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急，那馬車裏的姑娘如今隻是被迷暈了，此時還在車內休息，並未受傷，隻是被我綁起來了，沒有大礙。”
    聽風說著，取出藥膏遞給了卿夢萱。
    “姑娘如今受傷了，還是先止血要緊。”
    卿夢萱聞言皺眉，將不理解的目光落在其身上。
    “你讓我自己上藥？”
    傷的位置在脖頸處，自己如何能上藥？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聽風無措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茫然地轉過身看向聞景煥，倒是有了幾分做錯事的模樣。
    “去將馬車裏的姑娘喚醒。”
    聞景煥接過藥膏，淡淡開口。
    “是，主子。”聽風如釋重負，忙轉身離開。
    這小道姑，看著柔柔弱弱，這身上的氣勢倒是和他們家主子如出一轍，實在是太嚇人了！
    屋內再次陷入沉寂，聞景煥來到她身側，他抬手用帕子將鮮血擦拭，又動作輕柔的塗上了藥膏。
    卿夢萱本想後退，手臂卻被他握住，無法掙脫。
    她不滿的剛打算說什麽，卻被聞景煥率先打斷。
    “情急之下這種做法也情有可原，雲姑娘受傷是在下的疏忽，如今在下親自給你上藥，待到了京城後，給你請最好的郎中，定然讓你恢複如初。”
    向來語氣淩厲的聞景煥，此時說話的聲音卻明顯柔和了幾分。
    這也讓卿夢萱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不少。
    她薄唇微抿，眼角餘光卻落在對方的身上。
    不得不承認，攝政王確實是京城出了名的絕色，這俊朗的容貌還有那勾人的雙眸，一個眼神都會讓人沉淪其中。
    若是平時，卿夢萱或許真的會因為突然的靠近動了心思。
    但現在，她更多的是嫌棄。
    長得再俊朗又如何？心是黑的，看什麽都髒。
    他這樣的人，平日裏高高在上，這三年裏還不知道又害了多少個女子受苦，自己卻依舊過著好日子。
    當真可惡。
    “你似乎，很看不慣我？”
    終於，聞景煥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看人向來很準，尤其是卿夢萱看向他的眼神中，又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棄。
    一開始聞景煥隻從青萍的口中得知，這位雲道姑不喜男子。
    但仔細想來，就算不喜也不至於到厭惡的程度。
    可這幾日的相處，雲道姑可不止是簡單的厭惡，就連平日包紮傷口時，都會惡意的加重力道。
    這，倒更像是在報複？
    卿夢萱脖頸處的傷已經被包紮好。
    聞景煥當年帶兵打仗，也經常自己包紮，雖然沒有卿夢萱的醫術好，但還算熟練。
    “尊駕，換做是誰好心救了人後，卻被對方的人誤傷應該也不會笑得出來，你又何必非要為難我一人？尊駕若是想看姑娘笑，到了京城後，不是有很多會主動貼上來的女子？”
    卿夢萱語氣斐然，說著就打算出門去查看雲錦的情況。
    沒有親眼看到她平安，自己始終是不放心的。
    “這幾年，倒是未曾有女子敢主動攀附。”聞景煥語調平淡，附和了一句。
    此話一出，卻讓卿夢萱陡然停下了腳步。
    她此時正背對著聞景煥，眼底卻猛然迸射出了恨意。
    所以，他其實還記得。
    記得三年前的春日宴上，那個被他毀了的女子！
    卿夢萱微微吸了口氣，努力調整自己的語調，再次開口。
    “所以，以前是有女子主動攀附過尊駕了？”她在試探，也想知道聞景煥到底會不會記得自己。
    聞景煥漫不經心的倒了杯水，他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段有些模糊的記憶。
    “嗯，幾年前倒是有一女子，大庭廣眾之下撲到本王懷中，實在是粗鄙，當時很多身份尊貴之人都在，若是不懲處，日後在這京城中又該如何自處？”
    自處？
    “尊駕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懲治了那女子，讓那女子又該如何自處？豈不是壞了門楣？日後怕是連嫁人都難了。”
    卿夢萱說話的聲音都在微弱的輕顫。
    果然，他其實還記得！
    但曾經自己的痛苦，此番在聞景煥的口中，卻是那樣的平淡。
    仿佛隻是最平常無奇的一件小事。
    是啊，他這等身份的貴人，又怎麽會記得自己一個小女子？
    聞景煥思緒很亂，他捏了捏眉心，仔細想來這幾年似乎確實沒有那女子的消息了，他也從未刻意打聽過。
    對方就仿佛徹底在京城中消失了一樣，杳無音訊。
    “這我就不知道了，平日裏有很多事要做，沒心思多問。”
    “是嗎？那尊駕，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卿夢萱嘲諷的勾唇，不再多言。
    她擔心再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在這裏，直接要了他的命。
    “等等。”眼看著卿夢萱要走，聞景煥忽然出聲提醒。
    他從椅子上起身，又將剛剛聽風奪走的匕首遞到卿夢萱麵前。
    “東西收好，切莫再丟了。”
    卿夢萱深深皺眉，強忍著心中的恨意，又將目光重新落在了聞景煥的身上。
    她緊盯著麵前之人，最終默默捏緊了匕首，轉身離開。
    聞景煥看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隱隱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確實想不起來了。
    他們，在什麽地方見過？
    若是從前真的見過，那這股莫名的熟悉感，倒是解釋的通了。
    罷了，時間還長，他可以慢慢探究。
    不過，聞景煥倒是可以確定一點。
    這位雲道姑的身上，絕對藏著秘密，而且是一個很深的秘密，說不定還和自己有關。
    卿夢萱一路向道館門口走去，抬眸就看到了聽風扶著昏迷的雲錦走進來。
    她加快腳步，還沒等來到雲錦身邊，對方卻率先醒了。
    雲錦迷茫的睜開雙眸，看到身側的男子後，揚手就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聽風也被這一下打蒙了，愣在原地。
    雲錦卻哭著跑到卿夢萱懷中，聲音哽咽：“小姐，他，他欺負我！”
    “姑娘，你怎會如此說，我不過是迷暈了你，怎麽就欺負你了？”
    聽風苦著一張臉解釋。
    卿夢萱卻直接將匕首遞給了雲錦：“去吧，自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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