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餘威震玄宮,寒聲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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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玄界曆,青陽紀三千七百二十一年,秋初,演武台之戰結束的瞬間及隨後。
地點:北域極寒之地,冰玄宮,天樞峰演武台及周邊。
“鬧夠了沒有?”
這聲音,清冷如萬載玄冰,淡漠似九天流雲,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卻如同蘊含著某種穿透時空的無上偉力,瞬間壓過了演武台上空呼嘯的寒風,壓過了遠處人群中難以置信的抽氣聲,壓過了李偉那如同敗犬般絕望的喘息,甚至……壓過了葉塵靈魂深處那如同烈焰焚燒般的劇痛!
它清晰無比地,精準無比地,烙印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了。
空間,似乎也因為這聲音的出現,而凝固、扭曲。
演武台四周,那原本因為承受了李偉本命真火和葉塵禁忌之力碰撞而劇烈顫抖、明滅不定的防護光罩,在這聲音響起的刹那,瞬間穩定了下來,冰藍色的光華流轉,重新變得厚實而堅固,仿佛之前的一切衝擊都隻是幻覺。
空氣中,殘留的、狂暴的火係能量粒子,以及那因為葉塵燃燒神魂而彌漫出的、令人心悸的、帶著毀滅與不詳氣息的灰色能量,如同遇到了它們至高無上的君王,瞬間變得溫順、臣服,然後……悄無聲息地,被一種更加純粹、更加凜冽、更加浩瀚無邊的極寒力量所同化、湮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度!
原本因為李偉的火係功法和本命真火而變得異常燥熱、甚至連玄冰台麵都融化了大片的演武台區域,其溫度,在這一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驟然下降!
下降!再下降!
比玄冰峰後山寒潭的潭底還要冰冷!比九幽絕域的罡風還要刺骨!
哢嚓!哢嚓!哢嚓!
空氣中,響起了冰晶凝結的聲音!那是空氣中殘存的最後一絲水汽,甚至是一些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塵埃,都在這極致的寒冷下,被瞬間凍結!化作了億萬顆細微的、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冰晶,如同受到了無形的指引,緩緩地、如同朝聖般,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飄蕩、旋轉、飛舞!
在場的數千名冰玄宮弟子,無論是外門、內門,還是那些隱藏在角落、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核心弟子,都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抗拒的……寒意!
不!不僅僅是寒意!
是恐懼!是敬畏!是如同螻蟻仰望蒼穹般的渺小與無力!
他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牙齒在打顫!血液仿佛都要被凍僵!甚至連思維,都變得遲滯、僵硬!
一些修為較低的外門弟子,更是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直接癱軟在地,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並非是刻意針對他們的威壓!
僅僅是……那存在本身所散發出的、自然而然的氣場!
是這片冰雪神宮真正的主宰者,降臨於此所帶來的、無可匹敵的領域!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循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目光,聚焦在了演武台的上空。
那裏,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懸浮著一道身影。
一道……絕美到無法用言語形容,卻又冰冷到足以凍結萬物的身影。
她身著一襲比冰雪更潔白、比月光更清冷的宮裝長裙,裙擺在無風的空中輕輕飄蕩,仿佛不是布料,而是由最純粹的冰晶和月華編織而成。
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垂落,沒有任何裝飾,卻比任何華麗的頭飾都要動人心魄。
她的容顏,完美得不似凡間應有,仿佛是天地間所有美好的凝聚,卻又被一層永恒不化的寒冰所籠罩,拒人於千裏之外。
那雙眼眸,比天穹最高處的星辰還要遙遠,比萬丈冰淵最深處的寒潭還要幽邃,淡漠地掃視著下方的一切,仿佛世間萬物,在她眼中,都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塵埃。
她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裏,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卻成為了整個天地間唯一的焦點!
仿佛她就是這片冰天雪地的主宰!是這方世界的規則化身!
正是冰玄宮宮主——淩清寒!
