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何意？莫不是想要包庇百草堂、包庇雲娘犯下的罪行？”
    她一字一句，像是在討伐一樣。
    但卿夢萱知曉她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讓自己再也翻不了身。
    聽到她的話，聞景煥先一步開了口：“什麽叫包庇？”
    他的聲音冷冷的，又帶著一股上位者的狠勁，那種氣勢不自覺地讓所有人包括卿夢挽，心生膽寒。
    “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你搬來一具屍體，說死者是在百草堂抓的藥，吃過之後才死的，但這她離開後到熬藥吃藥再到大半夜死亡，這中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確實如雲娘所說一樣，難保她不會吃過其他東西。”
    事情的發展，在來的路上，聞景煥已經聽來尋他的侍衛說了，他相信雲娘的醫術，尤其是當聽到找事的人是卿夢挽，那麽事情無需推斷，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是有人想要陷害百草堂，置雲娘於不義！
    隻不過聞景煥也拿不出證據來證明罷了。
    “王爺，您說的話自然有幾分道理，但我卿國公府的丫鬟，就白死了麽？”
    卿夢挽說到此處，泫然欲泣道：“她自進府之後便一直跟著我，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就這麽白白死了，難道下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她的一番話，成功帶動了百姓們的情緒。
    許是前不久淮陽公主當眾辱罵百姓們低賤，聽到這話的人下意識對京城中的權貴沒什麽好感。
    普通人更加能共情普通人，隻因他們都是一樣的。
    “這位姑娘說得對，王爺您千萬要公事公辦，下人也是爹娘生的養的，也是一條命啊！”
    “沒錯，我們老百姓永遠會站在公道這邊的。”
    “……”
    聞景煥挑眉，知曉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
    他轉過身，看向卿夢萱的方向，說道：“雲娘，這一次本王隻能先委屈你了。”
    卿夢萱的心一怔，卻也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他身份高貴，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的一舉一動，整個京城中的達官顯貴全都盯著他，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徇私。
    想到前不久，她才剛剛用同樣的計策讓洛婷芳這個公主關了禁閉，今日這種事又落到她自個兒頭上，這命運當真愛捉弄人。
    她點了點頭，說道：“王爺隻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雲娘不會怪您的。”
    話音剛落，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錯的緣故，聞景煥的唇勾了勾，露出一個淺得幾乎讓人捕捉不到的笑。
    而後他轉過身，迎著那些百姓們。
    “本王絕不會徇私舞弊，包庇犯下罪行的人，這人不管是誰，本王都不會放過的。”
    說到這兒，他的眼神掃過不遠處的卿夢挽，飽含深意繼續道：“這件事就交由本王來查，本王一定會給所有人一個說法的。”
    卿夢挽看向眼前的男子，被他的風姿吸引，心中砰砰直跳，差點誤了大事。
    她咬了咬唇，隻能不甘地點頭道：“那就拜托王爺了！”
    但她太不了解聞景煥這人，他做事想來說一不二，即使她不同意，對方也會逼得她不得不同意。
    卿夢萱被聞景煥的人帶走了，同樣被帶走的，還有那口黑木棺材。
    卿夢挽想要攔著，但聞景煥帶來的侍衛個個人高馬大，怎麽可能是她一個弱女子攔得住的，隻能急得在原地跳腳。
    回到攝政王府，卿夢萱便被帶到原本居住的地方，聞景煥的人在門口守著。
    “本王並非想要禁錮你，但所有人都在看，樣子總要做做的。”
    卿夢萱倒也理解他這般舉動，沒生氣被當做犯人一樣看押。
    隻是，她一想起黑木棺材內，那具沒有呼吸的少女屍體，心裏就很不舒服。
    若這次卿夢挽真是衝著她來的，對方豈不是因她而死？
    這一點讓身為醫者的卿夢萱無法接受。
    “雲娘，本王知曉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聞景煥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抬眼卻看到他眼底的擔憂，往常他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一時間卿夢萱怔愣無比，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你覺得那個丫鬟是因你而死的，對麽？”
    聞景煥歎息，繼續說道：“這世上有很多人的命運自己無法掌握，她本就是卿國公府的一個下人，沒有這次的事，也許也會因其他事失掉性命的。”
    “可如今真的是因為我她才死的呢？”
    “雲娘，你別多想，說不定並非卿夢挽下的手，而是她自己吃錯什麽東西而死？這件事本王必定會查個清清楚楚，還你清白的。”
    聞景煥伸出手，那隻手想要落到眼前女子的發絲之上，但又想到他們二人之間並無別的關係，隻能放回身側。
    隻是心裏湧起一陣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月亮從雲層鑽了出來，霧蒙蒙的夜空，星星少的可以，一陣風吹過，顯得這個夜晚有點寂靜，又有點淒涼。
    卿夢萱閉著眼，正沉浸在睡夢之中。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白霧，她不知道身在哪兒，隻能不斷地用手撥開，想要看清楚白霧的那端是什麽。
    直到，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黑色長發、一臉鮮血，那雙眸子布滿血絲，直直盯著她的方向，口中不斷喊著：“還我命來！”
    卿夢萱嚇得一個咯噔，轉過腳步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但很快那抹血紅色的身影便追上了她。
    此時，她已經換上普通人的模樣，卿夢萱一下子便認出她的身份，正是那個死掉的小丫鬟。
    卿夢萱的身子從床上彈起，一摸額頭滿是冷汗。
    剛剛夢裏的小丫鬟，口口聲聲在喊冤。
    她確信自己開出的藥是絕不會有問題的，而那丫鬟的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她真的可能誤食了其他東西，與藥物產生反應突發死亡。
    而另一種，也就是她之前與聞景煥所說的，是卿夢挽害死的，目的是為了陷害她。
    第二種，也正是她一直避開不敢想的。
    因噩夢的緣故，卿夢萱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當天空微微亮時分，她便穿戴好衣物，在侍衛的帶領之下來到聞景煥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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