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崎淩蘭馨篇瓊玉蘭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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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頂的沙沙聲時有作響,像是頂上懸浮著暗流湧動的泥沼流沙,即刻醞釀著一場吃人的災難......
    偶爾,還伴隨著細碎風塵沙土的散落紛飛。
    而當出現這一狀況的時候,頭頂的沙沙聲卻是會宛如心髒驟停般戛然而止!
    直到確認了身下的人還一如既往的被蒙在鼓裏,一言不發的閑庭信步時。
    暗流湧動的存在們,方才會小心翼翼收拾好漏了一拍的心跳......
    接著,便又再度躡手躡腳的爬行起來......
    對此,盡管無需抬頭通過眼睛查看,卻無一例外的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黃楓崎淩,卻隻是一言不發。
    巧妙的運用類似“蜻蜓點水”般的踱步身法,默默應付著腳下崎嶇不平的岩石路。
    同樣,默默在前方點亮劍身,為其帶路的光耀星辰,也像是早已對黃楓崎淩的作風了如指掌般。
    對於盡管明知周遭已然被危險包圍,卻並未采取任何措施的黃楓崎淩,不聞不問。
    不像千年前那位同時參與過第一次千年之戰,第二次千年之戰的天使神,黃楓絕弦那般,對於生命的取舍近乎到了無感的絕情境界!
    自幼被愛包裹,在愛的懷抱中長大的黃楓崎淩,自問自己無法做到黃楓絕弦那樣......
    就像是一個人他盡管嚴格按照食譜上的步驟來做菜,可最終的成品,卻就是不盡人意一樣。
    究其原因,大抵是對“適量”二字的把控,做不到稱心如意吧?
    黃楓崎淩亦是如此——
    明明在別的孩子還在學習怎麽拿筷子的年齡,黃楓崎淩卻早早的以稚嫩的小手,學習起了舞刀弄棒。
    明明在別的孩子還在閱讀童話故事內容的年齡,黃楓崎淩卻早早的學習由眾神於凡間的聖女傳遞而來的大小戰爭事宜,統合而成的練兵經驗,並最終匯總成百家兵法之《三十六計》了。
    明明在別的孩子還能依偎父親寬厚的肩膀,安心睡去的年齡,黃楓崎淩卻早早的在無數次與金色暗衛的對練中,學習如何看破他人的弱點......
    毋庸置疑的,黃楓崎淩很優秀。
    優秀到能肩負起第三次千年之戰的始終!
    但或許是自身所處環境不可避免的局限性,被愛包裹著長大的黃楓崎淩,對於父王和眾神盡管有些難以啟齒,不過也時常隱晦的給予善意的提醒點撥的,關於“人性”之醜陋的必然性話題,卻是並未過多的在意——
    而這,也會在未來成為黃楓崎淩內心深處最脆弱的一塊短板!
    是的,在遭到聖華憶傑瑪大陸的人們第一次背叛前,黃楓崎淩從始至終都對“自己的敵人隻是魔物與深淵來客”的這一觀點深信不疑......
    直到經曆了“那件事”後,黃楓崎淩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
    那一次,黃楓崎淩很傷心。
    盡管,最後黃楓崎淩還是逃出了由凡人對自己設下的圈套,但卻並不是以全身而退的傲人成績奮然而走。
    黃楓崎淩,第一次在凡人手上受傷了!
    同時,也是黃楓崎淩第一次,手上沾染了凡人的鮮血!
    那時的黃楓崎淩真的很傷心,原因卻絕非來自肉體的痛楚——
    誠實、善良、尊重與正義......
    這些信念曾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讓他在複雜多變的世界中保持自我,不曾迷失!
    然而,經此一役——
    黃楓崎淩的整個世界仿佛一夜之間轟然崩壞成齏粉,化作最一錢不值的醃臢存在!
    黃楓崎淩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與無力......
    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喉嚨,讓他無法呼吸,也無法掙紮......
    ......
    那是一個花好月圓的季節,恰逢一個風調雨順的日子——
    黃楓崎淩頂著月光無情的炙烤與雨打風吹的洗禮,也沒去理會渾身濃鬱刺鼻的血腥味。
    不緊不慢卻又恰好趕在官府衙門的好人們到來前,雙眼無神,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這片沾滿鮮血的是非之地......