她的出現,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仿佛她一直就在那裏,隻是直到剛才那一刻,才允許凡俗的目光,窺見她神聖存在的冰山一角。
“宮……宮主!”
不知是誰,用顫抖得幾乎不成調的聲音,驚呼出聲!
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
瞬間!
演武台下,所有還能勉強保持站立的弟子,都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齊刷刷地跪伏了下去!
深深地低下頭顱,不敢再去看那懸浮於空中的絕世身影!
臉上充滿了狂熱、敬畏,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懼!
就連那位一直站在演武台邊緣,負責主持這場對決的、修為至少在築基後期的裁判長老,此刻也是臉色劇變,連忙躬身行禮,姿態恭敬到了極點!
“恭迎宮主!”
山呼海嘯般的恭迎聲,在寂靜的天樞峰頂響起,卻顯得那樣的微弱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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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股籠罩天地的極致寒意和無上威壓,並未因為他們的跪伏而有絲毫減弱!
淩清寒沒有理會下方跪伏的眾人。
她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化的冰棱,緩緩掃過整個演武台。
掃過那一片狼藉、布滿裂痕和焦黑印記的冰麵。
掃過癱軟在地、雙臂盡斷、氣息奄奄、眼中隻剩下恐懼和絕望的李偉。
掃過那位躬身侍立、額頭已經滲出冷汗的裁判長老。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依舊勉強站立在演武台中央、身體搖搖欲墜、雙眸燃燒著詭異灰色火焰的身影之上。
——葉塵。
當淩清寒的目光落在葉塵身上的刹那。
葉塵隻覺得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直接的寒意,瞬間鎖定了他的靈魂!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幾乎窒息!
靈魂燃燒帶來的劇痛,在這股寒意的刺激下,變得更加清晰、更加難以忍受!仿佛有億萬根冰針,在同時刺穿著他那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神魂本源!
他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搖曳不定,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扭曲。
他隻能勉強看到,那個如同冰雪女神般的身影,緩緩地、無聲無息地,從空中降落,如同羽毛般輕盈地,落在了演武台之上,距離他……不足五丈。
好冷……
真的好冷……
比玄冰寒潭還要冷……
連靈魂都要被凍結了……
師父……她……生氣了嗎?
是因為我……用了禁術?
她會……怎麽對我?
殺了我?
還是……把我像李偉一樣廢掉?
無數混亂的念頭,如同走馬燈般在葉塵那即將崩潰的意識中閃過。
他想開口解釋,想求饒,想辯解……
但他發現,自己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喉嚨裏像是被灌滿了冰碴,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冰冷的、絕美的身影,一步步向他走來。
她的步伐很慢,很輕,落地無聲。
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葉塵的心髒之上,讓他本就微弱的心跳,幾乎停止!
周圍的空氣,似乎因為她的靠近,而變得更加粘稠、更加冰寒。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葉塵甚至能看清她裙擺上那如同冰花般細密的紋路,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一種極其淡雅、卻又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雪冷香。
他看到淩清寒走到那位裁判長老麵前,停頓了一下。
長老的身軀,瞬間繃緊,頭顱埋得更低,連大氣都不敢喘。
“怎麽回事?”
淩清寒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那樣的清冷,不帶絲毫感情波動。
但長老卻聽得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他知道,宮主問的,絕不僅僅是這場比試的勝負。
更是……葉塵最後那驚世駭俗、卻又明顯帶著禁忌氣息的力量爆發!
