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弟的聲音！
    胤禩不知為何，想起了十四弟提過的那張紙條。
    “你想做什麽？”胤禩壓低聲音，話語之中全然都是不解。
    芸香伸手去扯他的腰帶，“想看八爺方寸大亂，也想知道，你這樣清冷自持的人，慣會壓抑本性，八爺別怕，在這假山一角，無人會發現你暴露本性。”
    胤禩握住她的手，神色隱忍，想著假山外走動的十弟，若是被對方看到這樣的場景……
    他隻是想想，就覺得尷尬：“烏蘇大人，你不怕皇阿瑪知道嗎？”
    “不怕啊，怕的是你吧。”芸香也沒繼續動作，直接往他心上戳刀子。
    “畢竟最近八爺在朝堂上動作頻頻，導致萬歲爺不喜，公然在朝堂斥責，還削了你的爵位。八爺，該怕的是你。”
    比起她動作的強勢，此時芸香所說的，才是真正令胤禩恐懼的。
    芸香繼續威脅：“萬歲爺對我占有欲極強，別說讓人看到你我如今這衣衫不整的樣子，就算你隻是一隻手碰了我一下，他都可能會砍了你的手。”
    胤禩心裏拔涼拔涼的。
    看似對方隻是在惡作劇般戲弄他，實則今夜這短短得交鋒，就拿捏了他所有的軟肋。
    兄弟、皇阿瑪，甚至是郭絡羅氏……
    這位烏蘇女官，比傳聞中還要厲害。
    胤禩頹然，鬆開了芸香握住他腰帶的手，扭開頭，似是順從了。
    表情像極了被惡霸強搶的良家婦女。
    “噗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胤禩等待著接下來的玩弄時，卻聽見身前之人放肆的笑聲。
    “八爺，你不會以為我真會對你做什麽吧？不會吧，睿智的八賢王不會這麽愚蠢吧。”
    胤禩：“！！！”
    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他整張臉都紅了。
    他剛剛真以為……
    望著芸香那明顯嘲諷的眼神，胤禩明白自己這是想多了。
    他腳趾蜷縮，從未如此尷尬，很想掩麵離開。
    這女人的惡劣，他算是親眼見識了。
    明明是她做出那些令人誤會的舉動，結果如今又諷刺他，她手現在還扯著他腰帶玩呢。
    怎麽這麽壞……
    但……胤禩認命地閉眼。
    他居然沒法子著惱。
    等等！
    胤禩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
    恰在這時，十弟驚喜的聲音越來越近，“烏蘇大人，你在假山後嗎？”
    這一刹那，胤禩隻希望不要讓十弟撞見這場景。
    這種兄弟見麵，會有多尷尬，他簡直難以想象。
    他看向芸香，看到對方無聲道：求我。
    胤禩如她所願，眼中流露出祈求之意。
    芸香沒有立刻動作，似乎在欣賞他的表情，眼中滿是興味。
    “烏蘇大人？”
    胤禩心髒狠狠一跳。
    他看到了十弟的衣擺，他往裏縮了縮身體，但哪怕這樣，隻要十弟側頭，就能看到他。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假山石後……
    尤其是，芸香是十弟愛慕的女子。
    想到為了讓十弟跟著他，他付出了多少，胤禩麵色就說不出的蒼白。
    看著芸香時，眼中祈求之色更濃，那雙眼眶，似都有幾分嫣紅。
    芸香看得心情愉悅。
    好在她五感出眾，黑夜也能視物，否則要錯過老八這般表情了。
    在胤禩快要崩潰前，芸香總算仁慈地一步踏出假山，直接撞進了十阿哥懷中，“哎呀。”
    芸香佯裝撞到額頭，吸引住了十阿哥所有的注意力。
    胤禩見芸香幾乎被十弟整個擁在懷中，心裏有一閃而逝的酸楚，但當務之急，是藏起來。
    他蹲身繞過這個假山道，躲在了更深處的假山石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又不知出於什麽心理，攀上了身旁假山石，這裏正好能看到十弟和芸香。
    十阿哥擔憂道：“芸香，你撞疼沒，快讓我看看，都怪我。”
    芸香見胤禩躲起來，趕緊後退，拿下手，衝十阿哥道：“我沒事，就是沒想到十阿哥真來赴約了。”
    胤?想起那張寫著“暢春第一夜，東北河畔，假山處見”的紙條，有些害羞。
    “你約我，我肯定要來。所以，烏蘇大人叫我來，是想好要什麽賠禮了嗎？”
    芸香挑眉，用手帕掩唇輕笑：“十爺淨想著賠禮這事兒嗎？沒想點別的？”
    別的？
    自然是想過。
    還不止一次想。
    胤?想起自從見過芸香後，那夜夜做的那些不可言說的夢，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最後他老實巴交又小心翼翼說：“對不起，我想過。”
    芸香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胤?十分聽話，走上前。
    芸香：“蹲身，你太高了。”
    胤?心跳如雷，依舊聽話蹲身，眼神與芸香齊平。
    然後就見芸香將手中薄如蟬翼的絲帕抖開，覆在他的下半張臉上。
    胤?剛聞到了絲帕上的清香，還沒來得及想入非非。
    下一刻，隔著絲帕，芸香落了一個吻在他麵頰上。
    蜻蜓點水的一個絲帕吻後，芸香就直接退開。
    絲帕也沒拿，從胤?麵上滑落，被他接到捏在手上。
    “烏蘇大人，你這是……”胤?腦袋懵得很，整個人暈乎乎的，懷疑自己在做夢。
    即使旁邊假山被某個震驚的八八碰落一顆石子，在這深夜弄出響動，胤?都沒心情看過去。
    芸香巧笑倩兮，卻說出淬毒的話：“十爺，芸香第一眼見到你就挺喜歡的。隻是你福晉一家似乎很討厭我。郭絡羅氏幾位大人，這幾月共寫了七十八封彈劾我的折子。所以……”
    她溫柔說：“你能替芸香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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