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大玄界曆，青陽紀三千七百二十一年，夏末，葉塵抵達冰玄宮的第七日清晨。
    地點： 北域極寒之地，冰玄宮，玄冰峰聽雪小築至問心台。
    當黎明的第一縷微光，如同最鋒利的冰刃，劃破極北之地漫長的寒夜。
    將清冷的光輝投射入聽雪小築時，葉塵已經從短暫的淺眠中醒來。
    說是淺眠，其實更像是一種精神與肉體都瀕臨極限後的強製“宕機”。
    他幾乎是沾床就失去了意識，直到生物鍾或者說對即將到來的“問心台之約”的恐懼。
    將他從混沌中喚醒。
    昨夜發生的一切，如同最光怪陸離的夢魘。
    依舊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那隻口吐人言、自稱小白狐姐姐、卻又對它心懷歹念的同族狐妖。
    小白狐在危急關頭爆發出的、名為“淨世妖火”的神秘力量。
    以及它因此力竭昏迷的虛弱模樣。
    淩清寒如同天神降臨般，輕描淡寫地抹殺強敵。
    又隨手治愈小白狐一部分）傷勢的深不可測。
    還有……自己胸口那塊石頭再次爆發出的、連他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浩瀚力量……
    一幕幕畫麵在眼前閃過，讓葉塵的心情如同翻騰的雲海。
    久久無法平靜。
    小白狐的身世之謎、血脈之秘。
    那死去的狐妖所言的“吞噬進化”。
    以及它能悄無聲息潛入玄冰峰的事實。
    都像是一根根冰冷的刺，紮在他的心頭。
    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淩清寒對神秘石頭的再次“關注”。
    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他知道，自己的那番說辭，恐怕根本騙不過那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她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或許隻是時機未到。
    或許……是在等待更好的機會？
    “呼……”葉塵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強迫自己將這些紛亂的思緒壓下。
    想再多也沒用。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即將到來的……問心台之約。
    他檢查了一下自身的狀況。
    經過一夜或者說大半夜）的休息。
    以及之前淩清寒注入的那道生機靈力的持續作用。
    身體的疲憊感已經恢複了大半。
    丹田內的靈力，也重新變得充盈起來。
    煉氣二層的境界徹底穩固，甚至隱隱有了一絲精進！
    這讓他心中稍定。
    至少，他不再是三天前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煉氣一層菜鳥了。
    他起身，簡單洗漱依舊是清水）。
    然後走到床邊，看了看依舊在昏睡的小白狐。
    它的呼吸均勻，臉色紅潤，似乎正在快速恢複。
    葉塵放下心來，將被子給它掖好。
    接著，他盤膝坐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塊下品靈石。
    時間緊迫，他必須在去問心台之前。
    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握住靈石，運轉《冰玄宮入門心法》。
    精純的靈力如同溪流般，從靈石中湧出。
    順著手臂經脈匯入丹田，快速補充、壯大著他的修為。
    吸收靈石的速度，確實比吸收天地靈力快了太多！
    僅僅是小半個時辰，一塊下品靈石便化作了齏粉。
    而葉塵感覺自己丹田內的靈力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
    精神也變得異常飽滿。
    “好！狀態不錯！”葉塵滿意地點點頭。
    他又拿出那三枚從藏書閣借閱的典籍。
    那枚神秘的灰黑色石簡，依舊是老樣子。
    注入靈力與神識都毫無反應。
    昨夜那驚鴻一瞥般的信息片段，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葉塵嚐試了幾次無果後，隻能暫時放棄。將其小心收好。
    然後，他快速在腦海中回顧了一遍《凝冰訣》和《踏雪無痕》的法門要訣。
    經過昨天的初步練習，他已經能夠勉強施展出來。
    雖然還很生疏，威力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斂息術》……葉塵嚐試著運轉了一下。
    發現效果依舊感人。
    看來這種需要精妙控製氣息和神識的輔助法門。
    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
    不過，他還是將其運轉起來。
    聊勝於無吧，至少能讓自己的靈力波動不那麽“張揚”。
    最後，他檢查了一下聽雪小築的後院。
    昨夜那隻狐妖刨出的痕跡已經被抹平。
    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他還是不放心，走到那個被狐妖關注的位置。
    仔細檢查了一番。
    那裏的冰壁和岩石看起來與周圍無異。
    沒有任何破綻。
    葉塵嚐試著用靈力去感應，也感覺不到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
    “奇怪……難道是我的錯覺？
