“既然你和紅幫有關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逸辰被手銬勒住的手腕，聲音突然放軟，“那我賣個麵子。你們走吧，今天的事…… 就當沒發生過。”
    “哦？關長現在想放人了？” 林逸辰垂眸瞥了眼腕間的手銬，指尖輕輕叩擊著金屬扣環，“可剛才某位先生還說要讓我們‘嚐嚐苦頭’。” 他抬眼看向刀疤男，後者正盯著他手腕，喉結滾動的頻率快得像受驚的鵪鶉。
    安德烈臉色一白，猛地轉頭瞪向刀疤男：“還不快給兩位解開手銬！”
    “不用麻煩。” 林逸辰忽然輕笑一聲，指尖扣住手銬輕輕一掙，“哢嗒” 聲中鏽跡斑斑的銬環竟應聲而開。刀疤男驚呼一聲，橡膠棍 “當啷” 掉在地上，踉蹌著退到牆角。安德烈的笑容瞬間凝固，視線死死釘在林逸辰手腕上 —— 那裏光滑如初，連道勒痕都沒有。
    “你…… 你到底是什麽人？” 安德烈的聲音終於繃不住，帶上了顫音。
    林逸辰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俯身捏住女孩手腕上的手銬，指節發力間金屬扣環應聲崩斷，手銬 “嘩啦” 墜地。
    “現在知道怕了？” 林逸辰將兩半手銬丟在桌上，抬眼看向安德烈。
    “林先生！” 安德烈突然脫口而出，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栗，“能否告知…… 您與舵爺是……”
    “關長的問題，似乎太多了。” 林逸辰駐足在鐵門前，指節叩了叩門板，“不過看在你‘識趣’的份上 ——” 他側過半邊臉，嘴角揚起的弧度在陰影裏透著冷意，“下次再讓我看見大夏人受辱，賭城海關的門檻，我會親自拆了。”
    鐵門 “哐當” 打開的聲響裏，安德烈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走廊盡頭的燈光中，林逸辰替女孩拂開被風吹亂的發絲。直到兩人身影消失良久，刀疤男才敢撿起橡膠棍，聲音發抖地問：“關長，這……”
    “滾。” 安德烈盯著桌上變形的手銬，突然抓起鋼筆砸向牆壁。墨汁飛濺在單向玻璃上，像極了 林逸辰徒手掰斷銬環時，眼底閃過的那道寒芒。
    走出海關大廳，夜風吹得林逸辰西裝下擺獵獵作響。他駐足回望，賭城機場的霓虹招牌在暮色中扭曲成豔麗的光斑，玻璃幕牆上 “city of fortune” 的字樣倒映著他冷下來的眉眼。 若不是這次來賭城還有更重要的事，他此刻怕是真要掀了這海關的屋頂。
    “林先生……” 女孩跟在身後，聲音輕得像片羽毛，“今天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
    “不用謝。” 林逸辰轉身時已換上溫和的笑。
    女孩望著他欲言又止，忽然想起審訊室裏他徒手掰斷手銬的場景，那些泛著冷光的金屬碎片似乎還在眼前晃動。她張了張嘴，想問他究竟是誰，話到嘴邊卻變成：“你…… 還能再見到你嗎？”
    “看機緣。” 林逸辰笑了笑，笑容裏帶著幾分莫測。“記住” 他背對著她揮了揮手，聲音被風扯得零散，“咱們大夏人…… 在哪兒都得站著活。”
    夜風微涼，女孩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耳邊傳來的話語，不由得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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