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短暫記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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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絮覺得今天的蘇黎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奇怪,隻是對方看自己的眼神,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明顯,他素來不算喜歡這個人,心裏便沒多在意,但又不好撕破臉,於是隻能假笑著應和。
吃過早飯,之前就說好了要和宋雲起一起出去玩,雖然不是很想去,但是那是皇子的邀請,吳絮是不敢真拒絕的,偶爾借著身體不適推遲倒是好說,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皇子麵子,就算他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心裏估計也是會不高興的。
雖然吳家是有名的商賈之家,肯定也是不敢惹怒皇家人的。
若是惹怒了皇子,人家隨意找個名頭罰了死了,都是自找的。
吃過飯陳無許便準備動身去找宋雲起了。
或許正是因為知道陳無許不敢拒絕,宋雲起才故意如此。
皇宮離這裏還是有些距離的,也不知道宋雲起哪來的時間多次前來。
說起來和宋雲起的相識倒也是一個巧合,吳絮剛回吳府的時候應吳母的邀約一同前往寺廟求平安符,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山匪,險些沒能回得來,好在二皇子路過救了他們,他們也是意外中看到了宋雲起的龍形玉佩,隻是宋雲起不提,吳絮和吳母自然隻能假作不知。
當然,這個“意外”,也不一定是“意外”。
知道吳絮是要去陪那位‘未來可期’的皇子遊玩,吳母也沒過多追問,叮囑了兩句就示意陳無許去。
陳無許還沒來得及行禮告退,就見原本旁邊看起來一副不關他事的蘇黎忽然站了起來,笑容溫柔和煦的說道:“少爺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不如我陪少爺一起吧。”
陳無許心裏冷笑,嗬嗬,還裝起來了,表麵上卻裝作有些困惑的樣子。
吳絮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個相當會看人的壞東西,他這麽多年的苦不是白吃的。
所以吳絮一直還算了解自己這個所謂專屬仆從是個什麽人,看起來溫柔,其實很冷漠。
畢竟這一點,蘇黎也從來沒有隱藏過。
雖然吳絮很不喜歡他,但是他也在很認真的討好他,畢竟搞不好他以後還要仰仗對方呢,至少讓對方放下戒心是可以的,這樣他這個雙腿不便之人才有機會動手腳。
不過對方這幾天很不對勁,平日裏和他話都很少說,更別說陪著他出去見不熟悉的陌生人了。
也是好像就是在前幾天,這個人的狀態一直就很奇怪,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吳絮雖然覺得和宋雲起單獨待在一起很累,但是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如果他這個弟弟因為不知道宋雲起的身份得罪了對方,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隻是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吳母就笑著說道:“如此這般也好,之前叫你陪著絮兒去,你還不願意,這會兒倒是主動起來了。”
吳母一邊說著一邊笑,看起來很喜歡這一場主仆情深的戲碼。
吳絮聞言眼神一暗,看吳母的態度,應當是把這件事情告訴過蘇黎了。
雖說古代重血緣,但是吳母顯然更重感情,她盡量想要表現的公平一點,但還是會不自覺偏向蘇黎。
雖然沒有改姓和名,也並未正式收養,對外還是寄養當管事養大,但到底這麽多年過去了。
隻要這兩個人關係變好,這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會受委屈,而且自己養大的孩子也不會受委屈,兩全其美。
她算盤打得響,自然不介意兩個人一同外出培養感情,更何況那是和皇子交流,隻要不得罪人,蘇黎怎麽樣都是賺的。
況且她自己身邊養大的孩子,她自然有把握蘇黎不會得罪人。
吳絮麵對蘇黎可能還會推辭拒絕,但是他母親親自發話,他自然不再多說什麽。
於是話頭到嘴邊上吳絮又給憋了回去,笑著道:“既然娘親都這麽說,弟弟陪著我去倒也不錯。”
蘇黎全程沒說話,以前他的冷漠像吳父,站在一起說不是同出一門都讓人覺得驚訝的程度。
