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水西謠——是她癡心妄想,癡妄終究是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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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西謠回去了,可她腳步隨著畫麵快速流轉,接下來的每天每天,每一次都停留在貨物最全最繁華的那條街,看著人頭攢動的四周。
    漸漸地她發現對方出現的日子十分固定,本來可以三日跟著出來,可她總怕錯過了。
    對於她來說,看一眼就少一眼。
    可殺手不是最敏銳最謹慎嗎,舅舅還說過林教頭手底下的人個頂個的精英,他明知道自己是故意出現,為什麽還會從一次次來這條街,暴露蹤跡?
    難道.....他也想見她?
    思及此水西謠眸子猛地亮起來,跳動著雀躍的光芒,可隨即又黯淡下去自嘲地笑了笑。
    怎麽可能呢,她們不過是知曉姓名的陌路人罷了,他怎麽會....
    ...他真的想見她。
    在街頭隔著人群無數次遙遙相望中,她慢慢意識到了這件事,男人似乎知道她沒有任何威脅,所以從不防備她躲著她,那答案隻有一個,他也想見到她。
    腦海中閃過在千姬國聽聞的事,九皇子足不出戶無人知曉他的容貌,又想到他的真實身份,水西謠此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短短十幾年都在殺戮和冰冷麻木中度過的男孩,內心也在渴望得到可以親近的朋友。
    如果他們隻是普通朋友的話......應該沒關係。
    她一遍寬慰自己,一邊靠近,對方從不會為她停留哪怕是多一秒,可她樂此不疲。
    她依舊不求過程,不求結果,如今的她隻求他們至少曾相識過。
    不知道多少次偶遇過後,她再次走到他的身邊,由衷的讚歎道“你好會裝啊”。
    無論是什麽樣的人,他總能演的入木三分叫人瞧不出破綻,若不是偏愛他的墨發,她或許也認不出來。
    “教教我行嗎??我也想學。”
    若是學會了,換了張臉,他還能認出她嗎,水西謠期待的想。
    對方沒理她,如同之前每一次敷衍的對話過後,男人便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也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就靜靜站在原地,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一次次看著喜歡的人離她而去。
    某一天畫麵突然停了下來,她低頭看到那隻寬大的手正拉著自己走在街頭,餘光似乎看到了一些恩愛的夫婦也是這般牽著手,她不想掙脫,無論他要帶她去哪。
    心髒緩慢的加速,伴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跳的越來越厲害,腳步停下時她麵色都開始發紅。
    來到巷子裏的陰影處,她抬頭看向那張越發冷酷邪魅的臉,神色有些恍惚。
    他又長高了,聲音也更冷漠了。
    “你到底是怎麽認出我的。”
    “這是秘密。”
    水西謠淺笑著上前一步。
    他的長發,他的眼神,是無論如何偽裝都遮蓋不住的特點,隻有真正在意他的人才能發現。
    “....十八公主連個護衛都不帶,就不怕遇到意外,橫死街頭麽?”
    男人聲音依舊冷漠,眼神卻不斷變化,有疑惑質疑,更多的是荒謬和無語。
    水西謠舍不得眨眼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男孩漂亮的眼睛,腦子裏隻想到一件事。
    他在擔心她。
    雙目對視中,胸腔溢出的情意快速蔓延,最後脹滿到她幾乎要脫口而出說出。
    ——我喜歡你
    可這四個字在舌尖兜兜轉轉,張嘴後還是變成了其他話:“.....幾日後水月湖邊,學子們要辦一場油詩會,你到時可有空?我...我想約你去遊湖.....”
