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居然還把那人甩到嶽綺羅看不到的地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隻是下意識不想讓嶽綺羅看到他殺的人。
    嶽綺羅察覺到，心裏有些好笑。
    陳皮可算不上什麽良善之輩。
    她站起身說，“我來幫你。”
    陳皮原本說一個女人能辦什麽事。
    但想著跟著他，遲早就得麵臨這些事情，於是便也沒說什麽。
    陳皮也不用嶽綺羅沾手，兩人合力將這人拖到了護城河邊，往下一丟。
    這護城河中，便又多了一具屍體。
    不好這並不重要。
    這護城河底，不知道有多少屍體，所以多上一具，也不會有人知道，更何況這人還是無親無故的乞丐。
    回去的途中，陳皮淡淡問，“你不害怕嗎？”
    應該是個女人都會害怕吧？
    可嶽綺羅卻很平常心。
    難道他這個飛黃騰達的踏腳石，就這麽不知世事，不懂人死了，扔河裏的意義？
    嶽綺羅其實也挺無語的，陳皮難道就忘記了今天廟裏的那具屍體嗎？
    “我今天在廟裏看到了屍體，那時候都不害怕。更何況我相信陳皮哥哥殺他是為了保護我，我怎麽會害怕呢？我還要多學習學習，以後幫陳皮哥哥處理。”
    嗯，挺乖的。
    陳皮在心裏想。
    似乎養這麽一個人也挺不錯的。
    就算以後找不到她家人，也勉強可以讓對方跟著他。
    不過養一個人，還是一個皮膚白的發光的女人，應該挺費錢的。
    總不能一直都這樣跟個小乞丐似的吧。
    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主意，看來可以擺個攤，100文殺一人。
    就著月光，陳皮仔細地打量嶽綺羅。
    兩人身高差不多，側頭看去，就能看到對方那髒兮兮的臉。
    陳皮也沒有讓她洗幹淨臉。
    畢竟帶著一個女人，已經很難，若是帶著一個漂亮女人的話，陳皮也不能保證能不能護住她。
    但在此時此刻，聽著對方這話，他心裏有一股莫名的衝動，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脫口而出，
    “你把臉洗一洗，讓我看看你長什麽樣子？”
    嶽綺羅有些驚訝他會這麽說，但也沒有拒絕。
    說實話，她也沒有見過自己的臉。
    雖說去到每個世界，她能保證自己一定是那個世界最美的人，畢竟她的靈魂力量越來越強，那些洗髓丹什麽的效用，完全比不上她本身的靈魂。
    護城河剛剛丟下了屍體，嶽綺羅也不想用護城河的水洗。
    好在之前幾天下過雨，路邊還有蓄了水的水溝。
    嶽綺羅找了個幹淨透徹的，就著那水，拿出身上的一塊手帕。
    這手帕是紅色的，像是一從紅蓋頭上裁下來的一小塊。
    嶽綺羅就用那水坑裏麵的水，開始擦臉。
    等擦完之後，扭過頭衝著陳皮一笑。
    “陳皮哥哥，我擦好了。”
    “………”
    夜晚的秋風更涼，可陳皮心頭卻火熱。
    他半晌沒其有說出話，隻能呆愣愣地盯著嶽綺羅的臉。
    怎麽形容呢？
    陳皮沒有念過書，也不識字，所以無法用那些讀書人的詞匯去誇獎她。
    隻知道……很美！
    這是他見過最美的人！
    陳皮年少氣盛，也對街邊攬客的胡同女人起過反應。
    看那些賣魚女，也覺得眉清目秀。
    但那些是因為少年人蠢蠢欲動的身體。
    可這一刻，陳皮看著嶽綺羅，心跳在加快。
    身體依舊有本能，但心是不一樣的。
    這是第一次，為一個人心動。
    陳皮扭開了頭，“好了好了，你用泥巴往臉上塗，塗多一點，不能讓人看到你的臉。”
    “我是不是不漂亮？”嶽綺羅自然看出陳皮的反應，沒忍住，故意逗她。
    誰讓這人一見麵，跟狼狗似的，想要咬斷她的脖子。
    她演技爐火純青，麵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陳皮見狀，莫名有些慌，可開口時語氣卻凶巴巴的，
    “誰說你不漂亮了，就是漂亮，所以不能讓人看到，我們是什麽情況，你難道不懂，小心被人擄走當姨太太！”
    嶽綺羅被他凶了，卻也不生氣，反而笑得眉眼彎彎。
    “陳皮哥哥，誇我漂亮，我真高興。”
    聲音軟軟的，可越是軟的聲音，越能百煉成鋼。
    陳皮見她露出瑩白的皓齒。
    本來就是一張看上去顯小的蘿莉臉，如今更是可愛得不像話。
    陳皮覺得心髒好像要從胸腔跳出來。
    煩死了！
    難道半夜不睡，心髒突然不好了？
    陳皮轉身就快步走，嘴裏還催促：“快點，等會兒迷路，我可不會回頭找你。”
    “好的。”嶽綺羅抹了兩把泥在臉上，卻沒有立刻跟上去。
    就不能太聽男人的話。
    再說，陳皮的反應代表，她又能作了。
    果然，說著不會回頭找她的男人，再走了一段距離，發現嶽綺羅真的沒跟來後，定住了腳步。
    轉身朝後看去，發現嶽綺羅還蹲在水坑邊上。
    難道腳崴了？
    陳皮又轉身往後走，來到嶽綺羅麵前，聲音傲嬌：“怎麽不走？”
    嶽綺羅呼痛：“疼。”
    “哪裏疼？！”陳皮蹲下身，往嶽綺羅腳腕瞅。
    “哈哈，騙你的！”嶽綺羅突然蹦起來，在陳皮懵逼中，一下子趴在他背上。
    “但不想走了，你能不能背我啊，哥哥。”
    陳皮差點兒沒忍住，直接把嶽綺羅甩出去！
    他被騙了！
    他聰明絕頂的陳皮居然被一個女人騙了！
    可……他一拳頭若是下去，這人得哭好久。
    算了，他陳皮不和女人計較。
    “自己走！”陳皮把人扒下來，氣衝衝走在前麵。
    但這一次，再生氣，也刻意地放慢了腳步，讓嶽綺羅能夠跟在他的身後。
    嶽綺羅也不皮了，再逗可能真生氣了。
    沒事兒，以後時間多著呢。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影子向後，陳皮的影子正好交疊在了嶽綺羅的影子之上。
    今晚月色真美。
    陳皮抬頭看著夜空，突然想到了偶然聽到的這麽一句有文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