    或者……那狐狸隻是隨便刨刨？”葉塵心中疑惑。
    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小白狐的同類，為何會冒險潛入冰玄宮禁地。
    還偏偏在他這聽雪小築外挖掘？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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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現在顯然不是探究的時候。
    “等問心台回來，一定得好好查查！”葉塵打定主意。
    將這個疑問暫時壓在心底。
    他甚至還悄悄用了一些冰雪。將那片區域偽裝得更加自然了一些。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大亮。
    卯時，已至。
    葉塵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內門弟子道袍。
    眼神變得堅定而銳利。
    “問心台……我來了！”
    他推開院門，第三次踏上了前往玄冰峰頂的冰晶小徑。
    這一次，他的腳步明顯比前兩次要沉穩、快捷得多。
    煉氣二層的修為，讓他對嚴寒的抵抗力大大增強。
    雖然凜冽的罡風依舊吹得他臉頰生疼。
    空氣中彌漫的冰寒靈力依舊試圖侵入他的身體。
    但他隻需運轉心法，便能輕鬆抵禦。
    甚至……還能隱隱感受到一絲舒暢？
    仿佛這種冰寒的環境，已經開始與他的身體和功法產生某種奇妙的共鳴。
    他的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第一次來時，是懵懂無知。
    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未來的迷茫。
    第二次來時雖然隻是走到玄冰殿門口）。
    是帶著屈辱和不甘，以及對即將到來的“指點”的忐忑。
    而這一次，他的心中雖然依舊殘留著對淩清寒的敬畏和對問心台的陰影。
    但更多的，是一種……挑戰的欲望！
    是一種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變得更強的渴望！
    他不再是被動承受，而是要……主動迎接！
    一路上，他也遇到了幾個行色匆匆的弟子。
    那些普通內門弟子看到他，大多是露出驚訝和好奇的目光。
    然後便匆匆避開，似乎不想與他這個“風雲人物”扯上關係。
    而有幾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的，則明顯帶著不善和敵意。
    甚至有人故意向他投來挑釁的眼神。
    葉塵對此視若無睹。
    他知道，驚鴻會的麻煩遲早會來，但不是現在。
    他現在的目標，隻有問心台。隻有那個等待著他的……冰山師父。
    遠遠地，他似乎看到了石伯佝僂的身影。
    正在清掃著路邊的積雪。
    兩人目光短暫交匯，石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和……鼓勵？
    葉塵對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終於，峰回路轉。
    那座懸浮在雲海之上的、孤寂的問心台。
    再次出現在眼前。
    平台依舊是那般模樣，晶瑩剔透的寒冰。
    翻騰洶湧的雲海，呼嘯凜冽的罡風。
    而這一次，淩清寒，已經站在了平台中央。
    她背對著葉塵，白衣勝雪，長發及腰。
    如同遺世獨立的冰雪神女，靜靜地凝望著腳下那變幻莫測的雲海。
    仿佛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
    她的氣息，似乎比三天前更加……縹緲、深邃？
    葉塵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仿佛她隨時都會羽化飛仙，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葉塵心中一凜，連忙收斂心神。
    快步走上平台，在距離淩清寒數丈遠的地方停下。
    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弟子葉塵，拜見師父。”
    淩清寒沒有立刻轉身，也沒有說話。
    平台之上，隻有呼嘯的風聲。
    氣氛，有些壓抑。
    葉塵低著頭，心中七上八下。
    不知道這位師父今天又準備怎麽“指點”自己。
    過了許久，淩清寒才緩緩轉過身。
    她的目光，依舊是那麽冰冷，那麽淡漠。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葉塵卻敏銳地感覺到，今天的她……似乎有哪裏不一樣？
    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眼神深處那抹一閃而逝的……審視？
    又或者是她周身那股若有若無的、更加內斂卻也更加危險的靈力波動？
    “煉氣二層，根基……尚算穩固。”淩清寒終於開口。
    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冷依舊，“看來，生死之間的磨礪。
    對你這等‘凡俗’之軀，倒也不失為一種……捷徑。”
    葉塵聽不出她這話是褒是貶。
    隻能繼續低著頭，恭聲道：“弟子愚鈍，讓師父費心了。”
    “哼。”淩清寒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
