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命運的不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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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性,身高一米六上下,身形頗為消瘦。
她的頭發利落地束成馬尾,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透著幾分幹練與睿智。
下車後,她從容地從電瓶車前踏板上提起一箱牛奶,另一隻手則穩穩地拎著一個大袋子,袋子裏的物品滿滿當當,隨著她的步伐輕微晃動。
“宋老師?”蘇晴一眼認出了來人,不禁脫口而出,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這突如其來的呼喚,讓在場眾人都為之一怔,就連被稱作“宋老師”的那位女士也麵露疑惑之色。
“寶,你認識她?”林梓墨微微側過頭,湊近蘇晴耳畔輕聲問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發絲。
“你是?”宋靜文的視線落在眼前這位容貌出眾的女生身上,眼中滿是困惑。
她覺得這女孩有些麵熟,卻怎麽也想不起曾在哪裏見過,而對方竟能準確無誤地叫出自己的稱呼。
不過,她暫且將這份疑惑擱置一旁。
“宋姨!”萱萱像一隻歡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向宋靜文,小手交疊在身前,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眸子裏閃爍著抑製不住的喜悅與期待。
“哎,小萱萱,怎麽頭發這麽亂呀?是不是好久沒洗啦?”宋靜文溫柔地蹲下身子,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萱萱略顯淩亂的發絲,眼神裏滿是疼惜與憐愛。
“奶奶身體不好,我自己洗不幹淨……”萱萱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委屈與無奈。
宋靜文心中猛地一酸,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揪住了她的心。
她伸出手,輕輕拭去萱萱眼角欲落未落的淚珠,臉上卻依舊帶著和藹的笑容,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小萱萱,宋姨不會怪你。
等會兒跟宋姨回家,宋姨給你好好洗個澡,再把頭發洗得香噴噴的,好不好?”
“好!”萱萱的小臉瞬間雨過天晴,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盛開的花朵,驅散了周圍的陰霾。
宋靜文起身,走到奶奶身旁,微微彎腰,關切地問道:“秀嬸,您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了?要不要我找人陪您去醫院看看?”
奶奶緩緩搖了搖頭,幹枯的手輕輕拍了拍宋靜文的手背。
“秀嬸,你們中午吃飯了嗎?”
“吃了,大生中午送了些飯菜過來。”奶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轉身拖著顫顫巍巍的腳步走進屋內。
宋靜文趕忙上前攙扶,林梓墨則主動幫忙提東西,緊隨其後。
剛踏入屋內,一股濃重的黴味夾雜著農村老房子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一種混合了歲月塵埃、陳舊木材與潮濕空氣的獨特味道。
林梓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萱萱的家,裏屋的情況雖不得而知,但僅就這中堂而言,可謂是家徒四壁。
一張古樸的木桌孤零零地擺在中央,周圍環繞著幾條破舊不堪的小板凳,桌上殘羹剩飯尚未收拾,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生活的清苦。
不遠處,一個棕黑色的木質碗櫥靜靜地佇立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像樣的家具或物品。
林梓墨目光匆匆掠過,便轉身走出屋子,他實在不忍再多看一眼。
說實話,他第一次親眼見這麽艱苦的家庭環境,心中五味雜陳。
再看到不遠處與蘇晴嬉笑玩耍的小萱萱,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堵住,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宋靜文在屋內與奶奶交談了片刻後,緩緩走出。
萱萱瞧見了,立刻跑過去,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拉著宋靜文來到林梓墨和蘇晴麵前,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神情,大聲說道:“叔叔姐姐,這是我宋姨!”