“回……回稟宮主……”
長老的聲音幹澀而顫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盡可能簡潔、客觀的語言,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快速敘述了一遍。
從葉塵如何憑借精妙的身法和對冰係術法的超凡理解,在煉氣三層的情況下,硬生生扛住了煉氣五層巔峰李偉的前七息猛攻。
到葉塵如何抓住機會,一拳重創李偉雙臂,逆轉局勢。
再到李偉惱羞成怒,不顧一切祭出本命真火,欲下殺手。
最後……到葉塵在生死關頭,爆發出一種……長老也無法理解、無法形容的、帶著灰色火焰的、恐怖絕倫的力量,瞬間湮滅了本命真火,但也……似乎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長老盡可能地保持客觀,但描述到葉塵最後爆發的力量時,他的聲音中依舊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驚悸和……困惑。
他不敢妄加猜測那是什麽力量,更不敢提及“禁術”二字。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這個層次能夠隨意評判的。
尤其是,當這件事涉及到宮主唯一的親傳弟子時。
淩清寒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仿佛長老敘述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長老說完,她才將目光,再次轉向癱在地上的李偉。
李偉此刻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僅存的意識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感受到淩清寒那冰冷的目光,他更是如同篩糠般顫抖起來,想要開口求饒,卻因為傷勢和恐懼,隻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淩清寒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隻……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螻蟻。
她沒有說任何關於懲罰的話,也沒有說任何關於救治的話。
仿佛李偉的生死,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然後,她抬起腳步,繼續朝著葉塵走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終於,她停在了葉塵麵前,距離……隻有不到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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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如同冰山般永恒的寒意。
他艱難地抬起頭,透過那層模糊的灰色火焰,對上了那雙……深邃、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靈魂的眼眸。
四目相對。
葉塵的心髒,徹底停止了跳動!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冰天雪地裏的囚徒,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心思,在那雙眼睛麵前,都無所遁形!
“那股力量……”
淩清寒終於開口了,聲音很輕,似乎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但每一個字,都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地紮進葉塵的靈魂深處。
“……從何而來?”
來了!
終於來了!
最終的審判!
葉塵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和恐懼中,反而變得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他知道,自己無法隱瞞。
在那雙眼睛麵前,任何謊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而且,靈魂燃燒的狀態下,他的精神力極度不穩定,根本無法維持精密的謊言。
更何況……他胸口的那塊石頭,似乎……對淩清寒有著某種特殊的感應?
如果自己撒謊,會不會……引來更可怕的後果?
但是……承認嗎?
承認自己修煉了禁忌的《燃神秘術》?
那可是足以讓任何宗門都嚴懲不貸的邪術!
輕則廢除修為,逐出師門!重則……直接抹殺!
永絕後患!
淩清寒……會怎麽做?
她會因為自己是她“強行”收來的弟子,而網開一麵?
還是……會為了維護冰玄宮的門規,或者……為了掩蓋某些她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比如她可能也對禁術感興趣?或者她知道石頭的來曆,而石頭與禁術有關聯?),而……殺人滅口?!
葉塵的心,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向前一步是萬丈深淵,退後一步……也是萬丈深淵!
生與死,似乎隻在她的一念之間!
就在葉塵內心天人交戰,幾乎要被那無邊的恐懼和絕望吞噬時。
淩清寒,動了。
她緩緩抬起了右手。
那是一隻完美得如同藝術品的手,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散發著淡淡的玉石光澤。
但這隻看起來柔弱無骨的手,卻蘊含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葉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幾乎以為,下一刻,這隻手就會洞穿他的胸膛,或者……捏碎他的頭顱!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淩清寒的手指,並沒有落下。
而是……輕輕地,如同羽毛般,點在了他的眉心!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刺骨、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穿透力的力量,瞬間湧入了他的識海!
“啊!!!”
葉塵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被硬生生撕裂開來!靈魂深處傳來比之前燃燒神魂還要劇烈千萬倍的痛苦!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自己的記憶,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在這股冰冷的力量麵前,被強行翻閱!被徹底洞悉!
那種感覺,比死亡還要可怕!
是靈魂層麵的……侵犯!
灰色火焰,在他的眼眸中劇烈地跳動、掙紮!仿佛要脫眶而出!