    “既然踏入二層，對靈力的掌控，也當有所精進。
    今日，便讓本座看看，你這三天，有何長進。”
    來了！
    葉塵心中一凜，知道真正的考驗要開始了。
    “請師父指教！”他沉聲道。
    暗暗運轉體內靈力，做好了準備。
    “不必緊張。”淩清寒淡淡道，“本座今日。
    不考較其他，隻看你對術法的掌握。”
    術法？
    葉塵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淩清寒會直接考校術法。
    他才剛剛從藏書閣借閱回來，練習了不到一天啊！
    “你借閱了《凝冰訣》、《踏雪無痕》與《斂息術》？”淩清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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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問道。
    “是……是的。”葉塵有些心虛地回答。
    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果然都在她的監視之下。
    “斂息之術，於你目前無用。”淩清寒直接否定。
    “先將《凝冰訣》與《踏雪無痕》施展一遍。
    讓本座看看。”
    “是。”葉塵不敢怠慢。
    他深吸一口氣，先是運轉起《凝冰訣》。
    雙手結印，靈力在特定的經脈中流轉。
    匯聚於指尖！
    “凝！”
    他低喝一聲，指尖前方。
    空氣中的水汽被引動，迅速凝結！
    這一次，比他自己練習時要順利得多！
    或許是因為精神高度集中，或許是因為這問心台的環境本就極度嚴寒。
    更有利於冰係術法的施展！
    隻見一枚約莫半個巴掌大小、晶瑩剔透、棱角分明的冰錐。
    憑空出現在他指尖前方！
    雖然依舊有些不夠穩定，邊緣還在微微顫抖。
    寒氣也有些渙散，但……比起之前那米粒大小的冰晶。
    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嗯？”就連一直麵無表情的淩清寒。
    看到這枚成型的冰錐，眼中似乎也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詫異？
    雖然這冰錐在她看來粗陋不堪。
    威力更是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一個剛剛踏入煉氣二層。
    接觸術法不到一天的“資質愚鈍”的弟子來說。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不錯了？
    葉塵自己也有些驚喜！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一次成功。
    而且凝聚出的冰錐比預想中要大得多！
    他心中信心稍增，立刻又開始運轉《踏雪無痕》。
    他腳步變換，身形晃動。
    按照玉簡中記載的步法，在狹小的平台之上輾轉騰挪。
    這一次，他的動作明顯比在靜室中練習時要流暢、快捷了不少！
    雖然依舊有些磕磕絆絆。
    偶爾還會因為腳下過於光滑的冰麵而差點滑倒。
    但整體看起來，已經有那麽點輕靈飄逸的意思了。
    尤其是在這罡風凜冽的環境下。
    他似乎更能體會到那種“禦風而行”、“身輕如燕”的意境。
    當葉塵施展完兩門術法。
    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時，淩清寒才再次開口。
    語氣依舊平淡，卻似乎……少了一絲之前的刻薄？
    “《凝冰訣》徒有其形，未得其髓。
    靈力凝聚渙散，寒意不純，破綻百出。”
    “《踏雪無痕》步法虛浮，重心不穩。
    隻得其表，未悟其真。
    遇敵之時，與活靶無異。”
    毫不留情的批評！
    葉塵剛剛升起的那點小得意。
    瞬間被打擊得煙消雲散，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好吧，他就知道。
    指望從這女魔頭嘴裏聽到一句好話。
    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過……”淩清寒話鋒忽然一轉。
    “初學乍練，能有此形，也算……勉強。”
    勉強？！
    葉塵聽到這兩個字，眼睛都亮了！
    這……這算是表揚嗎？！
    破天荒啊！
    “多謝師父……誇獎？”葉塵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淩清寒沒有理會他的小表情。
    繼續道：“術法之用，在於實戰。
    紙上談兵，終是虛妄。
    今日，本座便讓你體會一下。何為……實戰！”
    話音未落，她玉指輕輕一彈！
    咻！咻！咻！
    數十道肉眼可見的、由精純寒氣凝聚而成的、隻有手指粗細的冰刺。
    如同活物般，從四麵八方，向著葉塵激射而來！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
    遠超葉塵的想象！
    “我靠！”葉塵嚇得魂飛魄散！
    他想也不想，立刻將《踏雪無痕》運轉到極致！
    腳下連點，身形如同鬼魅般。
    在密集的冰刺縫隙中瘋狂閃避！
    嗤！嗤！嗤！
    冰刺掠過他的衣角，帶起絲絲寒氣！
    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刺中了。