    一句話停頓了兩次,她全部說完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別動歪腦筋,隻要你不暴露我的行蹤,我自然不會傷你。”
    他似乎誤會了什麽,水西謠聽到這話看著對方冰冷的眼神笑容一僵,還沒等她解釋,男人粗糲的掌心越靠越近,附在了她的臉上。
    與滾熱的掌心一觸即分後,她被迫吞下了那顆苦澀的黑色藥丸,吞下後並沒有什麽反應,或許是不會害人的慢性毒藥,她沒在意還想解釋一句,可男人最後隻留下一句威脅的話,便再次轉身離開。
    “下次見到我裝作沒看到,隻要你聽話,解藥會按時送到。”
    她抬起得手慢慢落下,就這麽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看著對方的背影,當止痛藥的藥效過去後,她臉上的笑容才一點點消失。
    到底是打擾了對方麽。
    水西謠自我反省,覺得自己確實不該一次次靠近,她回去後不再每天都來這條街,可不過幾日她去買東西,依舊能看到人群中那一頭墨發隨風舞動。
    他不是不想見她嗎,皇城內不是有很多條街嗎,他為什麽還來這裏。
    水西謠疑惑的駐足,想不明白對方的想法,她還不知道有的人就是天資聰慧什麽都懂,但另一方麵就會蠢到無藥可救,甚至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懂。
    後來的每一天,他們隔著人群遙遙相望,有時他們會對上視線,不過幾息便分開,有時剛好擦肩而過,她下意識回頭駐足。
    一日日過去,那人依舊從不會為她停下腳步,可她越發享受這種偶遇,兩人不會產生交集,各自走在自己的軌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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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們曾相識過,遇見過,如同關係不太熟絡的普通朋友一般,這就夠了。
    一別7日,她給董倩送去的信,前日剛剛得到回複,得知那是林教頭所屬勢力長期跟藥商訂購的慢性毒藥,心裏還算著按照董倩所說,這種毒藥半個月吃一次解藥,估計下次見麵是在七天後,也不知道這幾日那人去了哪,或許是在做任務,幾日都沒看到他了。
    可這般想著,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先來了。
    是無影。
    一陣裹著淺淡血腥氣的微風從頭頂而下,她抬頭看了一眼嚴厲的嬤嬤,若無其事的繼續寫字。
    她不喜歡藥味,會讓她想到自己早晚會死,更害怕舅舅聞到了會擔心,所以哪怕他人根本沒注意,她也總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和房間弄得很清爽,當這味道一出現,她就知道他來了。
    明明是代表著死亡的血腥氣,可她從不覺得這氣味可怕,從第一次聞到時就喜歡上了,隻因這味道是那人身上的。
    片刻過後,把嬤嬤送走,她在屋內轉了幾圈,在床頭看到了一個小瓶,瓶身寫還謹慎的寫了解藥兩個字,像是生怕被她隨手丟掉一樣。
    水西謠用指腹模搓著那2個蒼勁有力的字,忍不住笑了出來,隻是笑著笑著,有些疑惑的呢喃了一句。
    “他為何來的這麽早?”
    根據倩兒姐姐所說,慢性毒藥最短的服藥時間都是半個月,這間隔隻會長不會短,可他不過七日就來了。
    她拿出解藥吃了下去,鼻尖似乎還能嗅到一絲絲血腥氣,腦中閃過某一天姬無影拎著長刀扮作刀客走在街頭,給乞兒扔銀錢的畫麵,她有些恍然了。
    哪怕是個殺手,他依舊會對弱者心軟。
    “真是個心口不一的人呢。”
    又是一別七日。
    她坐在窗前刺繡,嬤嬤嚴厲的訓斥已經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早就學會了屏蔽對方,安靜做自己該做的事。
    可突然一道帶著冷兵器寒意的淺淡的血腥味在鼻尖掠過,她手指一顫,再次刺破了指尖。
    他來了。
    心中掛念的人就在頭頂,原本就沒打算好好刺繡的水西謠心思越發鬆散,滿腦子都是對方現在是不是在看著自己,是不是馬上又要走。
    可這般想著,過了好一會,這氣味還若有似無得飄散在鼻尖,哪怕嬤嬤離開了都還在。
    屋外有燕雀飛過,嘰嘰喳喳傳來清脆的啼鳴,她感受著那人的存在,手中刺繡不知不覺認真了幾分。
    腦中閃過對方頻繁會購買的布條,那些布條大多數都是黑色,但偶爾會有暗青色,暗紫色,暗紅色,若不是她一直盯著對方,根本察覺不到那顏色的變化。
    或許他本就喜歡豔麗一點的顏色也說不定。
    想到對方手中常握的那把長刀,還有那雙粗糲溫暖的手,水西謠看向手中刺繡,心中多了個念頭。
    若是他能用她親手做的布條......那該多好。
    如此想著,她試探著說了一句:“無影,你來了。”
    他若是下來,便好做詢問,若是無視離開,倒也作罷。
    她早就習慣他不會停留,隻是心中還有期待,好在對方似乎不忙,竟真的掀開瓦片落了下來。
    “公主也需要做女紅?.....千姬國的公主,可不需要學這個。”
    冷漠的聲音,帶著少年獨有的沙啞,冰冷卻溫暖的話,讓水西謠的心髒漏了一拍,就連腰間的刺痛都被忽略。
    他在關心她。
    心髒漸漸開始加速,她看著麵前少年淩厲的五官,邪魅的桃花眼,張開嘴又是差點想要脫口而出要說出那四個字。
    ——我喜歡你
    可話在嘴邊,她指尖捏緊了刺繡,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把話咽了下去淺笑著詢問道:“你喜歡什麽顏色?”
    “?沒有。”
    對方好像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下意識就回答沒有,真是個粗心的人。
    水西謠沒有作罷,繼續詢問其他方向:“那你喜歡什麽動物?或者什麽花兒?君子竹如何?.....”