他體內的神秘石頭,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來自外部的、極其危險的探查!猛地爆發出了一股更加浩瀚、更加溫潤,卻也帶著一絲……警告意味的奇異波動!試圖將那股侵入的冰冷力量排斥出去!
兩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葉塵那脆弱不堪的識海之中,發生了無聲的碰撞!
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但其凶險程度,卻遠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葉塵感覺自己的腦袋真的要炸開了!
意識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刹那,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一絲訝異和……不解的……
“嗯?”
……
……
當葉塵再次恢複意識時,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靈魂深處那撕裂般的劇痛依舊存在,但似乎……減輕了一些?
眼前不再是天樞峰那冰冷的演武台,而是……聽雪小築那熟悉的、溫暖的臥室。
他正躺在自己那張寬大舒適的玉床上,身上蓋著那床輕若無物的錦被。
窗外,天色似乎已經暗了下來,柔和的月華或者是類似月華的陣法光芒)透過窗欞,灑在地麵上,一片靜謐祥和。
我……沒死?
葉塵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竟然能動了!
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得像是被抽幹了骨髓,但比起之前在演武台上那種連呼吸都困難的狀態,已經好了太多!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胸口處,似乎……正壓著什麽毛茸茸、軟乎乎的東西?
低頭一看。
隻見小白狐正蜷縮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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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的身體一起一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琥珀色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它的爪子,還無意識地搭在他的衣襟上,仿佛生怕他跑掉一樣。
看到小白狐安然無恙,葉塵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下了一半。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白狐柔順的皮毛。
小家夥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動作,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卻沒有醒來。
看起來……它之前的傷勢和消耗,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是淩清寒……做的嗎?
葉塵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房間。
房間裏空無一人。
那個冰冷的、如同神隻般的身影,並不在這裏。
她……把我送回來之後,就走了?
她……知道了我使用《燃神秘術》的事情了嗎?
她……為什麽沒有殺我?也沒有廢掉我?
還有……我識海裏發生的那場碰撞……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石頭……保護了我?
還是……淩清寒主動退卻了?
無數的疑問,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讓葉塵的腦袋再次開始隱隱作痛。
他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
不再是那件在戰鬥中變得破破爛爛、沾滿血汙的內門弟子道袍。
而是一件……嶄新的、幹淨的、同樣是月白色的……道袍?
料子似乎……比之前的更好一些?上麵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和淩清寒身上類似的冰雪冷香。
“……”
葉塵看著身上的新衣服,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難道……是她……幫我換的?
這個念頭一起,葉塵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
不會吧?!
那個冷得像冰塊一樣的女魔頭……會做這種事情?
她不是應該……直接把我扔在床上就不管了嗎?
或者……派個侍女過來?雖然聽雪小築好像並沒有侍女)
葉塵甩了甩頭,試圖將這個不切實際的、甚至有些驚悚的念頭甩出腦海。
一定是我想多了!
肯定是……石伯?
對!一定是石伯!
也隻有那個慈祥的老者,才會在這種時候關心自己了。
想到石伯,葉塵心中又是一暖。
他掙紮著坐起身,感覺身體依舊虛弱,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連動彈都困難了。
他內視己身,發現丹田內的靈力,依舊是空空如也。
煉氣三層的境界還在,但靈力幾乎消耗殆盡,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
更嚴重的是……神魂!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本源,像是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塊!變得黯淡無光,虛弱不堪!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思考,都伴隨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和……隱痛!
這就是……《燃神秘術》的反噬嗎?
葉塵心中一凜!
他知道,這種神魂層麵的損傷,是最難恢複的!
就算有神秘石頭的溫養,恐怕也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甚至可能……永遠都無法完全複原!
而且,在神魂沒有恢複之前,他的修煉速度、悟性、甚至精神狀態,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這一次……代價太大了!
但……他不後悔!
如果不用禁術,他必死無疑!
用命換來的勝利,以及……活下去的機會!
值得!
