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絲像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樹木在連續的撞擊聲中接連折斷，最終她在地麵拖出十幾米長的溝壑才堪堪停住。
    混著草屑的泥土從她身上簌簌滑落，原本就沾滿血跡和淤泥的潔白教袍，經曆了又一次的衝擊此刻變得有些破破爛爛的。
    裸露的雪白肌膚帶著細密的滲血的傷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掙紮著想要撐起身體，卻猛然咳出一口血沫，整個人重重跌回地麵。
    先前未愈的舊傷疊加新的重創，若非聖光護盾在最後時刻觸發，此刻怕已是一具屍體。
    三十步外的空地上，伊芙和法芙娜僵立當場。
    她們既震驚於聖女突如其來的殺伐決斷，更被其突然變成天使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們熟知的愛莉希婭是位連處罰罪人都要反複斟酌的溫柔聖女，更何況麵對的是她的恩師。
    然而剛才那一下分明沒有留下任何餘地，顯然聖女根本沒打算問話，而是將其直接斬殺當場，殺氣凜然的樣子簡直和之前判若兩人。
    但是天使變身——這是隻有聖女或者聖女候補才能施展的和靈魂深度綁定的變身，這一點又證明了眼前的少女是聖女無疑。
    還有那隻有兩人才知道記憶……
    “伊芙姐，愛莉……她有六對翅膀。”
    這時，法芙娜拽了拽伊芙的胳膊，指了指肖可身後。
    剛才由於過於驚訝她們沒有注意到，此時細數才發現，肖可的翅膀竟然比她們熟知的愛莉希婭殿下多出一對。
    這導致兩女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少女。
    而就在這時，一道銀光劃破夜幕，一個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肖可背後。
    其手中的突刺劍直取她的心髒。
    肖可頭也不回，劍尖距白袍僅剩一寸時，肖可突然反手扣住劍刃，順勢將偷襲者狠狠摔在地上。
    “唔。”
    金屬與肉體碰撞的悶響中，襲擊之人發出了一聲可愛悶哼，她背後的兩片光翼也在微微發顫。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居然是瑪麗，她此時是雙翼天使的形態，難怪速度快到伊芙她們沒注意到。
    “你瘋了嗎瑪麗？！為什麽要刺殺聖女……”
    伊芙的驚叫脫口而出。
    即便懷疑聖女身份，瑪麗直接下殺手的操作也超出她們預料，若是錯了，她就相當於成了殺害聖女的罪人了。
    蜷縮在塵土中的女孩抬起頭，那張總帶著怯意的麵龐此刻卻毫無表情。
    伊芙突然倒抽一口冷氣：
    “天啊瑪麗的眼睛！她的瞳孔...完全變成灰白色了！”
    “難道是精神操控？”法芙娜下意識握緊了武器。
    肖可因為有前一次輪回的記憶，對此倒是毫不意外。
    她輕輕的將手放在了瑪麗的頭頂，銀色的聖潔能量如退潮般從瑪麗周身剝離，轉而纏繞上肖可的手腕。
    當最後一絲光芒消散，瑪麗的天使形態驟然崩解，整個人軟綿綿栽進草叢。
    伊芙兩人不明白肖可做了什麽，不遠處仰麵躺著的露易絲卻突然爆發出癲狂的笑聲，沙啞聲線裏帶著令人不安的顫音：
    “哈哈哈！！成功了！”
    她和瘋了一樣大笑著，引得伊芙朝著她投來怪異的目光。
    從剛才開始她們就覺得這個金發女人不太正常，心中不禁想到難道她也被控製了。
    露易絲咳著血沫，目光卻亮得嚇人：
    “你們會覺得奇怪很正常，她現在已經不是你們認識的愛莉希婭了，聖光女神占據了她的身體，殘存的記憶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癡迷地望著肖可手腕流轉的銀芒，
    “然而除了真正的神隻，誰能掠奪天使之力？”
    血液在她身下蔓延著，她卻毫不在意，露出殉道者般的滿足神情，仿佛此刻死去亦是圓滿。
    “你的話太多了……”
    肖可瞬移至露易絲身側，手掌扣住對方天靈蓋。
    八片光翼從露易絲脊背爆出，又化作流螢盡數沒入肖可指尖，明明被吸取著能量，她卻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果然她還是不喜歡露易絲，不喜歡她那隨意決定別人的人生，還一副一切為了大義的模樣。
    當最後一絲聖光抽離，肖可掌心凝聚出熾白光球：
    “不管這是不是你期待的發展，也不管我是愛莉希婭還是聖光女神……”
    光球墜入露易絲胸膛的瞬間，她貼著對方耳際呢喃：
    “新的世界都不需要你，腐朽吧……”
    草地上炸開的不是血花，而是漫天飄散的光羽。
    那些羽毛落地即燃，將露易絲存在過的痕跡燒得幹幹淨淨。
    她賜予了對方想要的死亡，也為兩人之間的孽緣徹底畫上了句號。
    解決了露易絲後，轉身看向伊芙和法芙娜，她們眼中滿是複雜與迷茫。
    肖可輕歎一聲，開口道：
    “我知道你們心中有諸多疑問，待一切塵埃落定，你們會知道所有真相。”
    她現在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賢者了，就算要殺了教皇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一切都是預言的問題，殺了他也沒什麽用。
    想到這，肖可扇動著羽翼朝著空中飛去。
    “你確定要這麽做，這些能量是用來拯救主世界的，即便改變了這個分支世界，也不會讓主世界造成改變的，這毫無意義……”
    艾西莉亞？）的聲音響了起來。
    “讓我任性一回，至少留下一個美好的世界吧，麥斯沃德大陸已經被折騰的夠慘了。”
    肖可口中默念咒語，隨後無盡的光元朝著她匯聚而來：
    “破碎吧，鏡麵中的愚者……
    你每片逆行的腳印，都在啃食自己的因果枝椏。
    看呐，群星正從墳塚抽回光芒……
    匍匐吧，溯遊時光的竊賊……
    你打撈的每一粒昨日沙礫，都將割裂此刻的血肉。
    當記憶冰棱開始倒生長，當發條鳥啃食自己的銅內髒……以靈魂磨損和聖光為代價。”
    話語落下，整個麥斯沃德大陸上空被一個用聖光製作的巨型金色時鍾籠罩了。
    每一個角落都被被這聖光時鍾照的亮閃閃的。
    “那是什麽？”不明真相的人們驚恐的指著天空喊叫著。
    另一邊被暗影獸占據的漆黑之地也被照亮了，暗影獸們發出了不安的咆哮。
    “流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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