那時候蘇黎還隻是覺得隻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了,直到死亡來臨,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分寸感。
既然有這個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就要搶走吳絮在乎的一切。
蘇黎其實也沒有多恨,他好像天生感情就比較淡薄,他隻是……想要這個小少爺知道並深刻的明白,沒有分寸感的人真的很討厭呢。
宋雲起站在湖邊聽見輪椅滾動的聲音,笑著回頭,隻是看見推著輪椅的人時笑容停頓了一下,表情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笑容淡了一點,他打趣道:“邀你許久不見你答應,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居然還帶著人陪同,怎麽?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不高興了。
雖然宋雲起什麽都沒說,表情上麵也完全看不出來,但是吳絮還是立刻就發現了對方的不悅。
關於二皇子的傳言雖然大多數是表示天資有餘,耐心不足,是個喜歡玩樂的。
能有望取得龍椅全靠皇帝的喜愛,但是和宋雲起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吳絮卻是知道,這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如此藏拙怕是要防著皇後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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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所出的大皇子是個魯莽的性格,至少表麵如此,相比起執掌天下的君王,倒是更像是驍勇善戰的將軍,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後才格外小心。
宮中確實偶有皇子病逝的消息傳出,其中幾分真假自然無人得知,道隻道皇子養尊處優,小病便也是挨不住去了的,正常正常。
皇上也是個老謀深算的,表麵看起來什麽都不知道,但是皇宮之中根本不可能完全瞞住他,他不過是假裝不知道穩坐釣魚台罷了,之所以說皇上最為器重宋雲起,也不是真的就看好二皇子當皇帝,隻是明麵上放出來一個靶子而已,聰明人都看得出來,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若不是宋雲起的母妃為了救皇上身死,估計宋雲起也是活不到這麽大的。
而現在他還能活蹦亂跳,就是因為他在皇宮中的名聲確實不算好聽。
什麽斷袖之癖、不務正業、性格頑劣之類的形容全都是可以放在他身上的。
而他現在能三天兩頭跑到這裏來避開宮中風波則是因為他“戀慕”之人在這裏。
宮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他戀慕之人是個雙腿殘疾的男人,他對這個男人一見鍾情,從此一有時間就遠赴偌城前來相會。
就算是陳無許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隻是能大概了解一下自己角色的結局而已,結局就是窮困潦倒的得怪病死在街上。
關於宋雲起說的也不多,陳無許隻知道原主的死亡應該和蘇黎有點關係,隻是不知道蘇黎到底做了什麽,相關劇情之中也並沒有關於晚上的記憶會消失這一點。
準確說相關劇情連蘇黎是重生的都沒有說過。
所以陳無許現在就是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宋雲起到底準備幹什麽。
如今看對方不愉的模樣,陳無許笑了一下,“陳公子也知道在下不良於行,娘親擔心我一人出行不便特意囑咐阿黎帶我出來免得來遲了。”
說罷,陳無許像模像樣的歎了口氣,“你看看,就算已經有人帶我來了,卻依舊叫您等我許久,若是我獨自一人前來,不知道還要陳公子站多久呢,我實在心中有愧。”
蘇黎站在輪椅後麵,還是盡職盡責的保持安靜,表麵上雖然沒說話,但是心裏卻覺得有些好笑。
‘說的倒是比唱的還好聽。’
陳無許聲音清朗,長得也是端正雅致,這樣坐在輪椅上麵笑著說好話的樣子看起來很是乖巧討人喜歡的。
宋雲起看了陳無許片刻這才笑道:“我同你玩笑罷了,你何必如此當真呢。”
陳無許也覺得宋雲起說的比唱的好聽,現在是這麽說,如果陳無許反應再慢一點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溫柔的二皇子要幹什麽呢。