    或許是渾身的血腥味已然得到徹底的得到了清洗,又或許是黃楓崎淩厭倦了這種最低級趣味的自賤——
    黃楓崎淩自顧自的走到一處在熄燈前,還盡顯尋常人間煙火的尋常人家門前坐下。
    在等了許久也再未感受到那股遲來的暖意後,黃楓崎淩又一聲不吭地挪位至最起碼不會被雨水打濕的地方坐下。
    無意識的盯著一處再普通不過的雜草,原以“光明”元素屬性見長的黃楓崎淩,此刻卻是再難感受到絲毫的溫暖......
    而就在黃楓崎淩即將瘋狂的陷入另一種意義上的“自證陷阱”,甚至差點就企圖徑直走進那戶家人的家中,通過精神滲透來一窺他們的精神之海!
    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在背後帶著一張偽善的假麵之時——
    她,唯一能給予黃楓崎淩救贖的那個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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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這並非黃楓崎淩見過她的第一眼......
    其實,早在黃楓崎淩被迫屠戮背叛自己的凡人時,黃楓崎淩就在地下的一個獨立牢房中,見過這個少女了。
    也不怪黃楓崎淩對於這個獨立牢房中關押的少女身份多想,看守在旁的守衛數量,還真與上一層的人數存在天壤之別!
    甚至,其中還擁有能一定程度操控魔力之人存在!
    要知道,他們哪怕是去軍隊中,也絕對不愁謀得個一官半職,想要積累軍功的速度,也自然比其他人快上許多。
    可惜,或許是拜倒在龐大的金錢誘惑之下,又或許沉醉在權力帶來的便利之下。
    他們最終選擇充當那群達官顯貴者們的“白手套”,專門就幹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少女仰躺在由加厚塑膠板為主體定製的,類似限製精神病人活動的床上。
    四肢及腰部的位置也皆由帶合金卡扣的皮革製束縛帶禁錮著,自身能活動的幅度極其有限。
    其中,在手腕的位置處,黃楓崎淩還看見了幾處像是被針紮過,卻死神並未得到及時有效的消毒,而出現的顯眼紅斑......
    而少女本就因為少食饑餓的緣故,壓根就沒辦法做到向綁架她的凡人反抗,吱哇亂叫的力氣都沒有......
    那是殺心通明的黃楓崎淩,與眼神深邃且空洞的瓊玉蘭馨第一次對視著。
    兩個在人生道路上紛紛因各種原因迷失的靈魂,也因此,構成了一副耐人尋味的構圖......
    本該無疾而終的兩條平行線在此刻實現了交匯,從此成為推進曆史進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麵無表情,不為所動,宛如人偶的異國模樣的悲慘少女看向黃楓崎淩時。
    黃楓崎淩反而因為少女對自己這副怒發衝冠的模樣無動於衷,而感到疑惑不解......
    最後,甚至是黃楓崎淩先一步移開的視線......
    在三兩下如同砍瓜切菜般輕易斬斷同樣漆黑的牢房門,以及盡可能溫和的解開少女手腳的束縛皮革後。
    黃楓崎淩盡力壓抑著憤怒的情緒,沉聲開口說道:
    “現在你自由了,快離開這裏吧,我保證他們再也不會把你抓回來了......”
    然而,少女卻並沒有因為黃楓崎淩承諾的自由,而感到欣喜萬分。
    反倒是不解似的始終注視著自己救命恩人的臉龐,一言不發。
    就像是在監獄度過漫長時光的人,經過數十載歲月的棱角打磨,當他再一次重見天日的時候,或許,反而會迷失前行的方向......
    黃楓崎淩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因為更下層的追兵趕來的緣故,黃楓崎淩在給了少女一個眼神示意後,便徑直提劍向追兵人潮中殺去!
    在砍殺與哀嚎交織的圓舞曲中,少女這才踉踉蹌蹌的向黃楓崎淩示意的方向走去......
    直到後來,黃楓崎淩才發現隱藏在王權博弈的黑暗麵下,那些達官顯貴們為了至高的權力與永恒的魔力,究竟瘋狂到了何種地步——
    這名叫做瓊玉蘭馨的少女,出生在一個落魄的子爵貴族家庭。
    由於第三次千年之戰爆發,魔物的狂潮再度席卷聖華憶傑瑪大陸的緣故。
    本就獨木難支的家庭,也被王室與大貴族們當做了第一批次的“人血饅頭”!
    在抵禦第一波魔物狂潮的過程中,“瓊玉”一族說是至此在聖華憶傑瑪大陸的痕跡,徹底的被抹去也不足為奇......