“咕咕……”
就在這時,葉塵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極限的戰鬥、靈力的耗盡、神魂的重創……讓他的身體急需能量補充。
他這才想起,自己從接下挑戰到現在,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感覺腳下有些發軟。
走到桌邊,想要倒杯水喝,卻發現……桌子上,竟然……擺放著一些東西?
一個溫熱的白玉瓷碗,裏麵盛著半碗散發著濃鬱靈氣和誘人香氣的……乳白色粘稠液體?
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白玉碟子,碟子裏放著幾枚晶瑩剔透、如同紅瑪瑙般的……果子?果子上還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這是……
葉塵愣住了。
他湊近聞了聞那碗裏的液體,一股難以形容的馨香瞬間鑽入鼻孔,讓他感覺精神都為之一振!那裏麵蘊含的靈氣,極其溫和,卻又異常精純、磅礴!似乎……對滋養神魂有著奇效?!
還有那幾枚果子,散發著冰涼的氣息,同樣蘊含著不俗的靈氣,而且似乎……能補充氣血?
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
石伯?
不像。石伯雖然關心他,但應該拿不出這種一看就極其珍貴的靈物。
難道……還是……淩清寒?
葉塵的心,再次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這是什麽操作?
她到底想幹什麽?
葉塵看著桌上的靈食,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一絲警惕。
這東西……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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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比如……下了毒?或者……有什麽控製人心的藥物?
以那個女人的手段和心思,不得不防啊!
但……肚子實在太餓了!
而且,那碗靈液散發出的香氣,對他那虛弱的神魂,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葉塵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玉碗,先是輕輕抿了一小口。
入口溫潤絲滑,帶著一股淡淡的、如同蘭花般的清香,瞬間化作一股無比精純、無比溫和的暖流,湧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終……匯入了他那黯淡虛弱的識海!
如同久旱逢甘霖!
他感覺自己那疲憊不堪、隱隱作痛的神魂,像是被溫柔地撫摸、滋養著!說不出的舒服!
有效!而且……效果好得驚人!
葉塵眼睛一亮!再也顧不上什麽警惕了!
咕嘟咕嘟!
幾口就將那半碗珍貴無比的靈液喝了個精光!
喝完之後,他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雖然神魂的損傷不可能這麽快恢複,但那種虛弱感和疼痛感,確實減輕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
他又拿起一枚紅瑪瑙般的果子,咬了一口。
冰涼爽脆,汁水豐盈,帶著一股清甜的味道,同樣化作一股精純的能量,補充著他空虛的丹田和虧損的氣血。
幾枚果子下肚,葉塵感覺自己原本空蕩蕩的丹田,竟然……恢複了一絲微薄的靈力!身體的疲憊感也大大緩解!
“好東西啊!”葉塵忍不住讚歎道。
看來……不是毒藥。
那……真的是淩清寒送來的?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出於師徒情分?葉塵表示嚴重懷疑)
還是……覺得自己下手太重了,給點補償?
亦或是……為了更好地“研究”他?把他養好了再……
葉塵感覺自己的腦子又亂了。
算了!不想了!
反正東西也吃了,是福是禍,都躲不過!
當務之急,是盡快恢複實力!
經曆了這次生死之戰,尤其是最後那禁忌力量的爆發,葉塵深刻地認識到,在這個殘酷的修仙世界,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沒有實力,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隻能任人宰割!
他盤膝坐回床上,開始嚐試運轉《冰玄宮入門心法》,吸收天地靈氣,恢複丹田。
……
就在葉塵於聽雪小築內艱難恢複的同時。
天樞峰演武台上發生的一切,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整個冰玄宮內門、甚至外門區域,迅速傳播開來!
當然,傳播的內容,在經過無數人的添油加醋和主觀臆斷之後,已經變得……麵目全非。
版本一驚悚版):聽說了嗎?宮主那個新收的親傳弟子葉塵,是個怪物!他在演武台上,硬生生用煉氣三層的修為,把煉氣五層巔峰的李偉師兄打成了殘廢!最後還用了一種極其恐怖的邪術,連李偉師兄的本命真火都給滅了!那場麵,據說天昏地暗,鬼哭神嚎!連防護罩都差點被打爆!宮主都親自降臨了!
