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暉看到了嗎？
    自然是看到了。
    隻是他某些方麵和譚宗明很像，能壓抑自己的想法。
    而且這是他和樊勝美的初次見麵，他不希望有不愉快的回憶。
    可走得近了，應暉的目光還不是不由自主落在了她嫣紅略微發腫的唇上。
    “冷哥，你怎麽在這裏呀？你回國我應該去機場接你才對。”
    樊勝美倒也不心虛，好奇發問。
    應暉輕笑，溫柔說：“我很想見你，所以提前回來了。”
    他是硬漢長相，看上去有些嚴肅，但那有別於少年的成年男人氣質，也非常迷人。
    樊勝美揉了揉額頭，有些醉酒後的暈眩感：“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應暉歎了一口氣，上前扶住她：“喝多了吧，你自己跟我說的，忘了嗎？”
    樊勝美想起在酒吧時，的確回了應暉的消息，凱恩的電話都是在之後。
    凱恩很想在這時候下車。
    但……
    凱恩撫上自己的唇，露出一個笑，如他之前剖析自己的心一般。
    他會壓製住占有欲，隻要她允許他留在身邊就行。
    凱恩將頭扭向另一邊，鴕鳥似的不去看。
    應暉也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了凱恩。
    稍微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沒想到這位在直播間占有欲比較強的k神，現實居然格局這麽大。
    他低頭看見了樊勝美氤氳著水霧的眸子，心也更軟了。
    他們幾位大哥其實私底下有個群。
    有些事，他們早就有所預感，也隱晦地表達過和平相處的意思。
    能讓他們這些性格強勢的人，心甘情願妥協的，也就隻有她了。
    應暉伸手為她挽了一下鬢邊的一縷碎發，溫柔說：“雨剛停一會兒，還有些冷，去我車上說話，可以嗎美美？”
    樊勝美看著他，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跟凱恩打了個招呼：“kk寶寶，等會兒送我回家。”
    凱恩原本有些鬱悶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抹笑意，“好。”
    美美沒讓另一個男人送她回去，就代表更相信他，看重他。
    少年的心思，總是格外好懂。
    應暉沉默看著，等樊勝美交代完，才上前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車走去。
    上了車，司機將剛才boss交代買的奶茶遞給他。
    應暉插好吸管，遞給樊勝美：“喝了酒，肯定不太舒服，這是無糖熱茶，暖暖胃。”
    樊勝美接過，這是她常喝的品牌，應暉記住了。
    她吸了一口，溫熱的奶茶隻隱約帶了絲甘甜，也是她喜歡的甜度。
    熱飲順著喉管滑下，的確讓之前有些翻騰的胃部，老實了許多。
    “冷哥很會照顧人。”樊勝美戲謔道。
    應暉解釋：“其實不太會，雖然很早就出國，但男人總是不在意這些。別人出國大多會因為那些高熱量食品發胖，但我卻暴瘦過一陣子。”
    他那時候選擇出國時，其實並不體麵。
    交往多年的女友，為了留校任教資格，直接斷崖式分手，可以說是綠了他。
    在國外有陣子，他一直很頹廢。
    後來振作起來，卻因為沒有資金，甚至一度要將自己創造的inso賣掉。
    也就是那時，他抱著最後的希望，登報求助，被趙默笙看到。
    趙默笙覺得父親的錢，沾染了無辜者的鮮血，所以並不想用。
    正好看到了他的求助信息，就將手中僅剩的錢寄給了他。
    也是這筆錢，讓應暉撐過了艱難時期。
    最終inso這個搜索軟件爆火，公司成功上市，應暉也成了現在的千億老總。
    應暉的情路似乎格外的坎坷。
    那個前女友就不說了，後麵遇到趙默笙，也一直是選擇單戀。
    趙默笙從始至終，都沒有將他當成愛人。
    兩人假結婚後，也常年不住在一起。
    這些事，應暉早就跟樊勝美說過，沒有隱瞞分毫。
    樊勝美握住他的手，“那些回憶不開心，就別想了。在我看來，冷哥是很好的人，是我第一天直播就遇到的好大哥。”
    雖然何以琛是第一個給她刷大票的人。
    但在魏渭那醜男人惡心到她時，是應暉跟她說，打回去。
    即使後麵出了一些小插曲，也能感受到應暉對她的用心。
    他是個內斂的人，可身上的愛意，絲毫不比其他人少。
    那種被愛意包裹的感覺，樊勝美很喜歡。
    應暉看著她的手，其實是涼的，可他卻覺得有一股暖意縈繞在心頭。
    他反手緊握樊勝美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胸口，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麵上，語氣澀然開口，
    “我沒你說的那麽好，這次長華校慶讓我回來演講，我未嚐沒有想高高在上俯視故人的心思。”
    在這狹窄的空間中，應暉袒露著自己的陰暗麵。
    “還有默笙，那個時候其實不假結婚，我也有辦法讓她領養那個孩子。”
    應暉自嘲一笑，“更別提商場之上，我又做了多少事。美美，我不好，我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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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些話後，應暉十分的忐忑，又夾雜著一絲後悔。
    這是他們初次在現實見麵，他是不是不應該說這些掃興的話？
    可他擔心，若是有一天自己暴露了真實的麵目，會在美美眼中看到失望。
    “應暉。”樊勝美叫他的名字。
    應暉抬眸看她。
    樊勝美笑得明媚，“你為什麽覺得我接受不了你的陰暗麵？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我也從來不是什麽好人。”
    應暉眼眸倏地亮了起來。
    半晌，他直接將樊勝美緊緊擁入懷中。
    “美美，在聽到你的回答之前，我很忐忑，因為我知道，無論你是怎樣的，我都喜歡你。
    因為你我之間，主導者是你，作為下位者，我很在乎你的想法。”
    在這幾個月的交流裏，應暉對樊勝美有了很多了解。
    最後他確定。
    在他知道，她可以任性，可以不完美，可以惡毒。
    她可以有許多選擇。
    他隻是被挑選的人。
    樊勝美沉默著，道：“如果我貪心，不能給你唯一呢？”
    應暉將她擁得更緊，聲音溫柔繾綣：“你做什麽都可以，隻求你，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樊勝美輕歎一聲，抬手回抱這個總算是被放棄的男人。
    “你們這樣，讓我本就不多的良心，有點痛了。”
    她良心當然不痛。
    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她是個惡女，她一直知道。
    不過，麵對純白的愛，她願意擠出為數不多的良知，讓他們能高興一些過完這輩子。
    車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雨，夜風中帶著雨汽，微微吹拂著，卻吹不散車內的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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