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丁霞精神有些恍惚。
    趙童生讓丁家盡快把她的嫁妝單子整理出來，可丁霞心中卻極為忐忑。
    若是放在分家以前，擬一份像樣的嫁妝單子是沒問題，可現在不同了。
    為了幫大哥償還賭債，丁家把家底都掏空了。
    想到這，丁霞心中的忐忑就化為了怒火。
    家裏變成現在這付光景，都是大哥造的孽，要不是他去賭錢，他們老丁家的日子怎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死丫頭，一天到晚跑哪躲懶去了，髒衣服扔在盆裏都幾天，還不趕緊拿去洗。”
    孫氏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站在院中的丁霞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本就一肚子火的丁霞，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憋屈怒吼道：
    “娘！我還是不是你親閨女了，就知道整天使喚我幹活，過了年我都要成親了，我的嫁妝你準備好了沒有？”
    嫁妝？孫氏抿了抿唇，“這得問你奶，娘又不管家。”
    家裏所有的銀錢都由老太太管著，她就是想幫著準備也沒法子。
    這些年存的私房錢全都給那個孽子還賭債去了，哪還有錢準備閨女的嫁妝。
    趙家給的彩禮錢也是老太太收著的，她如今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娘，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丁霞跺著腳，她娘以前說偷偷給她攢了些嫁妝，要讓她風風光光出嫁的。
    這才隔了多長時間，以前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麽？
    孫氏嘴角向下一撇，心情也很是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裏現在的情況。”
    “家裏什麽情況？大哥有閑錢去喝酒，怎麽就沒錢給我準備嫁妝了？”
    丁霞瞪著廂房的門一臉怨恨。
    “吱呀”一聲響，廂房門打開，丁青木沉著一張臉走出來。
    “你咋咋呼呼喊什麽，還有沒有點姑娘家的樣子。”
    “我喊什麽？大哥你不是都聽見了，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有閑錢去喝酒，喝酒的錢是從哪得來的？”
    想到趙童生話裏的意思，丁霞又氣又急。
    丁青木眼神有些閃爍，他快速瞥了眼東屋，低聲罵道：
    “什麽錢不錢的，那是我一哥們請我喝的酒，你胡咧咧啥。”
    別人請的？丁霞懷疑地看著他，真的是這樣麽？
    “有這樣的朋友，讓他幫你找份差事，幹活掙錢才是正事，整天喝酒有啥用處。”
    孫氏吐槽，喝完酒回家還發酒瘋打人。
    “都快過年了，哪還有什麽活能幹，等過完年再說。”
    丁青木滿臉不耐煩。
    “咋不能幹了，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呢，家裏這個樣子，還過什麽年。”
    孫氏一臉不滿。
    家裏都讓他敗光了，拿什麽東西來過年。
    “就是，你病都好了，還整天在屋裏躺著，你媳婦也不幹活，你們兩口子就等著張嘴吃飯，髒活累活全讓我和娘幹，你們可真會享福呀。”
    丁霞忍不住譏諷道。
    天天當牛做馬的日子她是受夠了。
    “不就是幹點家務活嘛，誰家女人不幹活，也就是娘慣著你，以後你嫁給趙童生，不僅得伺候他們家老的，還得養著他們家小的，現在多幹點家務，省得嫁到趙家手忙腳亂幹不好活。”
    丁青木冷笑道，他可不會慣著她。
    丁霞氣得全身都哆嗦起來，帶著哭腔喊了聲，“娘——”
    “老大，你怎麽說話的，阿霞可是你親妹子，你娶了媳婦不幹活，還不讓人說了是麽？”
    這是孫氏最為惱怒的一點。
    “娘，她要看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丁青木沒有維護田氏的意思，但她不看孩子，孩子就一直哭鬧，讓人煩躁得很。
    “誰家媳婦不生孩子，就她金貴，生了賠錢貨不說，還借口奶孩子不幹活，真是娶了個喪門星。”
    孫氏恨聲道，自從分家後，家裏大大小小的活都壓在她身上，她心裏那股怨氣是越積越重。
    躲在屋裏的田氏聽著外麵的對話，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
    “行了，一天吵吵嚷嚷的，沒完沒了是麽？”
    院裏響起丁老太太的怒罵聲。
    “奶！”丁霞跑過去，一臉委屈哭訴道：“過了年我都快要成親了，可嫁妝都沒準備好。”
    老太太卻沒向著她，冷哼一聲，“嫁妝？他趙家就給二兩彩禮錢，還好意思提嫁妝。”
    丁大丫的彩禮錢都得五兩銀子，若不是丁霞沒臉沒皮的硬要貼上去，說什麽都不會讓她嫁給趙童生。
    “奶，你怎麽可以這樣！”
    丁霞瞪大眼睛看著老太太，不提嫁妝，那她怎麽辦？
    “若不是你非要鬧著，這門婚事我們老丁家根本不會同意，趙童生家那麽窮，年紀都趕上你爹了，還有兩個拖油瓶，也就你犯蠢才會想著嫁到那樣的人家去。”
    丁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斥責。
    “奶，趙郎是童生，明年他是要參加府試的，過了府試他就是秀才了。”
    丁霞咬牙切齒說道。
    都是些目光短淺的家夥，等她成了秀才夫人，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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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青木嗤笑一聲，“秀才若是這麽好考，他趙童生早就成趙秀才了，你這種沒腦子的人才會相信他。”
    “胡說，趙郎說他有把握。”丁霞氣紅眼。
    “他不這麽說能把你哄騙了去麽。”丁青木冷哼道：
    “二兩彩禮他趙童生也好意思拿出手。”
    又窮又摳的老男人，也就她這個蠢丫頭上趕著貼上去。
    “就是，當初鎮上那戶人家彩禮最低也得出個五兩，他趙家二兩彩禮，就別妄想我們丁家會出多少嫁妝了。”
    丁老太太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奶，你們怎麽可以這樣？”丁霞一臉不可置信，他們怎麽能這樣對她，
    “奶，你是不是把我的彩禮錢給大哥喝酒去了？”
    大哥說什麽哥們請客，她不相信。
    “胡說八道什麽！”丁老太太厲聲喝斥，丁青木眼神飄忽不定。
    “要不他哪來的錢喝酒？奶，你偏心大哥我不管，但你不能把我的彩禮錢拿去給他揮霍了。”
    丁霞咬牙瞪著他們。
    “混賬東西，你自己恬不知恥非要嫁給趙童生，還想讓老婆子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呸，養你這麽大還不如養頭牲口呢。”
    丁老太太這些日子火氣大得很，掄起胳膊就朝她打去。
    丁霞嚇得尖叫一聲，趕緊跑到孫氏背後。
    老太太追上來繼續打，孫氏忙勸架，卻被老太太狠狠打了好幾下，疼得她嗷嗷直叫。
    丁家院子裏鬧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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