    布條上能夠刺繡的麵積很少,複雜的圖案會磨起線,而且說到這裏,她又覺得那竹子不適合行事雷厲果斷的他,他好像也不喜歡動物,好像沒有任何喜好,采買同樣的東西也不看款式,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偶爾出現的彩色。
    他好像已經被磨的,早就失去了自我。
    不過有一樣東西他至少不是討厭的,水西謠想到了那天樹下少年吃的桃子糕,她目光鬆散嘴唇輕啟。
    下一秒,她聽到他們異口同聲道。
    “桃花呢?”
    “桃花吧。”
    兩人對視半天,都被這一瞬無言的默契震撼了心神,水西謠先回過神來,她笑著上前了幾步,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情愫,脫口而出道:“嗯,我也喜歡....桃花。”
    話到最後,她還是沒說出口。
    ——我喜歡你。
    到底是不該,亦是不敢說出口這四個字。
    好在對方沒聽出那話中的異常,又或是完全不在意,她隻看到他蹙起眉頭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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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不喜她靠近,可他同樣沒躲開.....
    水西謠的視線掃過男人突然緊繃起來的肩膀和手臂,還有那雙冰冷的桃花眼中一閃而過的窘迫之色。
    她眸子眨了眨,似乎突然看懂了麵前的人,明明看起來很厲害很強大,可在某些地方卻笨拙的可愛。
    心頭突然酸軟了一片,就連眸中都溢出一絲壓不住的情意,她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喜歡上次的桃子糕嗎?”
    她這話說的很小心,帶著些不想讓人察覺的小心思,她其實真正想問的是。
    ——你喜歡我嗎。
    若是不喜歡,為何不喜歡任何東西,卻唯獨記得那枚桃子糕呢?
    若是喜歡,為何每一次相遇,都不肯為她停留哪怕是片刻?
    明明她也知道,有些問題不需要答案,她接受不了任何一種結果,無論是接受還是遠離,她都不想,可她還是一錯不錯凝望著男孩的眼睛。
    她帶著答案,在心底無聲地詢問。
    請不要喜歡我,我很快就會死的。
    請喜歡上我,我想知道....被你愛上的滋味。
    她一邊期待著,一邊退卻著,心情複雜的如同樹下淩亂飛舞的桃花瓣,如同秋日散亂鋪滿大地的秋葉。
    目前的她還不知道,人均15歲就可以成親的年紀,居然有人會對感情的事完全一竅不通到,喜歡的人就站在麵前,他卻根本不懂什麽是喜歡的程度。
    她隻是看著看著,發現男孩很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完全沒有感受到兩人之間酸澀曖昧的氣氛,隻有認真。
    郎無情,郎無意。
    他不喜歡她,他對她無情。
    意識到這件事,水西謠神色有些陌然,逼著自己收斂所有的情緒,那便當做朋友就好了。
    “還不錯。”
    她移開了視線,坐到了桌前,因此沒能看到男孩說完這三個字,突然盯上了她的唇,那張冷厲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也一點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了血色。
    落座後她給兩人倒了杯茶水,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之色,說起剛剛的話題“聽過我父皇的‘美稱’嗎?”
    “....賣女求和的君主。”
    是啊,好聽了說叫賣女求和,說白了就是賣女求榮罷了。
    水西謠飲了口茶,穩了穩心神,笑容略顯苦澀的繼續道:“沁水國去年有19位公主,今年的老幺變成了我,待到明年春日,如此時這般桃花盛開之時,十七姐姐.....便是老幺了。”
    那時再無十八公主,她會嫁作他人婦。
    “沁水國的公主,需得樣樣都要學,樣樣都要通,因為沒人知道明年花開時,來求親的是哪國的人。”
    她嘴裏沒了往日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像是對待真正的老友一般,稀鬆平常的聊著家常。
    隻是想到明年春日花開時,她會走進他的國家,日日都會在有他的地方,原本平靜的內心掀起了一層層波瀾,眸中閃過了熾熱濃烈的情意。
    她喜歡他,但與他無關。
    “東禹國跟沁水國氣候相同,那裏的男兒多是一夫一妻一妾製,三人成家,好過後院女人無數,若是尺國也不錯......”
    對坐的喜歡的男孩,神色認真的介紹著不同國家的風情習俗,像是盼著她嫁。
    水西謠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想法,隻是眼神逐漸落寞,就連腰間刺痛的感覺都開始頻繁顯露。
    她抬起溫和的眸子,平靜看向對坐侃侃而談的人,原本帶著些苦愁的情緒,被那鮮活的眼神弄得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此閑聊時,他眼中的殺意和冰冷褪去,倒像是個普通少年郎了。
    若是一直這般該多好。
    看著看著,水西謠感覺平靜的心再次被對方撩撥,他說的很認真很細致,甚至涵蓋了哪個國家有什麽花,街頭都有什麽小吃,周圍有沒有山匪,冬日氣候如何,為女子看病的醫館有多少個。
    他真的很關心她。
    他真的不喜歡她嗎?
