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男人的手已經伸到她的麵前，等卿夢萱發現時，聞景煥離她隻有一點點的距離，彼此靠近太近，她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以及那股讓人無法忽略的檀香味。
    她的心神一晃，以至於隻能將主動權交到他人手中。
    “雲娘，你該不會喜歡上本王，所以不舍得本王獨自離開？”
    男人的容貌俊美，一雙眸子微微眯起，如同山野之中的獵豹，又比之多了幾分慵懶。
    卿夢萱的視線落在對方的臉上，又不經意往下移，落到唇上麵。
    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激蕩。
    “是！”
    脫口而出這個字後，卿夢萱才回過神來。
    剛剛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就……
    對麵的男人也一樣，反應愕然震驚，瞬間又意識到尷尬，假意咳嗽一聲。
    二人之間竟是連最普通的對視也做不到，身子從原本挨得很近，到離得越來越遠。
    “此次剿匪十分危險，本王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雲娘，本王不想讓你同本王一起冒險，想必你也清楚本王這般做是為你好。”
    沉默許久之後，聞景煥先開口說道。
    “尊駕，正是因為知曉此次路途凶險，雲娘才放心不下您。”
    卿夢萱也沒了剛剛的不自在，而是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您擔心雲娘，雲娘又何嚐不擔憂您的安危，你以為將雲娘留在京都，便是為雲娘好？
    這一次雲娘若不能與你同去，這一世都會不安心。”
    “雲娘！”
    到了這一刻，聞景煥再也顧不得別的，他的心裏隻剩下眼前這個女人。
    之前仿佛被迷霧籠罩的心，也像是被陽光驅散，找到最終的方向。
    本王心裏是有她的！
    他迫切地想告訴眼前的女人，也想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前麵的馬車停下！”
    一道聲音響起，打斷聞景煥的思緒。
    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也不知哪個不要命的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打攪到他的好事！
    馬車停下來後，聞景煥撩開布簾一看，發現來人身上的穿著，似乎是皇上那邊的人。
    “本王著急趕去平陽縣剿匪，不知這位攔住本王所為何事？”
    那人一聽，也知曉聞景煥生氣，立刻下馬上前說道：“卑職也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辦事，皇上說了此次剿匪王爺前去即可，雲大夫無需陪同。”
    這番話讓卿夢萱蹙眉，之前的猜測也終於坐實。
    “本王自是知曉分寸！”
    盡管不悅皇上派人來傳話，但對於聞景煥而言，皇上此舉也剛好與他的目的相同，他並不希望自己在意的女人陪自己一同去送死。
    他的手動了動，將身側之人的手牢牢握住，一點點摩挲著，小心翼翼的模樣，如同握住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雲娘，你先同這人回去，待本王安然歸來，定會給你一個答案！”
    耳側的風呼呼吹起，將馬車的布簾也吹得飛揚開來，但卿夢萱還是聽到男人口中的那句話，隨著那最後一個字散在風沙之中。
    “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二人遙遙相望，直到太陽落下，馬車的影子才消失在卿夢萱的眼前。
    她有些不舍地收回視線，卻隻能無奈地跟著剛剛通報的人回城。
    聞景煥的離開，讓卿夢萱的生活恢複平靜。
    但她偏偏不習慣這樣的平靜，她回想起之前，總會在王府各個地方遇到聞景煥，有時候會是花園，有時候會是湖邊，有時候會是假山……仔細想來，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的身影已經遍布她生活中的每個角落，讓她避無可避，養成戒不掉的習慣。
    “也不知他現在怎麽樣了……”
    她小聲念叨一句，將藥材收回庫房。
    半個月的時光一閃而逝，卿夢萱也漸漸習慣沒有那個人的生活，每日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去百草堂替人看診，直到夕陽西下才乘坐馬車回到王府。
    每隔三日，還會前往皇宮替皇上診治。
    許是因聞景煥的事，皇上自知有所虧欠，對卿夢萱的態度比以前更加縱容。
    卿夢萱反之，她之前對皇上稱不上喜歡，但也算不上厭惡。
    可聞景煥的事情發生之後，她也明白一句話：伴君如伴虎。
    皇上對她的態度，也不過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她隻能謹言慎行，反過來利用皇上對她的虧欠，從而得到更多的利益。
    “皇上的身子恢複得不錯，隻要按照這上麵的藥方繼續吃，身子會越來越好的。”
    她囑咐完這句，便開始收拾藥箱。
    “雲娘是否在責怪朕，讓景煥前去平陽縣剿匪？”
    這是半個月以來，皇上第一次當著她的麵提起聞景煥的事。
    她斂下眸子，遮住裏頭的情緒。
    “皇上是大周的皇上，王爺是大周的王爺，替百姓們分憂解難是王爺的分內事兒。”
    一句話，似是在暗示皇上利用身份之便故意逼迫聞景煥前往平陽縣。
    皇上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有種風雨欲來的既視感。
    “看來就連雲娘也誤會了朕，朕當真是傷心得很！”
    卿夢萱蹙眉，不明白皇上為何突然這般說。
    難不成這背後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兒？
    “朕一直把景煥當做親兄弟，從未對他起過壞心，這一次朕做出這樣的決定，隻是想要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或是覺得卿夢萱不相信，皇上又繼續說道：“平陽縣那邊離軍營不遠，朕早就安排好在那兒等著景煥，小小幾百人的山匪，哪裏抵得過大周的精銳部隊，此次景煥前去一定會安然回來的！”
    卿夢萱欣喜，這些天她如此擔憂，皆因那日看到聞景煥出城，身邊洋洋灑灑隻帶了幾十人，難道要讓這些人以一敵十不成？
    如今聽到皇上的話，她才鬆了一口氣。
    “皇上費心了！”
    她離開皇上寢宮，一路上反複思索皇上剛剛所說的那番話。
    “不對勁，若皇上真的如此在意平陽縣的匪患，怎麽可能現在才派軍隊前去處理？”
    卿夢萱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皇上的軍隊也不會倒戈相向，指向聞景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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