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天早就黑透了。
    雖說聖女身邊侍衛環繞，但分別這麽久沒見，伊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肖可也收起了閑逛的心思，和黑犬族朋友道別後，兩人急匆匆往皇宮趕。
    “沒想到你還挺靠譜的嘛，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偷奸耍滑的小混混呢……”
    女騎士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孜然的粉末還粘在嘴角。
    這頓大餐顯然讓她相當滿足。
    “我要真是個偷奸耍滑的混混，剛才就該搶你那份烤肉吃光光。”肖可笑著逗她。
    伊芙甩給他一記白眼：
    “哼！油嘴滑舌！”
    兩人插科打諢間回到皇宮，在走廊分道揚鑣——女騎士得去寢殿確認聖女狀況。
    肖可當然沒可能和愛莉希雅同住，雖說他對這具身體熟悉到同床共枕都不會起邪念的程度。
    癱在客房床上盯著掌心，那些背下來的符咒紋路漸漸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隻要再過一天，他就能回去原本的世界了，剩下就等回去驗證一下所學的知識了。
    “真和平啊，要是自己的世界也能這麽順利就好了。”
    他望著天花板的浮雕歎氣。
    自己那個世界，光應付那些自己人的勾心鬥角就夠折壽十年，更別提就連露易絲都叛變成了敵人。
    床板突然劇烈震顫，房梁簌簌落下灰塵。
    “咳咳……”
    肖可嗆得直咳嗽，扶著牆勉強站穩。
    皇宮怎麽可能突發地震？
    他心頭警鈴大作，跌跌撞撞衝向聖女的寢宮。
    雕花木門被"砰"地撞開，肖可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捷琳娜、法芙娜……她們五個少女騎士像被撕碎的布娃娃似的癱在大廳裏，猩紅的血泊在石磚上蜿蜒出詭異的紋路，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他踉蹌著跪在地上，手指顫抖著挨個探過女孩們的頸動脈——指尖傳來的死寂讓他胃裏翻江倒海。
    雖然這裏不是自己的世界，但是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失去了生機，還是讓他腦袋發暈！
    斷成兩截的銀劍插在立柱上，刻著玫瑰紋的盾牌裂成三瓣，幾縷沾血的藍發還纏在傾倒的燭台邊。
    可以想象她們之前經曆了怎樣的戰鬥。
    肖可扶著牆站起來時，聽見自己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
    裏間傳來細微的能量波動，像毒蛇吐信般挑動著他的神經。
    “混賬東西！我非手撕了你不可！”
    肖可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他抄起自己那根特製的魔杖就跌跌撞撞往裏衝，杖尖在石板上擦出一串火星。
    裏間的場景比煉獄更瘮人。
    愛莉希雅呆坐在血泊裏，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著，眼睛失去了焦距，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滑落，素白的長裙浸得通紅，懷裏抱著麵色青灰的伊芙。
    少女如同壞掉了一樣，指尖機械地重複著梳理伊芙頭發的動作，每梳一下就有血珠順著發梢滴落。
    而她們身後，那個披著聖潔白袍的金發女人正舉起審判之槍，槍尖離愛莉希雅的心髒隻剩半尺。
    “露易絲！你他媽瘋了！”
    肖可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燈嘩啦作響，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個世界的露易絲依舊不是什麽善茬！
    雖然不知道她出於什麽目的要親手殺死自己培養的學生，但是現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她！
    肖可舉著魔杖以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速度朝著露易絲衝去。
    二十步的距離，他看清了露易絲嘴角那抹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慈悲微笑——和另一個世界一直追殺她的露易絲一模一樣！
    魔杖掄出的破風聲終究慢了一步。
    肖可眼睜睜的看著審判之槍洞穿了聖女胸膛。
    愛莉希雅嗆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血珠，淅淅瀝瀝淋在露易絲雪白的衣袍上，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癱倒在地。
    肖可目眥欲裂，喉嚨裏擠出野獸般的嘶吼：
    “給我去死！！”
    肖可目眥欲裂，特製的黑色魔杖結結實實砸中露易絲的太陽穴，魔杖揮出的音爆聲中，露易絲的半個頭顱當場炸成血霧，骨渣混著腦漿濺上了一旁玻璃窗。
    沒了半個腦袋的屍體晃了晃，掛著那抹凝固的微笑轟然倒地。
    “她為什麽不躲……”
    肖可杵著魔杖大口喘氣，杖身沾著的腦漿正順著紋路往下淌。
    他有些疑惑為什麽對方不閃不避，但是看到露易絲嘴上的那抹令人作嘔微笑，疑惑轉瞬間便被憤怒取代。
    抬腳狠踹那具無頭屍體，靴底在血泊裏打滑——這瘋女人到死都擺著那副惡心的慈悲相。
    “操！操！”
    成功擊殺了露易絲，肖可並沒有感到滿足，反而在冷靜下來後，看到滿地血液和屍體感到異常的憋屈。
    肖可踹飛地上的燭台，想要大聲吼點兒什麽，但話語到了嗓子眼卻被堵住了。
    寢殿裏安靜得能聽見血珠滴落的聲音。
    聖女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已經沒有聖女了，這個世界要怎麽辦？也沒有人給他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
    “現在我該怎麽辦，要回去，還是……”
    他攥著魔杖的手直發抖。
    “回去……對了時之笛，我還有時之笛……”
    突然他想起自己口袋裏還揣著可以穿梭時間的寶具，靠它的力量，也許一切還有改變的可能。
    肖可哆嗦著把笛子懟到嘴邊，吹響了《光之前奏曲》：
    “～”
    悠揚的樂曲在屋內回蕩，明明是一首非常動聽的音樂，此刻在滿地血腥的映襯下卻顯得十分淒涼。
    當時間之力裹住他腳踝時，肖可最後看了眼愛莉希雅和伊芙蒼白的臉，他心中暗暗發誓要救下所有。
    時空漩渦吞沒他的瞬間，誰也沒瞧見聖女心口突然泛起奶白色的微光，這層光像一個巨型蟲繭一樣將她包裹在了其中。
    肖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竟然回到那片樺樹林。
    “你好像對他們非常好，這已經超過同情的程度了吧？”
    眼前的伊芙用著冷淡的語氣開口問道。
    “我回到事發之前了？”
    肖可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鑽心的疼痛讓他的大腦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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