    全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幾分運氣。
    才堪堪躲過！
    這哪裏是體會實戰？這根本就是單方麵的虐殺啊！
    葉塵心中瘋狂吐槽，但腳下的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頓！
    他將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踏雪無痕》的步法之中。
    努力去感受風的流動，去預判冰刺的軌跡。
    去尋找那一線生機！
    漸漸地，他發現，自己的步法。
    在生死的壓力之下，竟然……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靈活！
    原本一些晦澀難懂的運氣法門。此刻竟然如同本能般施展了出來！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
    仿佛真的融入了這呼嘯的罡風之中。
    變得……輕盈了許多！
    “有點意思。”淩清寒看著葉塵在冰刺雨中狼狽卻又頑強地閃避著。
    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讚許？
    她的手指再次一彈！
    咻！咻！咻！咻！
    冰刺的數量，陡然增加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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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來？！”葉塵差點沒哭出來！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隻能咬緊牙關。將《踏雪無痕》催動到極限！
    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
    在更加密集的冰刺雨中穿梭！
    險象環生！
    好幾次，他都避無可避。
    隻能眼睜睜看著冰刺射向自己！
    “凝！”
    危急關頭，葉塵福至心靈般。
    猛地運轉起《凝冰訣》！
    一麵薄薄的、隻有巴掌大小、幾乎透明的冰盾。
    瞬間在他身前凝聚而成！
    噗！噗！
    兩根冰刺射在冰盾之上。
    發出一聲悶響！
    冰盾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上麵出現了兩道清晰的裂紋！但……終究是擋住了！
    雖然隻是擋住了兩根微不足道的冰刺。
    而且凝聚出的冰盾也粗陋不堪。
    但這卻是葉塵第一次，在實戰中。
    成功地將防禦術法施展出來！
    “咦？”淩清寒看到這一幕。
    似乎也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葉塵竟然能在如此壓力之下。
    臨場用出《凝冰訣》的防禦變化。
    雖然玉簡中確實提到了可以凝聚冰盾。
    但這需要對靈力有更精妙的掌控。
    葉塵自己也是又驚又喜！
    原來……《凝冰訣》還能這麽用？！
    他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信心大增之下，他不再是一味地躲閃。
    而是開始嚐試著，一邊運轉《踏雪無痕》閃避。
    一邊運轉《凝冰訣》。
    凝聚冰錐、冰刃、冰盾，進行格擋和……反擊！
    當然，他的反擊，對於淩清寒來說。
    簡直如同兒戲。
    那些他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冰錐冰刃。
    還沒靠近淩清寒周身三尺。
    就被無形的寒氣震成了齏粉。
    但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在這種極限的壓力之下。
    他對兩門術法的理解和運用。
    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著！
    靈力的運轉越來越流暢！
    術法的凝聚越來越迅速！
    步法的變換越來越靈活！
    他感覺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塊海綿。
    瘋狂地吸收著戰鬥的經驗和技巧！
    雖然依舊狼狽，依舊險象環生。
    但……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強！
    時間，在這種高強度的“實戰”訓練中。
    再次飛速流逝。
    葉塵已經不知道自己閃避了多少次攻擊。
    凝聚了多少次術法。
    體內的靈力也早已耗盡、恢複、再耗盡了不知多少次。
    他的身體，幾乎達到了極限。
    每一次閃動，每一次施法。
    都伴隨著肌肉和經脈的劇烈疼痛。
    但他依舊在咬牙堅持著！
    他的眼神，從未如此刻這般明亮、這般專注！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似乎……觸摸到了某個瓶頸的邊緣？
    煉氣二層巔峰！距離第三層，隻差……臨門一腳？！
    隻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一點壓力！
    他或許就能……
    然而，就在這時——
    所有的冰刺，如同接到了命令般。
    驟然消失了。
