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密林時，虎一突然停下腳步，金色的豎瞳死死盯著西北方，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
    封九塵心中一動，這頭靈虎對危險的感知向來敏銳，如此反常的反應，定是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長老，怎麽了？” 臨怨邪握緊腰間的短刃。
    封九塵沒說話，隻是將靈力注入雙耳。
    風聲裏，隱約傳來兵器碰撞的脆響，還夾雜著一道熟悉的、帶著哭腔的女聲：“師尊！”
    是暮沉煙！
    他心髒驟然收緊，二話不說展開幻影雙翼，九柄菜刀在身後拉出青色光軌：“跟上！”
    臨怨邪根本攆不上，他想騎著虎一追，但虎一當場露出了一對虎牙，齜牙咧嘴的看得臨怨邪直打顫，最後隻得自行禦物追了上去。
    越靠近西北方，廝殺聲越清晰。
    穿過最後一片竹林時，眼前的景象讓封九塵目眥欲裂。
    那是一處斷崖下的空地，三名魔傀正圍攻著兩道身影。
    其中兩名魔傀穿著蓮花宗內門服飾，手持長劍，氣息竟都是元嬰後期，此刻正一前一後夾擊著殺絕師太。
    老尼的袈裟已被鮮血染紅，手中長劍卻舞得密不透風，每一劍都帶著凜冽的劍意，逼得魔傀無法近身。
    而另一名元嬰中期的魔傀，正用鎖鏈纏住暮沉煙的手腕。
    她的長劍早已斷裂，雪白的衣裙被劃開數道口子，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不斷流血。
    魔傀的利爪帶著腥風，朝著她的麵門抓去，她卻隻能絕望地閉上眼。
    “放開她！”
    封九塵的怒吼如驚雷炸響，九柄菜刀化作流光，瞬間穿透魔傀的鎖鏈。
    他的身影比光更快，在暮沉煙落地前將她攬入懷中，掌心的靈力湧入她體內，暫時穩住了流血的傷口。
    “九塵？” 暮沉煙睜開眼，看到熟悉的臉龐，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封九塵將她護在身後，轉身看向那名魔傀。
    被斬斷鎖鏈的魔傀嘶吼著撲來，漆黑的利爪帶著腐蝕性的魔氣。
    封九塵眼中寒光暴漲，《九天玄體戰決》第五階段的靈力在體內奔湧，竟不閃不避，硬生生用拳頭迎了上去。
    “砰！”
    拳爪相撞的瞬間，魔傀的利爪竟被震得寸寸斷裂，整具軀體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岩壁上化作漫天碎塊。
    這一拳之威，連封九塵自己都愣了愣。
    鍛靈篇中期的靈力融合肉身力量，竟已能一拳轟殺元嬰中期魔傀。
    “封九塵？”
    殺絕師太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分神瞥了一眼，看到他時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又被兩名元嬰後期魔傀纏住。
    “別管我！帶沉煙走！”
    封九塵暗笑一聲，你這老太婆戲真多，要不是因為沉煙，好像誰願意管你似的。
    這兩名魔傀顯然比斷魂崖的那隻更強。
    它們手中的長劍縈繞著黑色火焰，劍法刁鑽狠辣，竟隱隱有蓮花宗的影子。
    殺絕師太雖能勉強抵擋，卻已左支右絀，肩頭被劍風掃中，瞬間浮現出焦黑的傷口。
    封九塵將暮沉煙交給臨怨邪：“帶她到安全處。”
    “可是你的傷……”
    暮沉煙抓著他的衣袖，指節發白。
    她能看到他胸口的衣襟下，還殘留著與斷魂崖魔傀廝殺的血痕。
    封九塵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容裏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等著看好戲。”
    他轉身時，笑容瞬間斂去。
    九柄菜刀在半空重組，巨刀的輪廓隱現，《九天玄體戰決》的靈力讓他的肌肉微微隆起：“老東西，先解決你的麻煩。”
    殺絕師太剛想怒斥 “誰要你幫忙”，就見封九塵如猛虎般衝向左側的魔傀。
    那魔傀剛一劍刺向老尼後心，忽覺背後惡風不善，急忙回身格擋。
    “九九歸一?傻眼了吧！”
    青黑巨刀帶著九色靈光劈下，魔傀的長劍應聲而斷。
    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巨刀劈成兩半，黑色的血液濺了封九塵滿身。
    另一名魔傀見狀怒吼著轉向他，長劍化作數十道劍影。
    封九塵不閃不避，任憑劍影落在身上，叮叮當當的脆響中，劍影竟被他的肉身彈開，隻留下淺淺的白痕。
    “這不可能！” 殺絕師太失聲驚呼。
    她分明記得，這小子上次見麵還是個傻子，狗都打不贏，如今竟能硬抗元嬰後期的攻擊？
    封九塵沒功夫理會她的震驚。
    他抓住魔傀舊力已盡的空隙，左手鎖住對方持劍的手腕，右手成拳，將五階戰決的靈力凝聚於拳心。