    水西謠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了懷疑,若是喜歡,何來的這些話,若是不喜歡,又為何如此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
    男孩的神情像是表達出了些什麽東西,她好像看得懂,又好像不懂,她想聽到更清楚的答案。
    明知不該,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可她嘴唇還沒張開,身體微微前傾時腰間頓時傳來劇痛,痛到她臉上血色瞬間消失,動都動不了。
    “女子皮肉嫩了些,還是叫人處理一下最好。”
    瞧,他真的關心她,還是下意識的行為,想到自己的身體,她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怕最後承受痛苦的那個人,不再是她。
    她看著男孩擔憂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一下,壓著動彈不得的腿,輕聲問了句:“你何時離開沁水國?”
    “快了,離開前我會給你解藥。”
    注定要死的人,根本不在意毒藥還是解藥,隻是少年不知道。
    水西謠拄著下巴沒有搭話,她疼到上身快沒了力氣,幹脆順勢傾身故意湊近了幾分,兩人不過一掌的距離,她三分玩笑七分認真的說:“無影,到時帶我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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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我走吧。
    離開困住我們的牢籠,我想親眼看到你自由,我想在你身邊走完最後一段路。
    我想自私一次,就這一次。
    “正好路上教我如何易容,我好奇的緊,你會功夫,可以教我防身術嗎?或許用不上.....但很有趣哎。”
    她的語速有些快,像是天馬行空的孩子興奮過了頭,實則疼到快要失去為數不多的理智。
    “學武功要拜師行禮,你可有想要的東西,還是通俗的銀錢就夠了?無影師父?哼哼.....”
    悶笑聲伴隨著難以壓製的痛苦從喉嚨悄然發泄出來,她控製不住力氣,幹脆順勢垂著頭咬緊牙關,手肘撐著桌麵還想保留一絲體麵,可肩膀卻止不住地在聳動。
    她的偽裝無人能看穿,她的病無人能懂。
    耳邊隻有一句漸行漸遠的話。
    “嗬......若在下沒記錯,公主比我大上三歲,幼稚的玩笑還是少說為罷,免得日後叫家夫笑話。”
    隨著鼻尖淡淡的血腥氣徹底消失,她的笑容散去,身軀猛地匍匐在桌前,呼吸難耐的低聲哽咽。
    “無影....無影.........帶我走吧....帶我走......無影.....”
    她痛苦的嚶嚀哽咽著重複念著那人的名字,大腦混亂中始終記得這件事,可隨著疼痛愈演愈烈,從腰部到全身骨頭鈍痛和拉扯的刺痛同時出現,隨後是壓抑到極致的低聲哭嚎。
    為什麽不把她毒死算了,為什麽舅舅不肯放棄她,為什麽母親沒帶她一起離開。
    為什麽又離開了,不過相處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怎麽夠。
    為什麽不帶她走,至少他們也算是朋友不是嗎?
    她快承受不了了。
    無法形容的疼痛感在全身每一個地方作祟,讓她的大腦亂作一團,她什麽都在想,什麽人都在怨。
    舅舅始終不肯放棄痛惜的淚水,董倩心疼憐惜的歎息,都是一道道枷鎖,一道道讓她不敢解脫的枷鎖。
    可想到最後,想到那人,想到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所有的怨都化作了愉悅的喜歡。
    那些甜蜜酸澀的情意是短暫又充滿痛苦絕望的生命裏,唯一美好的東西,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是一生隻想自私的擁有一次的東西,是唯一一個不帶任何枷鎖的東西。
    它們一點點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喜歡他,但與他無關。
    她要死了,也與他無關。
    她從不怨他,她喜歡他。
    滿心的歡喜,想到那人時甜蜜的感受,卻不能緩解疼痛。
    甚至到了最後她疼到身軀顫抖的摔倒在地,頓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她哭著平複了幾口氣,掙紮爬向了床頭吃好幾個止痛丸。
    第一次痛到這個地步,這預示著她的病情更嚴重了。
    隨著止痛丸發揮作用,水西謠從地上坐起身,搓了搓冰涼的手臂草草清理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和衣服,坐在桌前給董倩寫信。
    倩兒姐姐說過,病情嚴重需要重新調配止痛丸,現在的她已經到了這個階段。
    寫完信,她坐在桌前,看著那人飲過的茶,想著對方拒絕的話,難掩的苦楚再次蔓延在心頭。
    罷了。
    是她癡心妄想,癡妄終究是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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