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長槍釘入地麵的瞬間，蕭蘅直接癱成爛泥。
    聞景煥先前的那一腳並未直接射穿蕭蘅，反倒蕭蘅肩頭錦袍被槍尖死死釘住。
    蕭蘅摸著後頸的皮膚都被劍氣刮出滲血的紅痕，冷汗混著鼻涕糊了滿臉。
    “殿下！”
    “殿下，您沒事吧？”
    ……
    剛被侍衛架起來，他突然暴跳如雷，一腳把身旁人踹遠。
    “廢物，本宮養你們有什麽用！”
    蕭蘅衝著身旁護衛怒斥，“還愣著幹什麽，都給本太子追！”
    “不管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三個混賬給本宮抓回來！”
    就在蕭蘅色厲內荏之際，一記耳光直接把蕭蘅抽得愣在原地！
    “啪！”
    宮裝女子柳眉倒豎，裙擺掃過滿地狼藉，指甲幾乎戳進蕭蘅腦門“就你這腦子還想追？”
    “嫌自己命太長？”
    “母後！”
    蕭蘅捂著火辣辣的臉，眼眶通紅，“兒子的麵子都被丟盡了！”
    “麵子有什麽用？！”
    女子寒著臉，周身氣場冷得能結冰，“若非你執意把人逼得那麽緊，何至於落到這種境地？！”、
    “整個太子府的人都奈何不了他，現在追出去，信不信他能把你當箭靶射成刺蝟？”
    蕭蘅氣得青筋暴起，脖頸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那狗東西大搖大擺離開？”
    “母後，您別忘了，他不僅挾持我，更是將我這宅邸視若無物！”
    “這口氣，兒臣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
    宮裝女子猛地回頭，鳳目圓睜，“你以為本宮不想他死？”
    “但現在動手，正中他下懷！”
    她跨步上前，“那人他敢孤身犯險，背後必定有幫手！”
    “等他與那女子會合，你就可動用城防軍將他們一網打盡，豈不比現在追出去送死強百倍？”
    她猛地轉身，眼刀掃過齊刷刷跪地的侍衛“傳令下去，立刻封城！”
    “凡尋到蹤跡者，即刻匯報城防……任何人不得擅動！”
    蕭蘅被皇後懟得渾身發抖，突然一腳踢翻身旁的青銅香爐。
    香爐“哐當”砸在青磚上，火星子濺得侍衛們慌忙後退。
    “好！好一個守株待兔！”
    他扯著嗓子怪笑，嘴角卻溢出一縷鮮血，顯然剛才被聞景煥捏得狠了。
    “可母後別忘了，那楚離是我府上叛逃的狗！”
    “放任他們在京城亂竄，明日整個大楚都要笑我蕭蘅連個家奴都鎮不住！”
    皇後聞言瞳孔驟縮，九鳳銜珠釵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劇烈晃動。“你還敢提這事兒？”
    “若不是你逼著他盯著那女人，三番五次為難，怎會逼得他狗急跳牆？”
    ……
    蕭蘅青筋暴起的脖頸還在抽搐，宮裝女子的冷喝聲仿佛還在耳畔回蕩。
    聞景煥在夜色中穿梭，帶血的衣擺掃過青石板，留下蜿蜒的暗紅痕跡。
    他躍上一處茶樓飛簷，望著城門方向升起的戒嚴煙火，瞳孔微縮……
    果然跟他想的一模一樣，先前在太子府的宮裝婦人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借問！”
    他突然倒掛金鉤，看住屋簷下匆匆路過的一個小販迅速落地，“半個時辰前，可曾見兩個帶傷的人路過？”
    “一個穿黑衣，另一個背著同伴！”
    小販嚇得雙腿發軟，顫聲道“官爺饒命！”
    “小的……小的記得，他們兩人往城西柳樹巷去了，而且那兩人似乎在找什麽人，走起路來都跌跌撞撞的……”
    聞景煥眼神驟亮。
    “多謝！”
    溫江換猛地將一錠銀子塞進小販手中，身形迅速消失在巷口。
    柳樹巷正是卿夢萱翻牆出逃的地方，楚離這是要去接應她！
    可剛拐進巷子，血腥味便撲麵而來——
    滿地的拖拽痕跡混著新鮮血跡，直通向巷子深處的破屋。
    “楚離！阿四！”
    他踹開搖搖欲墜的木門，屋內一片狼藉。
    牆角處，阿四正咬著布條為楚離包紮傷口，楚離臉色慘白如紙，卻死死攥著半截染血的裙擺。
    “找到雲娘了嗎？”聞景煥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鐵鉗般的雙手扣住楚離肩膀。
    楚離卻悶哼一聲，垂下眼簾，喉結劇烈滾動著。
    這死寂的沉默如重錘砸在聞景煥心口。
    他的指尖開始不受控地發顫，突然狠狠搖晃楚離。
    “說話！到底怎麽回事？！”
    “大哥！”
    阿四猛聲音帶著哭腔，“我們順著血跡找過來，隻在牆根下發現打鬥痕跡！”
    “問了街坊才知道，有夥騎兵路過見著一個孤身的姑娘，直接用黑布捂了口鼻擄走！”
    “那人穿的月白襦裙、腕間纏著的銀鈴鐺，和嫂子一模一樣！”
    聞景煥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森冷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太子府的人？”
    “不……”
    楚離悶哼一聲，強撐著痛楚搖頭“不是太子府的人……”
    聞景煥緊繃的肩膀瞬間鬆了幾分。
    既然不是蕭蘅，那最起碼自己不用頂著戒嚴再闖太子府的龍潭虎穴。
    可還未等他鬆口氣，楚離突然攥緊他手腕，指節因用力泛白“但那些人腰間掛著玄鐵令牌，刻著‘妄’字……”
    “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二皇子蕭妄的人！”
    “什麽？！”
    聞景煥瞳孔猛地收縮，攥著楚離的手驟然收緊，疼得楚離悶哼出聲。
    他腦海中，飛速閃過臨行前搜集的密報——
    蕭妄乃是大楚二皇子，雖與蕭蘅表麵兄友弟恭，實則在朝堂上處處針鋒相對，為了儲君之位早已水火不容。
    蕭妄此次半路截人，絕不是單純的趁火打劫那麽簡單！
    “大哥，現在怎麽辦？”
    阿四抹了把臉上的血汙，聲音發顫。
    他自然也聽過二皇子的狠辣手段，此刻看著聞景煥陰沉的臉色，心裏直發怵。
    “楚大哥的傷，可真的拖不得！”
    聞景煥鬆開楚離，踱步到窗邊，望著巷口搖曳的燈籠倒影。
    蕭妄的勢力盤踞城西，宅邸守衛森嚴，卿夢萱落在那人手裏，每耽擱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隻聽得見楚離粗重的喘息聲和阿四慌亂的包紮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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