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無許他同意了嗎？”洛甚隻能這麽問。
    裴尋沒有說陳無許有沒有同意，而是慢悠悠的反問，“你覺得他會不同意嗎？”
    洛甚無話可說，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像是深吸了一口氣，“好吧，那你們去哪個國家？”
    洛甚這個工作不能長時間請假，也想過辭職不幹，但是他隻能拚命賺錢，不能幫陳無許治好眼睛，至少……等他回來的時候有個家，有地方住，有的吃，有錢出去玩。
    裴尋報了一個國家名字，很是小眾，洛甚也隻聽過一點。
    “我能……”洛甚話還沒說完，裴尋匆匆說了句有事就掛掉了電話。
    洛甚舉著手機發呆，愣愣把剩下的話吐出來，“……和無許聊一下嗎……”
    洛甚放下手，“不能啊……”
    沒關係的。
    現在不是一切都在變得更好嗎？陳無許害怕他，那遠離他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現在無許也可以治療眼睛了，如果眼睛治好了，那麽和眼睛相關的心理疾病肯定也就不藥自愈了。
    洛甚撐著腦袋，偏頭看窗外，挺好的。
    抬手放在玻璃上麵，好像下雨了，仰頭往上麵看，天空白雲朵朵，沒有太陽卻也不見下雨。
    洛甚抬手抹過臉頰，原來是自己臉上的眼淚。
    下雨了，還以為是玻璃窗外的天空，原來是車廂裏的眼睛。
    憑什麽……
    憑什麽？
    洛甚為了陳無許放棄社交，放棄朋友，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陳無許聊天，照顧陳無許的吃穿住行，陳無許都成為了他的一部分了，但是現在對方丟下他和別人逃走了。
    陳無許不在家裏，他甚至有一種自己缺了一塊的錯覺。
    洛甚抬手捂住臉。
    沒關係……沒關係的，等他回來，等他回來，無許能看見，他們就能一起去看海看花看山，不用再依靠他貧瘠的語言，可以親自用眼睛描繪。
    陳無許坐在床上，還在摸魚。
    好在煞筆係統隻是讓他看見了，並不是讓他的神經係統直接恢複，不然來治療的第一時間就直接露餡了。
    現在陳無許真看不見了，還有點不習慣，眼睛上包裹著白布，完全把視線擋住了。
    今天也是來國外的半年，這半年陳無許完全無法和別人交流，基本沒怎麽出過門，所有的一切都沒辦法自己做。
    原本在國內還能自己出去遛狗，在這就連遛狗都隻能依靠裴尋。
    裴尋出去遛狗——狗溜狗。
    甚至裴尋還更狗一點。
    裴尋還通過暗示和pua來嚇唬陳無許，讓陳無許一出門就緊張害怕。
    現在陳無許就被裴尋帶著出門去醫院拆紗布。
    坐上出租車，裴尋自己都不用做什麽，陳無許就主動依靠著他，像是有些害怕似的。
    裴尋半抱著陳無許的肩膀，“不用害怕，我在呢。”
    這種時候的安慰，不是本身不用害怕，而是他在，所以不用害怕。
    裴尋特別喜歡在這種小細節上麵搞鬼。
    陳無許沒說什麽，緊張兮兮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惹人憐惜，司機和裴尋在說話，嘰裏咕嚕的外語，陳無許完全聽不懂，於是就隻能安靜靠在裴尋身邊。
    他在等待。
    等待裴尋玩膩之後，還給他自由。
    但是這一場愛情遊戲好像永遠也等不到結束。
    醫院的人很多，但是裴尋那位醫生是提前預約過的，所以並不需要等待，他們剛到醫院，就有一個白發的外國老人快步走了出來，招呼著說了一堆。
    裴尋看起來很有禮貌的敷衍了幾句。
    陳無許一直低著頭站在裴尋旁邊。
    聊了一會兒，三個人一起進入了醫院。
    本來應該在醫院待到恢複，但是裴尋堅持把人帶回了家，不過現在看來，照顧的也還算不錯。
    坐在凳子上，白發老人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堆，應該是在安慰陳無許情緒的話。
    裴尋就在旁邊翻譯。
    “別怕，一會兒打開之後，慢慢的睜開眼睛。”
    陳無許輕輕的嗯了一聲。
    白發老人這才慢慢拆紗布。
    等紗布拆完，陳無許像模像樣的深吸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有點模糊的光影，等了一會兒光影才慢慢消失，眼前漸漸有了畫麵。
    是一個辦公室，辦公室窗簾拉著的，整個室內都顯得很昏暗。
    裴尋慢慢蹲到陳無許麵前，手指晃了晃，“看得清嗎？”
    陳無許還沒說話，先掉下來一串眼淚，裴尋抬手擦掉陳無許的眼淚，笑著問：“很高興嗎？”
    陳無許沒有說話。
    洛甚也可以給陳無許治，他不是不想，隻是他沒有門路。
    回家的路上，裴尋一直在陳無許說話，和陳無許商量去哪裏玩，他笑著側頭看陳無許，“不過你眼睛剛好，不能看太強的光線，我們就晚上一起出去玩，聽說這邊有個遊樂場，晚上我們可以一起打扮一下去遊樂場玩，遊樂場裏麵我都是一些s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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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無許手掌收緊了一下，他微微偏了下頭，遲疑道：“我可以聯係一下洛甚嗎？我想告訴他……”
    裴尋動作一頓，嘴裏的話也停住了，他慢慢收斂臉上的笑意。
    往常看不見隻覺得氣氛壓抑，現在能真真切切看見之後才發現裴尋麵無表情的時候有多恐怖。
    裴尋是那種溫柔的長相，但是不笑的時候顯得非常冷漠，有那種強烈的非人感一樣的冷漠。
    陳無許剩下的話在裴尋麵無表情的注視之下生生吞了回去，他輕輕低了下頭，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司機注意到後麵的安靜，往後看了一眼，不過他聽不懂兩個人在聊什麽，也沒多問。
    陳無許咬了下嘴，“阿……阿尋……我、我不聯係他了，你別生氣……”
    陳無許偶爾會撒撒嬌耍脾氣，但是裴尋生氣的時候，他也不敢和裴尋對著幹。
    裴尋笑了一下，這才淡淡道：“我不生氣，你要聯係他也可以。”
    陳無許有點驚訝的抬起頭，“真的可以嗎？”
    裴尋靠過去碰了碰陳無許的嘴唇，“當然。”
    陳無許手掌收緊了一下，沒說話，乖順的依靠在裴尋身邊，側頭看窗外，表情看起來有些期待。
    他現在能聯係洛甚的手機被裴尋“不小心”摔壞了，這也是導致他徹底和洛甚斷開聯係的原因。
    應該下一章就完結這個世界，也有可能是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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