“你好。”林梓墨微微欠身,禮貌地向宋靜文打招呼,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你們好,你們是?”宋靜文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眼中的疑惑愈發明顯。
林梓墨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地向宋靜文敘述了一遍。
“謝謝你們把萱萱送回來,這孩子怕是去找我的。”宋靜文道了聲謝,然後說了下自己的猜想。
“我就是好久沒見宋姨了,想去找你,然後我看到一個螞蟻窩,就…就忘了。”萱萱抬起頭看著她小聲說道。
宋靜文笑著慈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去屋子裏自己帶來的袋子裏拿一個小玩具,是個電動小狗,一開啟開關便會搖頭晃腦地往前挪,還會發出逼真的狗叫聲,同時播放歡快的音樂。
萱萱從未見過如此新奇好玩的東西,頓時開心得手舞足蹈,咯咯地笑個不停,蹲下來滿心歡喜地追著它跑,那清脆悅耳的笑聲似銀鈴般回蕩在屋子裏,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三人皆被萱萱的天真無邪逗得笑了起來,小孩子的笑聲果真是這世間最具感染力的聲音,能驅散一切陰霾與憂愁。
宋靜文拿了三條小板凳出來,三人坐了下來,她看著蘇晴說道:“我看你有一些麵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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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師,我是蘇晴,以前是玉橋中心小學的學生啊,你教過我呢。”蘇晴微笑著說道,“蘇景你還有印象嗎?我是他姐姐。”
“哦哦,你是東街那個商店,老蘇家的閨女是不?”宋靜文恍然大悟道,老實說她教了很多年書了,教過的學生也太多了,加上女大十八變的,她對蘇晴的印象實在很模糊。
但是對蘇景不同了,這娃子剛小學畢業沒兩年,加上經常因為成績的原因叫家長的,所以印象還蠻深的。
“對啊,沒想到在這見到宋老師。”蘇晴把頭發捋了下。
“哦,我娘家是這的,你們是來參加孫強的升學宴的吧?”
“嗯。”
“唉,老孫家那娃娃是真厲害,也…蘇晴我看了你們學校的喜報,你也很厲害啊,打算什麽時候辦升學宴啊?”宋靜文感慨了一番,本來想說孫強也挺可憐的,但是不知道蘇晴他們知不知道,就打住了。
蘇晴笑道:“過幾天就是了,我老媽他們到時候會邀請一些小學的老師,宋老師你可得來啊。”
“哈哈哈,好。”宋靜文自然答應,“這位是你…”
“我男朋友。”蘇晴很大方開心地介紹道。
“宋老師你好,我叫林梓墨。”林梓墨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微笑著做了個介紹。
“噢噢噢,你好,你好。”宋靜文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聽到蘇晴這麽直截了當地承認還是挺驚訝的,她對徐芸文的家教多少還是了解點,挺嚴的,“嘶,林梓墨?怎麽感覺有點熟悉啊?”她看著林梓墨皺了皺眉頭,怎麽好像在哪看過這個名字?
蘇晴皺了下鼻子很自豪地說道:“宋老師熟悉應該也是因為我們學校那個喜報吧?他是我們學校的第二。”
經蘇晴這麽提醒,宋靜文一下子想了起來,詫異地看了一下正幫蘇晴紮頭發的林梓墨,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難怪這小丫頭看起來這麽喜歡他,長得這麽俊秀,成績又好,加上從萱萱這件事來看為人又善良,對蘇晴又溫柔,她也年輕過,自然明白這種男生在學校裏對女生的吸引力。
林梓墨幫蘇晴重新紮好頭發後,頓了頓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宋老師,我想問下,萱萱她…父母呢?”
宋靜文神情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又轉頭望向正在屋子裏興高采烈追著玩具狗的萱萱,幽幽地歎了口氣:“萱萱她媽媽在她一歲多之時便因意外離世了。
雖然心中早有猜想,但是當聽到宋靜文說的,二人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那她爸爸呢?”
“她爸爸坐牢了。”
宋靜文看著二人驚愕萬分的表情,又歎了口氣對著蘇晴問道:“蘇晴,你對張玲老師有印象嗎?”