    問心台上，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隻剩下呼嘯的罡風。
    葉塵猝不及防，身體因為慣性向前踉蹌了幾步。
    差點摔倒在地。
    他抬起頭，氣喘籲籲地看向淩清寒。
    眼中充滿了不解。
    怎麽……停了？
    “今日，到此為止。”淩清寒淡淡地說道。
    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
    “可……可是……”葉塵有些急了。
    他感覺自己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突破了！
    “修行之道，張弛有度。”淩清寒打斷他。
    眼神似乎……比平時柔和了一絲？葉塵懷疑自己是累花了眼）
    “過猶不及。你今日進境已然不小。
    需好生鞏固，不可貪功冒進。”
    葉塵聞言，愣住了。
    這……這是在關心我？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他也知道淩清寒說得有道理。
    自己剛才確實是有些急於求成了。
    突破瓶頸，並非一蹴而就。
    需要水到渠成的積累和感悟。
    “是……弟子明白了。”葉塵深吸一口氣。
    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情，恭敬地說道。
    “嗯。”淩清寒點了點頭。
    似乎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
    她轉身，再次望向翻湧的雲海。
    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
    “你胸口那塊石頭……是何來曆？”
    又來了！
    葉塵的心髒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就知道！這女魔頭果然還是不死心！
    “回……回師父，”葉塵隻能繼續硬著頭皮。
    重複之前的說辭，但這一次，他稍微修改了一下，“那是……弟子父母留下的遺物。
    弟子自幼佩戴，隻知其……冬暖夏涼。
    並無其他特異之處。
    至於……至於那日爆發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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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弟子也萬分不解。
    或許……是祖輩留下的某種……護身禁製？
    在弟子生死關頭才被動激發？”
    他試圖將石頭的力量。
    往“一次性消耗品”或者“被動觸發”的方向引導。
    降低它的“價值”和“威脅性”。
    淩清寒聽完，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的雲海。
    她的側臉在晨光下顯得完美無瑕。
    卻也如同冰雕般，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葉塵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解釋。
    淩清寒信了幾分。
    過了許久，久到葉塵以為她不會再問了的時候。
    淩清寒才緩緩開口，聲音縹緲：
    “好好保管它。”
    說完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她的身影便如同青煙般，憑空消散了。
    隻留下葉塵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問心台上。
    任由凜冽的寒風吹拂著他汗濕的衣衫。
    “好好保管它？”葉塵咀嚼著淩清寒最後留下的這句話。
    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是相信了我的說辭，覺得這石頭隻是個普通的護身符？
    還是……她依舊懷疑，但暫時不打算動手。
    所以出言“提醒”我？
    亦或是……她有更深層的目的？
    葉塵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不夠用了。
    這個便宜師父的心思，簡直比海底針還要難猜！
    不過，不管怎麽說。
    今天這一關，總算是……又過去了。
    而且，收獲巨大！
    不僅修為隱隱觸摸到了煉氣三層的門檻。
    對《凝冰訣》和《踏雪無痕》的運用也熟練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他在生死的壓力下。
    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戰鬥”！
    雖然是被動挨打。
    但這種經驗，是他在靜室裏苦修多少天都換不來的！
    “看來……這問心台，也不是那麽可怕嘛……”葉塵咧嘴一笑。
    雖然渾身依舊酸痛無比，但心情卻格外舒暢。
    他甚至……有點期待下一次的“指點”了？葉塵立刻打了個冷顫。
    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走下問心台。
    向著聽雪小築挪去。
    這一次，他感覺自己的腳步。
    似乎……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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