版本二八卦版):哎呀,你們不知道吧?那個葉塵,根本不是人!他是上古大妖轉世!不然怎麽可能那麽厲害?而且啊,聽說宮主對他特別看重,這次他闖了這麽大的禍,用了禁術,宮主竟然都沒罰他,還親自把他抱回去了呢!嘖嘖嘖,這關係……不一般呐!
版本三陰謀論版):哼!你們懂什麽!這都是宮主布的局!那個葉塵,不過是宮主推出來的一顆棋子罷了!她就是要借葉塵的手,打壓驚鴻會!削弱其他長老的勢力!沒看到嗎?李偉廢了,驚鴻會損失慘重!宮主最後還親自出麵保下了葉塵,這信號還不夠明顯嗎?
版本四勵誌版,少數):葉塵師兄太厲害了!以弱勝強,逆天翻盤!這才是真正的修士風範!管他用的是什麽力量,能贏就是本事!我們也要向葉塵師兄學習!努力修煉,不畏強權!
……
各種各樣的版本,在弟子間私下流傳,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和議論。
葉塵這個名字,在短短一天之內,幾乎傳遍了冰玄宮的每一個角落!
他不再是那個“走了狗屎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主親傳。
而是變成了一個……神秘、強大、危險、甚至……恐怖的代名詞!
無數道目光,或好奇、或敬畏、或嫉妒、或恐懼……都聚焦在了玄冰峰頂,那座名為“聽雪”的小小庭院之上。
而作為這一切風波的始作俑者之一,驚鴻會,此刻正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
天樞峰,某座裝飾奢華、卻氣氛壓抑的洞府之內。
趙坤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
下方,十幾個驚鴻會的核心成員,也都個個垂頭喪氣,噤若寒蟬。
洞府中央的玉床上,躺著一個人,正是被抬回來的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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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臂被厚厚的繃帶包裹著,上麵還隱隱滲出血跡。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雙目緊閉,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
旁邊,一位負責治療的丹堂弟子搖了搖頭,歎息道:“趙師兄,李師兄他……傷得太重了。”
“雙臂經脈盡斷,骨骼粉碎,而且……還被一種極其詭異的冰火雙重力量侵入了骨髓,難以驅除。就算日後能保住性命,這兩條手臂……恐怕也廢了。”
“更麻煩的是……他強行催動了本命真火,反噬極其嚴重,丹田氣海都出現了裂痕,根基受損……修為……恐怕……”
丹堂弟子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李偉,這個曾經在內門也算小有名氣的天才,驚鴻會未來的中堅力量……
徹底廢了!
洞府內的氣氛,更加壓抑了。
“砰!”
趙坤猛地一拍桌子,堅硬的玉石桌麵瞬間布滿裂紋!
“葉!塵!”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區區一個煉氣三層的小子!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爆發出那麽恐怖的力量?!
那最後湮滅本命真火的灰色火焰……到底是什麽?!
難道……真的是某種……失傳的禁忌邪術?!
還有宮主……宮主最後的態度,也太奇怪了!
她竟然……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葉塵?!
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坤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他原本以為,這次讓李偉出手,十拿九穩,可以狠狠地羞辱葉塵,甚至趁機將其廢掉,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也打擊一下宮主親傳的威風。
卻沒想到……結局竟然是這樣!
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僅沒能教訓葉塵,反而折損了李偉這樣一員大將!讓驚鴻會顏麵掃地!
更重要的是……葉塵展現出的那種詭異而恐怖的潛力,讓他感到了深深的……威脅!
此子……絕不能留!
趙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但……該怎麽做?
連李偉都栽了,自己上去……恐怕也是送死!