“張玲老師?是教語文的那個嗎?”蘇晴想了想,腦海裏浮現出一張略微有些模糊的溫婉的麵龐,開口道。
“對,萱萱她媽媽就是張玲老師。”
“啊?”蘇晴這會更驚訝了,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聽說張玲老師不是說調走了嗎?
宋靜文跟他們說了下…
張玲老家小張村的,就是張彭傑老家,按輩分算是張彭傑的小姑。
宋靜文呢,則是宋家圩的。
兩人自幼相識,相伴上學,一同玩耍,長大後又雙雙考入同一所大專,畢業後亦攜手前往同一所小學任教,可謂情同手足,比親姐妹還要親昵無間。
在教書的歲月中,宋靜文結識了現在的丈夫,同樣是學校的老師,二人很快墜入愛河結婚生子。
張玲呢,比她還好看幾分,而且很是溫婉賢淑,也正因如此,她在學校裏頗受一些單身男老師的傾慕與追求,那些男老師或是被她的美貌所打動,或是被她的溫柔氣質所折服,紛紛向她表露心意。
然而,張玲卻對這些追求者一一婉拒。
作為她的好姐妹,宋靜文也曾勸她,都老大不小的了,該找個對象了,不然再過兩年年紀大了可不好找。
可張玲每次都會隻是笑著搖頭,那笑容裏似乎藏著無盡的秘密與執著,讓人捉摸不透。
過了幾年,她們都不小了,三十多了,張玲依然單身,她爸媽天天催她結婚,可是一向聽家裏話的張玲在這件事上卻非常強硬。
又過了兩年,張玲結婚了,可以說速度之快讓她都沒反應過來,而結婚對象更讓她不解——徐友進。
宋靜文對這個人自然是記憶猶新。
他是隔壁窪舀口村的,自小便是個調皮搗蛋的主兒,在學校裏天天惹事生非。
初中的時候,更是因為參與打架鬥毆而被學校開除,之後便漸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所以,宋靜文怎麽也想不通,自己的好姐妹為何會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
而且,從張玲的種種表現來看,她似乎這些年一直都在等待著徐友進。
她不解,張玲的父母也不解,但是沒辦法,張玲年紀屬實大了,而且這徐友進這兩年可算是混出了名頭,在縣裏買了房,買了車,還托關係要把張玲調到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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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的徐友進對張玲可謂是嗬護備至,好得沒邊兒。
他心疼張玲,什麽活都不讓她幹,把她當作手心裏的寶貝一樣寵著。
第二年,他們的女兒萱萱出生了。
這本該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然而,命運卻再次跟他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由於是大齡生產,讓張玲身體出了些問題,經過調養後還是沒什麽好轉,家裏縣城醫院好像不怎麽行,讓他們有些無助。
於是,徐友進帶著母女倆還有他媽媽去了外城大醫院看看能不能治好,順便旅遊旅遊。
然後就是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天,張玲獨自去公廁上廁所。
在那狹小而又看似平常的空間裏,危險卻悄然降臨。
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個人,手持利刃,朝著張玲猛地刺去,那一刀直插要害,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麵。
張玲甚至來不及發出求救聲,更來不及等待他人的救治,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更讓人崩潰的是,當警方介入調查後發現,罪犯是個精神病患者。
根據相關法律規定,精神病人在發病期間犯罪,因其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是不能被定罪的。
這一結果,如同晴天霹靂,讓一家人陷入深深的絕望和痛苦當中。
林梓墨和蘇晴聽了她的敘述後,都沉默了。
他們被這個悲傷的故事深深震撼,心中滿是對萱萱的同情與對命運無常的感慨。
“所以她爸爸是選擇了條極端的路,傷了那個人嗎?”林梓墨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他隻能想到這種可能。
宋靜文搖了搖頭:“她爸爸不是傷了那個人,而是找機會傷了那個人的爸媽。”
林梓墨和蘇晴沉默了會,好像也能理解,你讓我體驗了失去家人的痛苦,我也讓你體驗一下。
可是宋靜文接下來的話卻不是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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