    “轟！”
    拳頭貫穿魔傀胸膛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骨骼在掌心碎裂。
    這具曾讓殺絕師太束手無策的魔傀，竟連三招都沒撐過。
    “你……” 殺絕師太看著他收回拳頭，黑色的血順著指縫滴落，老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封九塵沒理她，快步跑到暮沉煙身邊檢查傷勢。
    她的傷口雖深，卻未傷及經脈，隻是靈力消耗過度，臉色蒼白得像紙。
    “這裏有靈泉！” 臨怨邪突然指著斷崖下的縫隙。
    眾人循聲望去，縫隙裏竟滲出汩汩清泉，泉水泛著淡淡的金光，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實質。
    泉水滴落的岩石上，長著幾株巴掌大的靈草，葉片上滾動的露珠都帶著靈力波動。
    “是蘊魂泉！”
    殺絕師太眼中閃過狂喜：“傳說能洗髓伐脈，快速提升修為還沒有副作用的好東西！”
    封九塵心中一動。
    他的金丹後期已到巔峰，卻始終差臨門一腳突破大圓滿，這靈泉或許就是契機。
    他扶著暮沉煙走到泉邊：“能撐住嗎？”
    暮沉煙點頭，指尖剛觸碰到泉水，就輕呼一聲 —— 泉水剛接觸傷口，就化作暖流湧入體內，原本撕裂般的疼痛竟緩解了大半。
    “殺絕師太，麻煩你護法。” 封九塵將一枚破脈丹塞進暮沉煙嘴裏，自己則盤膝坐在泉眼旁。
    “我要突破。”
    殺絕師太皺眉，想說 “憑什麽要老婆子給你護法”，卻看到他將另一枚破脈丹拋過來：“這是五階丹藥，能治你的傷。”
    老尼接住丹藥，感受著裏麵磅礴的靈力，終是冷哼一聲轉身麵向密林：“最好快點，此地的血腥味很快會引來其他魔傀。”
    封九塵不再多言，雙手結印沉入修煉。
    蘊魂泉的靈氣順著毛孔湧入體內，比之前的聚靈陣精純百倍。
    他引導著靈氣衝擊金丹壁壘，同時運轉《九天玄體戰決》，讓靈力與肉身再次融合。
    暮沉煙坐在他身邊，靈泉水不斷修複她的經脈。
    她能感覺到，丹田內的金丹正在旋轉、膨脹，周圍的靈氣如潮水般湧來，竟隱隱有了凝結元嬰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封九塵體內傳來一聲輕響，金丹表麵的最後一層壁壘終於破碎，靈氣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入，金丹開始瘋狂吸收靈泉的力量，體積漸漸凝實，表麵浮現出九道金色紋路。
    金丹後期大圓滿！
    他睜開眼，眸中金光一閃而逝。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比之前又暴漲數倍，九柄菜刀在袖中興奮地嗡鳴，仿佛也渴望著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轉頭時，他發現暮沉煙周身已籠罩著一層淡紫色的光繭。
    光繭內，她的身體正在發生蛻變，原本的金丹漸漸消散，一枚小小的、盤膝而坐的元嬰虛影正在緩緩成形。
    “要成元嬰了？” 封九塵心中一喜。
    就在這時，光繭突然劇烈震顫，暮沉煙的眉頭痛苦地皺起。
    封九塵立刻明白 —— 她的靈力還是不夠，無法支撐元嬰凝聚。
    他沒有絲毫猶豫，放開鎮妖塔，裏麵堪比數十億用魔氣轉化而來的靈力早已化液，如泉水一般汩汩流出。
    殺絕師太回頭看到這一幕，渾濁的老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半個時辰後，光繭 “哢嚓” 一聲碎裂。
    暮沉煙緩緩睜開眼，眸中靈光流轉，周身縈繞著元嬰期的威壓。
    她抬手時，指尖凝結出一朵淡紫色的蓮花，正是北域劍宗的絕學《玄天九劍》的劍魂，隻是此刻的蓮花比之前凝實了十倍。
    “我突破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
    封九塵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以後就是元嬰修士了，可不能再被人欺負。”
    暮沉煙臉頰微紅，剛想說什麽，就被殺絕師太打斷：“好了好了，膩歪夠了就趕緊走。剛才的廝殺聲肯定引來不少人，再不走就麻煩了。”
    封九塵起身時，順手將泉眼邊的靈草連根拔起，塞進儲物袋：“臨怨邪，通知虎一。”
    臨怨邪剛吹了聲口哨，就聽到密林裏傳來虎一的低吼，還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聲響。
    封九塵眼神一凜，將暮沉煙護在身後：“看來客人提前到了。”
    九柄菜刀再次懸浮身後，這一次，刀身的青光裏多了一絲金色，那是金丹後期大圓滿的靈力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