而且,現在宮主明顯是護著那個小子的!
再明著動手,那就是自尋死路!
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一個……能讓葉塵身敗名裂,甚至……悄無聲息死去的辦法!
趙坤的目光,漸漸變得陰冷而深邃……
……
與此同時。
玄冰峰,峰頂。
那座終年籠罩在冰雪與雲霧之中的、宏偉而冰冷的宮殿深處。
一間空曠、寂靜、除了中央一個巨大寒玉蒲團外,幾乎沒有任何陳設的靜室之中。
淩清寒,正盤膝坐在蒲團之上。
她的雙眸緊閉,絕美的臉龐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萬古不化的冰山。
周身繚繞著淡淡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冰藍色霧氣,那是精純到極致的冰寒靈力。
她在修煉。
但若是有人能看透她的識海,便會發現。
她的識海之中,此刻並非一片平靜。
一幕幕畫麵,正在她的意識深處,緩緩流淌。
那是……不久前,在葉塵識海中,“看到”的景象!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雖然受到了那股神秘力量來自石頭)的強烈幹擾和反抗,但以她那遠超想象的強大神魂,依舊捕捉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一個……燃燒著灰色火焰的、古老而殘破的玉簡……上麵似乎刻著……“燃神”二字?
還有……一個更加模糊、更加浩瀚、仿佛來自於世界誕生之初的……散發著七彩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似乎與葉塵眉心處的那塊……能抵擋她威壓、甚至反抗她神識探查的……石頭,有著某種……極其深刻的聯係?!
淩清寒那如同冰封湖麵般平靜的眼眸深處,第一次……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名為“驚訝”和“困惑”的漣漪。
燃神秘術……
這門早在上古時期就因為太過歹毒、反噬過大而被列為禁忌的邪術,這小子……是從哪裏得到的?
還有那顆珠子……那氣息……為何讓她感覺到一絲……熟悉?甚至……隱隱的……渴望?
以及……那塊石頭!
到底是什麽來曆?!
竟然能抵擋她的神識探查?甚至……在她剛才動用了一絲真正力量的情況下,還能護住那小子的識海不被徹底撐爆?!
難道……真的是那件傳說中的……
淩清寒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隨即,又緩緩舒展開來。
眼眸深處的漣漪,也迅速平複,再次恢複了那萬古不變的冰冷與淡漠。
不管那石頭是什麽。
不管那小子有多少秘密。
既然……落到了她的手裏。
就……逃不掉。
她指尖微動,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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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之中,一片清明,仿佛剛才的一切思緒,都隻是幻覺。
她起身,走到靜室的窗邊,目光透過厚厚的冰晶,望向了……聽雪小築的方向。
“煉氣三層……便能引動一絲神魂本源之火……”
“根基……倒是比預想的……還要紮實一些。”
“那淬體之法……有點意思。”
“隻是……這性子……太過桀驁,也……太過能惹麻煩。”
她淡淡地自語著,聲音縹緲,聽不出喜怒。
“也罷……”
“既然收了你,便……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不過……”
“在我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
“你最好……給本座安分一點。”
說完最後一句,她的身影,如同融入了空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靜室之中。
隻留下……窗外永恒不變的冰雪,和呼嘯而過的寒風。
一場由一場看似普通的弟子挑戰引發的巨大風波,在宮主淩清寒的強力介入下,似乎……暫時平息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
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個身懷神秘石頭、掌握禁忌邪術、被宮主親自關注的少年。
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巨石,已經在冰玄宮這潭深水之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未來的日子,注定……不會平靜。
而此刻的風暴中心——葉塵,對此還一無所知。
他依舊在聽雪小築內,爭分奪秒地,恢複著自己的傷勢和力量。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整個冰玄宮,關注和議論的焦點。
更不知,在那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有多少暗流正在洶湧,有多少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他的修仙之路,才剛剛開始。
而前方的挑戰,隻會……越來越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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