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在曹琴默回到啟祥宮後，總算下了下來。
    雨非常的大，像是上天生了怒，想用水將這人世給徹底地淹沒了。
    剛晉封為純貴妃的曹琴默，此時正趴在窗前的榻上，身子探出窗杦，伸出手去接雨。
    雨水砸落在手心，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袖子，蕩開陣陣涼意。
    本是冬春交際處，天氣還很冷。
    可曹琴默卻不嫌冷，心裏還想著這雨過後，就能去塞外行圍了。
    整個啟祥宮此時也沒有喜意。
    今日陪著曹琴默去景仁宮的那些個奴才，此時早已跪在院子裏，包括雪裾與孫大海。
    偏偏一個個都心甘情願，全然沒有一絲怒氣。
    誰敢說怒？
    娘娘連太後都敢折辱，他們這些低賤的奴才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娘娘仁慈。
    雨實在是太大，天色陰沉，明明還是上午，可世界像是天黑了。
    這種情況下，雍正依舊冒雨趕來了啟祥宮。
    他看也不看跪在院子裏的奴才，直接進了正殿。
    此時他雙目冒火，像是擇人而弑的猛獸。
    待看到曹琴默趴在窗前接雨水玩兒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幾步上前，將人扯了過來，握住曹琴默的雙肩，惱怒質問：“你，今天究竟做了什麽？！”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狠戾。
    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惱怒。
    也是，自家親娘被她如此折辱，雍正又是個渴求母愛的別扭怪，如今不惱怒才奇怪。
    可雍正自己可能都沒發現。
    若是旁人這般折辱太後，他直接一道旨意砍了頭，誅了九族就算了。
    何至於冒著大雨，親自來責問她這毒婦。
    曹琴默卻笑了，在雍正不可置信中，她摟住了雍正的脖子，湊近他的耳畔，嗬氣如蘭，
    “皇上，你生什麽氣，還是那句話，你不早就知道臣妾是個毒婦了嗎？
    就在昨夜，你還跟臣妾說，你想要我肆無忌憚地活著，說會替我殺人。
    如今臣妾隻是欺辱了一下太後，你這般惱怒，豈不可笑？”
    雍正卻像是被什麽毒蛇纏住了一般，整個人失去了力道。
    他輕輕推了一下曹琴默，與她四目相對見。
    卻見曹琴默絕美的容顏上，絲毫沒有悔意，隻是歪了歪頭，麵上隻是疑惑為何他會生氣。
    雍正不知為何，也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他複雜地開口：“朕說的那話，是你可以對別的妃嬪動手，包括皇後。可那是朕的皇額娘，你怎麽敢……”
    “臣妾怎麽敢？當然是皇上給的膽子。”
    曹琴默沉了臉，接下來的話，字字都在戳雍正的心。
    “皇上，這世上隻有臣妾才是最愛你的。太後娘娘，真的愛你嗎？不，他愛的是十四爺。
    皇上，你苦苦追求的母愛，一輩子也得不到，既然得不到，不如直接毀了。”
    “住嘴！”雍正提高了聲音，雙目猩紅，語帶戾氣，明顯是被說破防了。
    然而曹琴默卻依舊在笑，“皇上，臣妾有說錯什麽嗎？你就是個可憐蟲，不僅是太後，
    你一直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純元，真的愛你嗎？錯，她不愛你呢。
    她也是為了你的權勢，才會嫁給你，對你根本就沒有什麽真心。
    還有這滿宮所有的女人，全部都是為了你手上的權勢，才會討好你。
    這世上真愛你的，隻有臣妾一人。臣妾敢把本性展露給你，敢為了你去折辱當今太後，除了臣妾，這後宮誰還敢？
    臣妾也是心疼皇上，太後娘娘絲毫不看重你，臣妾便也恨極了她。”
    曹琴默說著，將雍正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笑靨如花，語帶蠱惑：
    “若你覺得臣妾狠毒，那便掐死臣妾吧，掐死這世上唯一愛你之人，徹底成為孤家寡人。動手吧，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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