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誌華一把老骨頭跟著侄子飛奔到河邊，看到了人群中的大兒子，神色緊繃。
    “出什麽事了？”
    “存禮，你爹來了，大家讓讓，讓讓。”
    閻誌華走上去，好一通打量兒子，沒缺胳膊斷腿，看起來沒什麽事。
    “走兩步看看。”
    閻存禮不理解，還是走了兩步。
    氣宇軒昂，英姿勃發，哪兒都好好的。
    閻誌華扭頭盯著自己侄子，眼神不善，他怎麽看不出哪兒出事了。
    “不是，不是……”閻存忠有口莫辯，他一大早從河邊路過，老遠就看到並認出了閻存禮。
    看到他哥飛朝著兩個女同誌飛奔，他心中頓時就道壞了。
    他哥打小就正義感爆棚，這要是不小心因為勸架和女同誌有了肢體接觸，不得壞菜。
    隔得太遠他來不及阻止，隻能去找二叔來善後。
    “人呢？”閻存忠四處張望。
    “什麽人？”
    閻誌華板著臉。
    “不是，就是……”閻存忠含含糊糊，周圍這麽多嬸子，要是他說出來，不就是給她們增加八卦嘛。
    “啊呀！”他狠狠踩了踩地，咬牙，“可能是我看錯了。”
    “哥你回來了。”他上前推他哥，“走走走，咱們回家，二嬸還沒見到你呢。”
    閻存禮倒是理解了什麽，順著他的力道走，衝身邊的嬸子們揮揮手，“我先回家了。”
    “去吧去吧。”大隊長一來，哪還有那麽多話。
    呼啦啦一群就走了。
    人一走，閻存忠就問了出來，“哥，那倆女同誌呢？”
    麵對親爹，閻存禮實話實說。
    閻誌華背著手聽完，心裏頭琢磨著，今天要不是弟媳插了一手，自家這混小子恐怕剛回來就要惹一身騷。
    女同誌是那麽好抱的嗎。
    氣不過給了兒子後背一掌，恨鐵不成鋼，“都在部隊裏待了這麽久，怎麽還是不長進。”
    “你小嬸現在一個人住，回頭讓你娘帶你去上門認認人。”
    說著，大步往前麵走去，腿腳利索的不行。
    閻存忠落後幾步，和閻存禮巴拉巴拉一頓說著大隊裏近幾年發生的大事。
    ……
    烏童雪在路上找了兩個小孩，分別讓人去和知青點點長和牛小桃她爹知會一聲。
    到了衛生院，閻藥給她們兩人分別看了看，“沒什麽事，等下喝點薑湯就行。”
    他朝裏間喊了一聲，“小鈴，去熬兩碗薑湯過來。”
    在陳毅和牛小桃父親到了之後，烏童雪就先離開。
    出門前碰到閻玲，禮貌朝她笑笑跨出門檻。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
    閻玲愣了愣，真正見識到了書上描寫的絕世佳人。
    “爹，薑湯來了。”旁敲側擊之後，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烏童雪徑直回家，早上不餓，出門時沒吃早餐，折騰了這會兒，現在肚裏空空。
    霍同舟等在院子裏，一見“她”就下意識皺眉，“怎麽穿這麽少？”
    去到房間找出一件外衣拿出去，抖開就要往烏童雪身上套。
    別看霍同舟平時話少，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已經把他家裏都摸透了，連什麽衣服擺在什麽位置都一清二楚。
    烏童雪就著他的手套上外衣，對此視而不見，甚至是樂見其成。
    解釋道：“早上碰到有人落水，外套給她了，現在太陽起來了，也不冷。”
    霍同舟一聽，站在原地好好把人看了一番，沒發現衣服被打濕的跡象，那就是沒下水。
    烏童雪看他緊張，唇角向上彎起，含笑問他：“就我的身體，你還指望我去救人不成？”
    溫熱粗糙的指腹“她”臉上抹了一下，霍同舟開口道：“你知道就好。”
    收回手轉身就走，“我去端早飯。”
    烏童雪去飯桌坐下等他。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五天回來。”
    霍同舟一直在暗地裏倒賣些東西，最近有一批貨需要他親自去取。
    要是以前，門一鎖他就能走，現在心裏多了牽掛，也多了幾分猶豫和憂慮。
    他放下筷子，目光直直落在對麵的人身上，“我在廚房放了糧食，你挑容易的做。”
    “餅幹、罐頭、麥乳精都收在櫃子裏。”
    在烏童雪不在的早晨，霍同舟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你——”霍同舟不自覺皺起眉頭，還是不放心，本來就瘦，要是還吃不好，輕飄飄的看起來就容易生病。
    本來以為準備充足，可在烏童雪麵前，就覺得不夠，還不夠。
    烏童雪反思自己是不是演太過了，霍同舟都快把他當成巨嬰來養了。
    他打斷霍同舟臨時生出的不知什麽主意，“我可以的。”
    他舉起左手，做出努力保證的樣子，“你放心去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嬌嬌弱弱看起來沒有半點說服力，手腕細到好像用力一折便會掰斷。
    霍同舟更不放心了，這樣的性格，騙子稍一用計就能騙走。
    “你去的地方遠嗎？”
    “會遇到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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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童雪追問。
    霍同舟被轉移話題，對上“她”擔心的表情，原先的話咽下，一一回答問題。
    雖然沒說，但他心裏有了打算。
    打算找人暗地裏照看一二。
    霍同舟是個人狠話不多的類型，但今日的話密了些，說了好一番叮囑的話。
    凝神一看，被叮囑的對象一臉笑盈盈認真聽講的模樣。
    後知後覺，說的多了些。
    廚房裏各種廚具齊全，煙火氣息濃重，“她”就俏生生站在那裏，一看就忍不住軟下心腸。
    烏童雪眨眨眼，以為他是停頓等他記憶，“我在認真聽，都記住了。”
    霍同舟低低應聲：“嗯。”
    “麵粉放在哪兒？”
    烏童雪眼睛晶亮，指向一個櫃子，“那個櫃子裏麵。”
    臉上有著對於記憶力的自信驕傲，“洗碗巾是這個，抹布是這塊，那個櫃子裏是油桶……”
    在霍同舟眼裏，“她”格外嬌小，像隻可愛小動物在不大點的地方來回轉悠，活力滿滿。
    烏童雪轉悠一圈，收獲一個摸頭殺。
    霍同舟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念在他即將出門，就沒掙紮，給他摸了摸。
    一個陰影靠近，是霍同舟彎下身來，在烏童雪頭頂親了親。
    親了一下，還不滿足，烏童雪及時製止，捂住頭發，“不行！”
    他仰起頭來，水亮透徹的眼底光影分明，一眼就能看到底。
    一個同樣輕柔的吻落在情緒分明的眼睛上。
    這裏呢？也不行嗎？
    霍同舟冷硬的表情早已融化，唇角放鬆微微上翹，認真地看著“她”，看著“她”的表情變幻。
    眼睛……嗯，也不是不行。
    烏童雪眨眨眼，被親過的地方有點癢。
    踮起腳尖，趁其不備在他脖頸處偷襲親了一下，轉身就跑。
    跑出一段距離，又急刹停住，回頭，盯住他追來的腳步。
    “你在廚房洗碗！”不許追！
    霍同舟下意識停住腳步，喉結滑動，皮膚上還殘留有溫熱的酥麻感。
    烏童雪：“聽到沒？”
    霍同舟眉尾動了動，在“她”的目光下喉結滑動，眼裏帶有明了的笑意，淡淡應下：“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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