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第二天，闔宮都知道安陵容被退貨的事兒。
    養心殿內的餘鶯兒，最早得了這個消息，她這才心滿意足的睡過去。
    雖然心裏十分肯定，可她一向求穩。
    若是玄淩非得叛逆地讓安陵容侍寢，她做好了當個妒婦，將他從別的女人床下拽下來的準備。
    在徹底拿捏玄淩之前，她會踩著他的底線反複蹦躂。
    這是他給予的權利，餘鶯兒向來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這邊餘鶯兒夾著被子睡得很香。
    養心殿側殿，玄淩卻黑著臉發呆。
    允禮帶著風雪走進來，“皇兄，深夜叫臣弟入宮，可是有什麽要緊的政務？”
    玄淩衝他招手讓他坐在對麵。
    他身子斜著，手上撚著佛珠，“無事，就是心裏煩。”
    允禮驚訝，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餘鶯兒。
    “皇兄可是因為昭嬪娘娘？”
    玄淩淡淡掃了他一眼，“哦？怎麽這麽說？”
    允禮也反應過來自己逾矩了。
    帝王心思，豈可揣摩。
    若非他有三分像十三哥，此時恐怕皇兄已然大怒。
    他壓下心中的驚顫，含笑開口：“最近宮裏宮外討論的，都是這位昭嬪娘娘。
    如今海晏河清，能讓皇兄煩惱的，想來也隻有這位昭嬪皇嫂了。”
    玄淩聞言果然麵色和緩：“嗯，和她有關。”
    “臣弟洗耳恭聽。”
    允禮麵上含笑，實則無人看見處的手指，已緊緊握著。
    隻有這樣，才能壓抑住心裏的嫉妒。
    那午夜夢回的倩影，終究不屬於他。
    玄淩蹙眉，斟酌了一下才道：“昭嬪哪裏都好，就是有些……善妒。”
    說完，又像是找補一般，道：“就一點點。”
    何止一點點，這妮子想要他獨寵她一個。
    若非自己心思掩藏得極好，允禮都覺得玄淩在炫耀。
    畢竟他提到昭嬪時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或許……昭嬪隻是太愛皇兄。”
    允禮為餘鶯兒說話。
    而這話也取悅了玄淩，他臉上都是笑，偏還要強自壓著嘴角道，
    “可朕是天子，她不應該善妒。”
    允禮：“皇兄，恕臣弟直言，臣弟雖尚未娶妻，可也明白。
    這世上從沒有愛你還大度的女子。”
    玄淩追問：“真的？”
    不怪玄淩不懂，他從未愛過誰。
    以前對他來說，女人懂事，別在後宮鬧出幺蛾子最好。
    允禮：“想來應該是這樣的。”
    否則，他為何會如此嫉妒皇兄。
    玄淩擰眉，半晌問允禮：“那你覺得朕應該如何對昭嬪。”
    允禮：“臣弟不敢妄言皇兄家事。”
    玄淩倒也沒有難為他，隻是手上盤著佛珠的動作更快了。
    “多寵她一些吧。”
    玄淩是真的沒辦法。
    餘鶯兒和其他女人都不同——這是他主動想要的女人。
    不像別人，都是眼巴巴地湊上來。
    她沒有家世，不能作為棋子。
    她也沒有才情，不能和他風花雪月。
    甚至她還愛慕虛榮，這半個月，他的私庫裏麵不少好東西都被他撒嬌拿了去。
    這樣一個除了容貌完美無瑕的人外，缺點太多。
    可……
    玄淩還是想寵著，不忍讓她傷心難過。
    罷了。
    在想清楚之前，暫時不碰別的女人就行。
    說不定餘鶯兒也會為他忍住嫉妒？
    這麽想著，玄淩卻嘴下意識抽抽了兩下。
    他總覺得，這可能是不會發生的事兒。
    允禮垂眸：“皇兄英明。”
    玄淩留了果郡王在側殿休息，自己還是回了主殿。
    輕手輕腳的，生怕吵醒床上的佳人。
    上了床，扯被子時餘鶯兒嚶嚀了聲，玄淩都覺得心肝兒一顫。
    奇了怪了。
    明明是他的養心殿，他的床，怎麽還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無端的，看著餘鶯兒，心底生出了惱怒。
    那種帝王威嚴被冒犯的感覺，後知後覺浮上了心頭。
