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你自己進山了呀？”
    村邊的小溪流可捉不到這麽多魚。
    “不是，我和相公一起去的，嬸子，要魚麽？”
    丁寧積極推銷。
    “俺家不愛吃魚。”那婦人訕笑。
    推銷不成功，丁寧又吆喝起來，“新鮮的山裏魚，有沒有人要換，糧食雞蛋蔬菜南瓜蘿卜都可以換。”
    “魚費油，弄不好腥味大。”有人嘀嘀咕咕。
    “嬸子，魚肉也是肉，給家裏添道肉菜，幹活都多幾分力氣，你說是不是。”
    丁寧不氣餒，她就不信了，這點魚還能換不出去，
    “天天白菜蘿卜吃著，哪有力氣幹活，魚肉補身體，老人小孩都能嚐個鮮，家裏有多餘的瓜豆蔬菜糧食雞蛋都可以換，小雞崽或者小鴨崽也可以換……”
    想起要給美人婆婆找點事幹，小雞崽或者小鴨崽都得換起來。
    一番賣力吆喝，果然有村民動心了。
    秋收過後，誰家地窖裏還沒點存糧呀，拿點蘿卜南瓜換魚吃，還是很劃算的。
    “咋個換呀？”
    有人開了頭，後麵就好辦了。
    二十多條魚換了一大筐東西，幾乎全是南瓜蘿卜幹菜黃豆，沒幾個舍得用雞蛋糧食來換魚的。
    丁寧也不挑，反正崔家沒田地，菜地又沒開墾，囤些南瓜蘿卜也挺好，至少冬天能有幾樣菜吃。
    回到崔家，廚房裏煙熏火燎的。
    小相公忙著翻炒鍋裏的燉肉，她那嬌弱的美人婆婆坐在灶台前的小木凳上，手忙腳亂地幫忙燒火。
    看到丁寧背著一大筐東西回來，梅氏一雙盈盈雙眸睜得老大。
    “……換了這麽多東西麽？”
    兒子說他們撈了些魚去和村民換東西，沒想到能換這麽老些。
    丁寧應了一聲，把背簍放下，湊到小相公身旁問，“怎麽讓你娘過來燒火。”
    灶口明顯被柴火給堵住了，煙在屋裏到處竄，嗆著美人婆婆可怎生是好。
    “瑨兒腿疼，我來幫他一下。”
    沒等崔瑨回答，梅氏已經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替他開口了。
    “咳，娘非要幫忙。”
    回到家後，因腿疼走路不自然，母親很是擔憂，硬是跟著進了廚房，崔瑨隻好讓她幫忙燒火。
    廚房裏的煙越來越大，他說幾次不要放這麽多柴進去，可他娘總是怕火熄了。
    “咳咳～”丁寧被煙嗆得咳了兩聲。
    艾瑪，不愧是母子倆，連燒火都燒得一個模樣。
    她俯身，雙手一托抱起美人婆婆，邁著大步出了廚房。
    梅氏和崔瑨皆是一愣。
    等梅氏回過神，人已坐回了床沿。
    “廚房不用您幫忙，等著吃就行了。”
    越幫越忙不如老實待著。
    “可是……”梅氏欲言又止。
    “沒什麽可是的，他腿疼是因為剛剛訓練，過幾天練習慣了就好了，不用擔心。”
    不常鍛煉的人突然鍛煉肯定會疼幾天。
    “訓練？”梅氏瞪大一雙眼睛。
    “嗯，你兒子身體太單薄了，練好拳法不僅強身健體，也能保護自己。”
    “外麵的世道不好，不可能有人隨時隨地護著他，自身強大才是硬道理，走到哪都不怕被欺負。”
    梅氏眸色氤氳，眼眶很快噙滿了淚水。
    都怪她不好，她的瑨兒本不該這樣擔驚受怕的生活著。
    “哎哎哎，好端端的怎麽又要哭了。”丁寧頭疼，扯著袖子就把她的眼淚抹去，
    “別一天天的傷春悲秋，這樣對身體很不好，您兒子才十二歲，您要是不保重身體，他就變成沒爹沒娘的小可憐了，可別光想著我會照顧他，指望我照顧的話，您就問他抗不抗揍吧。”
    丁寧打開天窗說亮話，指望誰都不如指望他自己。
    梅氏雙唇微張，被她直白大膽的言語驚得目瞪口呆。
    抗不抗揍？可她為什麽要揍他？
    “咳咳，肚子餓了，我去廚房幫忙，您自個好好想想吧，別總胡思亂想了，要記住，您兒子需要您。”
    這母子倆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過往，但人總得朝前看，老沉浸在過去有什麽用，解決眼前的困難才是正事。
    丟下被震懾住的美人婆婆，丁寧溜回了廚房。
    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丁寧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肉香味，真是太美妙了。
    “你把我娘咋地了？”
    她還沒開口，小相公已經朝她吹胡子瞪眼了。
    誰家媳婦敢這麽隨便抱起婆婆的，也隻有她這個憨婆娘敢這麽幹的了。
    “能咋地，抱回房裏歇著唄。”
    丁寧白他一眼，她是在幫他的忙，臭小子還敢瞪她。
    “娘，沒哭吧？”
    崔瑨當然知道，但他還是擔心母親會哭。
    “哭了，又憋回去了。”
    一個個的都像孩子一樣要人哄著勸著，丁寧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何以解憂，唯有吃肉！
    燉好的五花肉鹹香味美，好吃到停不下來。
    配的南瓜飯雖然有點焦黃，可一點也沒影響丁寧的食欲。
    一口肉一口飯，吃得那叫一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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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是把同桌吃飯的母子倆都看饞了。
    一向食欲不振的梅氏都多吃了半碗飯。
    吃得肚子溜圓的丁寧心滿意足的收拾碗筷洗碗去了。
    崔九郎扶著有點吃撐的母親在院中消食。
    “瑨兒，習武很辛苦吧？”
    梅氏看著兒子走得不甚自然的雙腿很是心疼。
    “娘，沒事，過陣子就好了。”
    孝順又好強的崔九郎怎會在母親麵前露怯呢，他努力讓自己走路顯得更自然一些。
    看得出兒子的強自鎮定，梅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耳畔響起兒媳的那番話，她又閉上了雙唇。
    兒媳說得對，隻有自身強大，才能不被人欺負。
    吃不了習武的苦，就有可能吃被人欺負的苦。
    她幫不了兒子，可也不能給他拖後腿了。
    梅氏偷偷瞥了眼廚房的方向。
    勤加習武也好，小兩口若是真的動手，好歹也有個招架之力。
    梅氏把滿心的心疼咽了回去，硬撐著柔弱的身體跟著兒子在院中走動。
    丁寧洗完碗出來，就瞧見那母子倆在院中龜速挪動，半天沒走完一圈。
    “阿寧在麽？”
    院外有人叫門，崔瑨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丁寧。
    “送小雞崽的。”丁寧聽出了聲音。
    有婦人用六隻小雞崽換了兩條魚，應該是送小雞崽來了。
    聽到有陌生人來訪，崔瑨忙扶著母親往屋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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