    而失去一切又為活下去輾轉蹉跎的少女,在經曆過何為“人間煉獄”的毒打後。
    因為一次小規模官逼民反的見義勇為,違背了其父母在死前對少女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叮囑——
    蘭馨,答應爸爸媽媽,絕對不能暴露你擁有魔力的事實!
    最後,所謂的“大義”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所謂為了“小利”而妄圖興風作浪的人們,則當成了殺雞儆猴的最鮮明案例。
    在劊子手手起刀落的斬馬刀下,他們皆迎來了身首異處,暴屍荒野的結局。
    當然,往後社會的輿論也在當權者的操縱下,變為徹底“一邊倒”的態勢,遭到世人的唾棄。
    除了那名叫瓊玉蘭馨的,擁有魔力的前貴族少女以外......
    而瓊玉蘭馨在被抓到這處隱秘的地下黑市後,被迫參與了一項若是將其公之於眾,甚至會致使背後的大貴族們接連垮台的勾當——
    賣血......
    將身為前貴族的有魔力少女,瓊玉蘭馨的血液抽離之後,高價出售給盡管具有魔力適性,也就是能正常使用魔導器,卻並未真正擁有魔力的小部分人。
    雖然少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血液被提供給那些人後,他們能否也像自己一樣獲得魔力的青睞。
    但至少對現在的少女來說,這與生俱來的魔力,卻是自己窮其一生都無法擺脫的惡毒詛咒......
    然而,當下也正是這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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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並未選擇隨大流的一哄而散的逃出生天,而是一直默默跟在黃楓崎淩身後,同樣浸泡在磅礴大雨中,一聲不吭地觀察著黃楓崎淩的一舉一動。
    這或許,也是對於黃楓崎淩失魂落魄的最好佐證吧?
    畢竟,被那雙夾雜著一絲擔憂神色的眼睛注視許久,黃楓崎淩都始終沒有發現少女的存在......
    直到,少女那光潔,瘦削,且布滿被利石割破的傷口的腳丫,突然毫無征兆的暴露在黃楓崎淩眼前時。
    黃楓崎淩才終於從那莫名其妙,事後想來又令人不寒而栗的荒誕想法中掙脫出來!
    “怎麽是......”
    驚呼出口的話已然還未成形狀,在黃楓崎淩慌忙欲扼製住欲抬劍的那隻手時——
    黃楓崎淩,久違的再次享受被愛包裹的溫暖......
    黃楓崎淩,無聲的放下了手中的劍,顫抖且惶恐的回抱了過去......
    經此一役,黃楓崎淩對於“生命”一詞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在天堂時,出訪凡間後。
    守護天下蒼生,斬盡一切邪祟,此乃黃楓崎淩對待生命的第一重“底層邏輯”。
    遭受背叛時,心有所屬後。
    守護該守護的好人,斬盡一切會威脅到他們的存在,此乃黃楓崎淩對待生命的第二重“底層邏輯”。
    千年之戰後,香消玉殞後。
    複活瓊玉蘭馨,斬盡一切阻礙黃楓崎淩實現這一目標的存在!
    此乃黃楓崎淩對待生命的第三重“底層邏輯”......
    ......
    突然,源自頭頂的沙沙聲突然不再收斂,尖銳的蛛足甲殼敲擊岩壁的聲響也愈發響徹。
    簡直是堂堂正正的宣布,要與黃楓崎淩進行一對一的決鬥沒有任何的兩樣!
    看來,很有可能是冷冽編織蛛們,將它們的首領給叫了過來!
    看來,又有不怕死的魔物來招惹黃楓崎淩,活膩了想來送死了啊——
    基於黃楓崎淩最新的“底層邏輯”,除了主動來找自己麻煩的魔物,黃楓崎淩都沒有再多的心力去守護整個聖華憶傑瑪大陸的和平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黃楓崎淩會放過膽敢前來招惹自己與瓊玉蘭馨的存在!
    遠遠的瞥向岩壁上,那個個頭明顯比周遭冷冽編織蛛還要大上整整一圈的冷冽編織蛛首領。
    黃楓崎淩隻需看一眼,便將這個身影與先前熄滅自己召喚的“螢火星”的那個身影,重疊起來。
    然而,黃楓崎淩並未因為自己的神劍,光耀星辰又能得到少許魔力的補充,而感到有哪怕一絲的歡呼雀躍。
    一聲不吭的,黃楓崎淩就隻是冷冷的注視著黑暗,注視著即將被自己照亮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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