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說他攔著我們想幹嘛？”
    走出老遠，丁青木還在原地盯著他們，丁小弟回頭看了一眼。
    “你覺得他想幹嘛？”
    除了要錢還能幹啥。
    “他會不會把偷來的錢又輸光了？”
    丁小弟猜測。
    “也可能是聽說你賣獵物掙錢了。”
    崔瑨補了一句。
    反正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錢。
    “哼，想從我這拿到錢，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丁寧轉了轉脖子，嘎吱嘎吱的響聲似在告誡著什麽。
    身側兩少年看著她的動作，莫名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肯定是上次挨的揍不夠疼，所以他才敢打這種主意。
    天色不早，要買的東西很多，三人不再理會丁青木，快速朝集市趕去。
    米糧漲價，導致部分物價也漲了不少。
    尤其是棉花和布料，入冬前本就不便宜，現在又漲了一些。
    若是要做兩床墊被，外加全家人的襖子，光買棉花就得花掉一兩銀子。
    丁小弟聽得目瞪口呆。
    這些東西真的太貴了，好在分家的時候，他姐幫他們把被褥床墊都爭取過來了。
    要不然，他們根本買不起棉花做被褥。
    “這個料子不錯，給你做身長衫。”
    丁寧看中一款月白色細棉布料。
    “細棉貴。”崔瑨掃了眼布莊的布料，沒有特別名貴的料子，但細棉比粗布貴了一倍多。
    “貴就貴點，總得有兩身好看點的衣裳。”
    丁寧指著邊上淡紅色的細棉，“這也來一身，你娘穿肯定好看。”
    崔瑨看了她一眼，“娘不喜歡紅色，你給自己買吧。”
    “那這個顏色呢？”丁寧指向一旁的藕色布料。
    “這顏色好呀，這是我們布莊賣得很好的一款布料，這顏色穿在誰的身上都合適。”
    布莊掌櫃笑眯眯介紹。
    這三個半大孩子進門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們是來買些粗布或者針線之類小物件的。
    結果，一來就定了二十斤棉花。
    要知道，棉花漲價後，銷量就不咋行了，家裏但凡有舊棉花的，誰都舍不得買新的。
    舊被褥、舊襖子湊合湊合繼續用，誰也不想花費比往年更高的價錢去買棉花。
    布莊掌櫃剛才還在為棉花銷量不好發愁。
    這不，大主顧就來了。
    “掌櫃的，我們買得多，價錢都便宜些吧。”
    丁寧數了數要買的衣料，開始和掌櫃討價還價。
    “當然，可以便宜些的，這細棉十八文一尺，可以給你們便宜一文錢。”
    “才便宜一文錢呀，那粗布怎麽賣？”
    “粗布八文一尺，也可以便宜一文。”
    “細棉這麽貴，才便宜一文不劃算呀。”
    “已經很優惠了，若不是你們定這麽多棉花，細棉的價格是一文都不能少的。”
    “細棉便宜兩文吧，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丁寧指著布匹一路數下去。
    六種顏色的細棉各買一份。
    “掌櫃的，白色細棉咋賣的？”
    白色細棉做內衣內褲，秋衣秋褲，襪子裏襯等都用得上，得買上一整匹。
    “白色細棉便宜些，十五文一尺。”
    “整匹賣呢？”
    “整匹按十四文一尺賣。”
    “十三文一尺。”
    “……”
    砍價砍得布莊掌櫃冷汗直流。
    丁小弟佩服萬分。
    崔九郎刮目相看，這婆娘不僅身手了得，嘴皮子功夫也十分厲害。
    棉花和細棉買了，粗布也得買，還有各種針頭線腦，零零碎碎加起來，最後一算數，三兩多銀子又沒了。
    “錢可真是不經花呀。”
    扛著一堆東西往城外走，丁寧很是感歎。
    他們先把買好的棉花布匹放牛車上去，再去買別的東西。
    “姐，你布料買太多了些。”
    每樣都照著兩身布料來買，能不貴麽。
    莊戶人家每人有兩身衣裳輪著換洗就可以了。
    買太多衣料不劃算。
    “多啥，粗布細棉各兩身，這還多呀。”
    一人四身衣裳在她看來，已經少得可憐了。
    誰家衣櫃隻有四身衣裳，說出去都嫌寒磣呀。
    “不多麽？”
    丁小弟瞪大眼睛，轉頭看向崔九郎，似乎想從他這裏得到認同感。
    “不算多。”
    出乎意料的，崔瑨沒有站在他這邊，在他看來，四身衣裳確實不多。
    所以，在布莊的時候，他並沒有出聲反對。
    拎著大包小包的丁小弟張口結舌。
    等到了城外，吳鬆木父子看到他們扛的一大堆棉花布料都瞪大了眼睛，
    “阿寧，你是把布莊都搬空了麽？怎麽買這麽多。”
    吳家老大嘴巴張得老大。
    “是吧，是吧，買太多了吧。”
    丁小弟像是找到了知音。
    “不多，都是家裏要用的，吳叔，你們再等會兒，我們去買點肉和雜貨，一會兒就來。”
    天色漸晚，再不快點就得摸黑趕路了。
    丁寧把東西堆放在牛車上，招呼崔瑨他們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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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不再多話，放好東西繼續回集市上大采購。
    一刻鍾後，他們急匆匆跑回。
    “快走，快走，好像要下雨了。”
    天邊飄來一片烏雲，本就陰沉的天色更加昏暗起來。
    他們買了這麽多棉花，若是被雨淋濕了就糟糕了。
    吳鬆木一甩長鞭，牛車駛上官道。
    “哎呀，不會真的下雨吧。”
    牛車一路顛簸，速度慢慢悠悠，眼瞅著雲層越發厚重，丁寧開始犯嘀咕。
    官道凹凸不平，牛車的速度磨磨唧唧，真是讓她受不了。
    “我先把棉花扛回去，淋濕就完蛋了。”
    丁寧幹脆拎起兩大袋棉花從牛車上跳下。
    撒開腿全力朝石茅嶺方向飛奔而去。
    眨眼工夫人就竄出去老遠。
    牛車上幾人看得瞠目結舌。
    “大丫這腿是裝了風火輪麽，跑得這般飛快。”
    “這速度比馬車跑得都快了吧？”
    “我姐腿也不長呀，咋跑這麽快呢？”
    崔瑨沒吱聲，但緊抿的雙唇能看出他內心的波動。
    這婆娘，一會兒又該喊餓了。
    牛車晃晃悠悠趕到村口，雨滴開始稀稀拉拉落下。
    崔瑨和丁小弟把布料包好，準備跳下牛車。
    丁寧的身影就從遠處轟隆隆跑來。
    “把布料給我。”
    一把搶過他們手中的布料，瘦小的身影又迅速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內。
    “……”
    雨滴啪啪打在地上，卷起的塵土瞬時消散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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