光風霽月的長相卻最是記仇不過。
氣氛因為宋雲起的話語頓時一輕。
雖然宋雲起經常來這裏找陳無許,但是正兒八經和陳無許遊玩聊天的卻不多。
因為他一般就是把陳無許叫出來之後忙自己的事情,吳母不知道,還以為堂堂皇子真願意和他一個小小商賈之子做朋友。
這次宋雲起會生氣或許是因為多帶了一個人來,導致他不得不繼續扮演好朋友,宋雲起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知道蘇黎不是個好拿捏的家夥,自然也不願暴露過多。
平日裏隻有陳無許的時候,宋雲起一點也不收斂自己的狀態,估計是看陳無許雙腿癱瘓根本有恃無恐,不擔心陳無許回去告密。
陳無許雖然有野心,但也就家中這一畝三分地,皇權可是天下大事,他根本不想參與其中。
宋雲起走到陳無許旁邊,自然而然的接過輪椅把手,像是做過千萬次一樣熟練,要不是之前都是下人推的輪椅,就連陳無許本人都要以為宋雲起對自己有多好了。
事實上吳絮對宋雲起的了解僅限於心機深沉,吳絮本人也知道宋雲起是拿自己當一個借口。
也不知道蘇黎到底是跟過來幹什麽的,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做,看起來還真像個一心為少爺著想的好仆從呢。
宋雲起表麵上在和陳無許聊天,其實暗地裏在悄悄觀察蘇黎的反應,看起來確實像個沒什麽多餘心思的人,但是宋雲起知道吳母心裏很在意這個人,肯定不至於什麽都不說,萬一得罪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先前像是沒這個人,這會兒忽然出現還裝出一副全心全意為吳絮的態度,宋雲起可不會覺得對方當真別無所圖。
三個人長相氣質都是上乘,如此走在河邊談笑風生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歲月靜好,引得來往路人不斷側目。
另外兩個人早就習慣了這樣備受矚目的生活,但是吳絮因為殘缺的原因平日裏連門都很少出,所以此刻不免顯得有些局促。
蘇黎注意到了走到陳無許旁邊,低頭問道:“要不要去茶樓中休息一下?”
宋雲起挑眉,他很早就認識陳無許了,之前可不見這個人對待陳無許這麽好,這幾天卻時常看見他在陳無許周圍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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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是知道他的皇子身份想要刻意討好倒也是不像,從蘇黎的眼中確實隻能看見對待陳無許的專注和認真。
哈,這不是更好笑了嗎?
蘇黎這樣高傲的人,忽然這樣對待曾經形同陌路的“少爺”,像什麽妖魔上身一樣。
陳無許心裏在思考是不是這個人也想要討好他?
陳無許作為攻略大師能很明顯的的感受到蘇黎表麵認真之下的冷漠,但是吳絮再人精也隻是個普通人,所以陳無許現在合理的表現出一些愕然。
在家中,吳絮更多時候是開心果,這樣的開心果是不能有負麵情緒的,要隨時樂觀,所以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吳絮的小情緒。
吳絮自己也很少會把那種情緒表露出來。
有更好的選擇的時候,就算吳絮是親生孩子,依舊小心翼翼,這是一種被拋棄後無法自控的自卑,就算那種拋棄是意外,但是不可否認,這個替代品比他優秀的多。
所以當這種小情緒被照顧到的時候,越是自卑的人越是受寵若驚。
“我還好……”陳無許猶豫的說道,小心的看了宋雲起一眼。
宋雲起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蘇黎也笑了,“我倒是有些累了,二公子不如我們去茶樓休息一會兒吧。”
什麽事情都還沒幹就累了?比他一個皇子還有架子。
不過宋雲起也知道這是在給陳無許台階,隻是笑了一下,“自然可以,你們這麽小心翼翼的,倒是弄得好像我壓迫你們似得。”
陳無許麵上隻是笑,心裏卻翻白眼無語,宋雲起可以不想壓迫人,但他的身份往這一站就已經很有壓迫感了。
三個人一起去了茶樓。
宋雲起起初沒在意蘇黎,越是到後麵越是關注的多,表麵若無其事,心裏很想將這個偽君子掐死。
宋雲起和陳無許聊天,蘇黎也不插話,就自己喝茶,但是陳無許有些不舒服,累了餓了想要如廁之類的蘇黎都會第一時間跳出來,把陳無許需要的一切都送上,這麽一來搞得好像他宋雲起是個白癡一樣。
臨到分別,宋雲起留下一句似笑非笑的‘你有個一心為主的好下屬。’之後就離開了。
畢竟人家隻是在做分內之事,其他什麽都沒有,他連發作都找不到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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