    就在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時，餘鶯兒突然貼了上來，手往他衣襟內鑽，撫上了他的結實，肌肉分明的腹部。
    玄淩那些惱怒都土崩瓦解，隻有在黑夜中，愈發粗重的呼吸。
    而點了火的某人，還嚶嚀著：“玄淩，好愛你～”
    玄淩抿緊的唇，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勾了起來。
    他將人往自己懷裏攬緊，用被子裹住兩人。
    在餘鶯兒額頭落上一吻，“朕拿你怎麽辦才好？”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餘鶯兒唇角也翹起。
    後宮今日請安，安陵容自然被譏諷了一番。
    可大部分的人，還是口上征討著餘鶯兒。
    說她沒有婦德，善妒，霸著皇上，不友愛姐妹，半夜把皇上叫走。
    對此，餘鶯兒很冤。
    這冤枉不能白受，她準備坐實了。
    於是，沒兩天，玄淩就帶著餘鶯兒去了湯泉行宮。
    不僅可以泡溫泉，還能從紫禁城出來放放風。
    隻是讓她苦惱的是，玄淩看她的眼神，越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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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白，這都拖了一個多月，快拖不下去了。
    再說，她也不排斥和玄淩做那檔子事兒。
    食色性也，更別說一個六塊腹肌，長得俊逸非凡，還掌握著天下人生殺大權的帝王。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好好謀劃一下。
    務必要這一夜，玄淩永遠也忘不掉。
    於是，小廈子終於發揮作用了。
    在餘鶯兒再一次把玄淩的火勾搭出來，又不負責帶著宮女跑出去瘋玩後，玄淩黑著臉灌了幾杯冰茶。
    玄淩眼神明滅不定，開口時患得患失：“蘇培盛，你說昭嬪可是喜愛朕。”
    蘇培盛：……
    救命！
    他一個無根的人，哪裏明白男女之間那檔子事兒。
    蘇培盛：“昭嬪娘娘自然是愛皇上您的。”
    玄淩：“哦？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蘇培盛擦汗：“娘娘幾乎不怎麽對別人笑，可每次麵對皇上，總是笑著的。”
    玄淩：“是嗎？”
    可如果這般，明明太醫說她身子可以承寵了。
    可每次他想的時候，她都會拒絕。
    沒錯，拒絕。
    玄淩並不傻，能感覺到餘鶯兒的拒絕。
    可若是完全不喜他，也肯定不是。
    她偶爾也會情動，可快水到渠成時，她又會拒絕。
    偏生對她，玄淩給予尊重，從不強迫。
    但難免的，他生出了一種患得患失之感。
    那種哪怕她在他懷中，也有種隨時會離開之感。
    小廈子適時諫言，“皇上，奴才鬥膽，對此有自己的想法。”
    蘇培盛有些不悅，小廈子怎麽這麽不懂事。
    玄淩：“你說。”
    小廈子：“皇上，奴才從之前和昭嬪娘娘親近的宮女那兒聽說，昭嬪娘娘最大的心願是……”
    玄淩來了興趣：“是什麽？”
    小廈子垂眸：“家人平安，被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和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話一出，玄淩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帝王的威儀，壓得行宮殿內的宮人都跪地不敢言語。
    許久後，玄淩才道：“蘇培盛，去將馬佳敦一家帶來行宮，安排昭嬪與他們見上一麵。還有，這行宮中還得布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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