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看著他不說話，烏童雪問：“怎麽不說話？不能說嗎？”
    “不急。”
    烏童雪移開視線，感覺他的目光怪怪的。
    沈鈺喝完雞絲粥，就要去書房處理公務，臨走前頓了頓，“小雪能來幫我嗎？”
    “可以。”
    烏童雪進入書房，裏麵整潔幹淨，各類書籍分門別類放好，寬大的書案隨意撂著幾本折子。
    牆上懸掛著整個大宣的地圖，烏童雪路過時腦子宕機了一會兒。
    沈鈺已經坐到書案後，抽出一本折子來，自顧自看起。
    再往前看，烏童雪發現一道沒關緊的暗門。
    “！”
    稍微往後退了一步，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出去。
    這是他該來的地方嗎？
    沈鈺坐在書案後，隨意翻看桌上擺放整齊的折子，看完後往兩邊放。
    他抬起頭來，看向不知所措的烏童雪，舉止如常，“小雪，過來。”
    烏童雪慢吞吞走過去，期間不止一次想要走，但看到他手腕處露出的繃帶又頓住了腳步。
    來到書案前，又被叫到側麵，沈鈺環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至身側。
    一隻毛筆被遞到他眼前，“我不放心其他人，小雪能幫我嗎？”
    烏童雪：“！”
    這也太放心他了，烏童雪不想接。
    沈鈺起身，和他交換位置，烏童雪就這麽稀裏糊塗被按在書案後坐下，手裏拿著毛筆。
    烏童雪就沒想到他這輩子還有碰到奏折的一天。
    “無事，你照我說的寫。”
    沈鈺單手緩慢研磨，站在他側後方，影子幾乎蓋住身前的人。
    把人困在自己的地盤中，心中升起難以言喻的詭異滿足感。
    書房門緊閉，隻窗牖落出幾縷室內燈輝，其上人的影子影影綽綽。
    燭火搖曳，燈芯劈啪，氣氛寧靜。
    烏童雪模仿著沈鈺的筆跡，按照他的口述一字不落地寫下批複。
    大部分都是請安的折子，回複也極為簡單，還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沈鈺也適度給出一點建議。
    折子不多，處理總共隻用了半個多時辰。
    烏童雪癱在椅子裏，頭往後仰，那扇半開的暗門自然而然進入他的視線。
    戳了戳沈鈺，小聲問他，“那裏麵是幹什麽的？”
    觀察著沈鈺的表情，烏童雪隨時準備轉移話題。
    “想去看看嗎？”沈鈺滿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還邀請他進去一觀。
    烏童雪遲疑，“……我能去看？”
    這裏麵不會放著什麽機密吧。
    耐不住心裏十分好奇，對暗室表現得蠢蠢欲動。
    “裏麵沒什麽，走吧。”沈鈺率先朝暗門走去，走到門口，側身等烏童雪。
    烏童雪跟在他後麵進去，走進一個狹窄的走道。
    兩側鑲嵌有夜明珠，冷調光輝淺淺鋪散一層，讓人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路上忽然碰到一處按鈕，“哢噠”一聲，烏童雪回頭一看，愣住。
    門關上了。
    沈鈺也聽到動靜，很是淡定，“無事。”繼續向前走。
    看他那麽淡定，烏童雪還沒來得及生出害怕便恢複鎮定，沈鈺是暗室主人，總不會被困住。
    他跟上沈鈺放慢的步伐。
    走道盡頭是一處長方形暗室，高處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光源。
    沒有夜明珠的室內暗黑一片，烏童雪憑著出色的夜視能力看到正中央的一張石床，上麵放著一個類似蒲團的東西。
    牆角處放著幾個緊閉的箱子，但沒有鎖上。
    另一邊放著一個低矮書架，不足一人高，書籍擺放並不整齊，稍顯淩亂。
    沈鈺用火折子點燃書架上的燭台，蠟燭燃出一圈光暈，顯出他的身形。
    可能是環境的原因，沈鈺的表情看起來頗為冷漠，周身氣質詭譎森然。
    烏童雪繞了一圈，“這裏麵是做什麽的？”
    不是地牢，更不像書房，總之奇奇怪怪的。
    明亮清澈的聲音觸動沈鈺漠然的神經，表情開始柔和下來，“這裏是一間靜室，心煩之時會進來待一會兒。”
    烏童雪仔細聽了聽，裏麵確實很安靜，就是太黑了。
    沈鈺遞給他一個燭台，示意他可以隨意參觀。
    烏童雪隨意地晃了一圈，陰暗的環境引不起他多大的興趣，好奇心已經被滿足。
    “小雪能陪我在這裏待一會兒嗎？”沈鈺刻意放低聲音，有幾分可憐的模樣。
    沈鈺難得這副姿態，烏童雪拿著燭台轉了個方向，“那我再轉轉。”
    書架上的書、兩邊的箱子……甚至角落裏的一塊石頭烏童雪都舉著燭台蹲過去看看。
    書架裏的書都是道書、佛經等，翻了兩頁他就趕緊放回去，離的遠遠的。
    箱子沒上鎖，他回頭看了眼沈鈺，沈鈺正閉眼在石床上打坐。
    可能在修煉武功？
    蹲在箱子前研究了一會兒紋樣、木材，又慢悠悠轉移地方。
    舉著燭台四處打轉，沒遇到什麽小動物，倒是把角落裏的石子踢到更角落的地方。
    然後無聊地站在遠處數書架上每一層有多少本書。
    春天的空氣有點涼，倒也不冷，烏童雪覺得這個溫度很舒服。
    石床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烏童雪嫌站著累，幹脆坐到石床的一角，一轉頭就能看到沈鈺。
    他幹脆盤腿坐上石桌，單手支著下巴看沈鈺。
    仔細一看……還怪好看的。
    也不知道沈鈺還要待多久，烏童雪在心裏估算一下時間，想著要是太晚得提醒他一下。
    他在心裏想七想八，沒注意到被他看著的人睫毛顫了顫。
    沒一會兒，沈鈺睜開眼，眸色晦暗。
    “你不害怕嗎？”
    和他單獨待在一個黑暗的密閉空間。
    烏童雪回神，沒理解他的問題，狐疑地看他，“你怕黑？”
    燭台剛剛不小心熄了，他夜視能力強，幹脆沒重新點。
    怕黑？
    沈鈺搖頭。
    烏童雪把燭台往他跟前遞了遞，他自己沒帶火折子，“你不用擔心我，我以前經常晚上出去玩，才不怕黑。”
    又催促他說：“點一下蠟燭。”
    “你好了嗎？有點晚了，大夫說你要多休息。”
    沈鈺心情複雜地拿出火折子點燃燭台，昏黃的燭光並不刺眼。
    餘光從箱子上掠過，箱子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麵色不變但心生遺憾。
    這道目光被烏童雪捕捉到。
    好奇心再一次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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