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童雪動了動身子，恢複原本的聲線，聲音清朗幹淨，“我是男生。”
    “你是男生……”白鏡帆順勢點頭，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就是……”
    “等等！”
    他終於坐直身體，向前傾斜重複問道：“你是男生？！”
    既驚奇又不敢置信，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看起來毫不違和。”
    看表情和語氣不像是在騙他，那多半說的就是真的。
    喜歡的人是男生，同性……
    白鏡帆握拳抵唇，又仔細看了兩眼，開始皺眉，“那你的身體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好，需要好好養。”
    作為女性來看，他的身形都是偏瘦，更別說他本身是男性。
    太瘦了。
    “？”烏童雪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竟然這麽輕鬆就接受了，難道是還沒反應過來？
    “我說的是真的。”
    白鏡帆點頭，“放心，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隻需要——”
    他特意賣了個關子。
    烏童雪問：“隻需要什麽？”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白鏡帆看著他，唇角含笑，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烏童雪猶豫片刻，給出一個答案：“朋友？”
    桌上的手忽然被包裹住，溫暖傳遞過來，烏童雪沒理解他這個舉動的意思。
    精致漂亮的臉頰上光影晃動，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現在尤甚。
    目光清靈澄澈，卻漂亮到近乎妖精鬼魅，對人毫不設防。
    白鏡帆連呼吸都放緩，嘴角勾起一絲勢在必得的淺笑，“不是。”
    他否認了烏童雪的話。
    直視那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眼眸，“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
    此前見過的書生靦腆、毛頭小子的急躁仿佛一瞬間從他身上褪去，那雙眼隻餘下篤定。
    烏童雪沒想到他那麽快就會挑明，這個時機……沒說話，他開始思考。
    對於白鏡帆來說，性別從來不是原因，隻是因為是他。
    他的接受能力很強，至於另一個人……白鏡帆的目光落在思索的眉目之上。
    不能操之過急。
    現在，已經進了一步。
    “走吧，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烏童雪被拉回注意力。
    白鏡帆率先站起，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能熬夜。”
    “藥明天就能到，到時候我給你送去。”
    這麽快？
    沒心思想其他的，腦海裏隻剩下被中藥攻擊的痛苦。
    還沒喝，已經開始苦上了。
    回去的路上，烏童雪依舊被白鏡帆握住手腕帶著走，烏童雪沒有一絲抗拒，反倒是做了許多心理建設的白鏡帆頓了一下。
    秘密是他自己主動暴露的，怎麽白鏡帆竟然以此來要挾他？
    不過白鏡帆好像也沒有提什麽要求。
    不用靈力，這具身體夜視能力很弱，烏童雪跟著手腕上力道指引走。
    李林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出來見人。
    不過嫂子的身體是真不好，晚上都看不清路。
    在他無知無覺間，一段記憶悄無聲息被模糊掉。
    ……
    烏童雪極少參與大隊裏的事，沒想到有人把他當成軟柿子，來算計他。
    一大早就有人在院門外吵吵嚷嚷，且人數不少。
    昨天晚睡的烏童雪被吵醒，同時生出一股起床氣。
    有人在使勁拍門，力度不小。
    “馮知青，你確定你沒看錯？”
    “要是胡亂冤枉人我可要去告大隊長，我們這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清晨，陸陸續續有人出門上工。
    一連串的吼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不自覺湊過去看，就看到馮小滿在那裏大喊大叫。
    “我看到二賴子了，他就在我們大隊！”
    這一聽，大家紛紛停下腳步。
    “什麽，二賴子又來了？”
    “他這是又要做什麽？”
    說起這個二賴子，大家紛紛深惡痛絕，他的名聲在附近可謂是聲名遠揚。
    也不做什麽大奸大惡的事，就是喜歡偷看漂亮姑娘，偏偏家裏在縣裏有人，一般人還奈何不了他。
    一個人站出來，手裏拎著把鋤頭，“來幾個人和我一起把他趕出去。”
    說完，瞬間站出來好幾個人。
    大隊裏哪家沒有女眷，哪能幹看著二賴子進來謔謔。
    “我看到他往那邊去了。”馮小滿連忙嚷嚷，給人指路。
    大家沒多想，順著她指的方向去，走著走著，發現不對。
    “這不是去小嬸家的路嗎？”
    出來看熱鬧的閻春花小聲和旁邊的堂哥說話，逐漸氣憤，“這個馮小滿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不行，我去找二叔。”說完不等堂哥反應，轉身就跑走。
    馮小滿克製住自己的笑意，以及激動的心情。
    隻要把人引過去，到時候那個狐狸精就會身敗名裂，誰讓她到處勾引人。
    “我看到二賴子進去了，我們趕緊進去吧，要是晚了，裏麵的人……”她意味深長地停頓，意有所指。
    說完，轉身使勁拍門，試圖把門直接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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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二賴子摸進一個美貌寡婦的家裏，會發生什麽，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麽。
    不少人不滿地看著她，有人直接兩步上去把她扯到一邊，警告她：“馮知青，你說話注意點。”
    馮小滿被嚇到，往旁邊縮了縮，反正人已經帶過來了，目的已經達到。
    最前麵的人和旁邊的人對視一眼，想把馮小滿先送走也不行，剛剛的動靜不小，在場的不止有青山大隊的隊員，還有其他知青。
    回頭得和大隊長反映把這個攪事精馮知青給弄走，當別人都是傻子，竟敢看他們青山大隊的笑話。
    現在，他皺緊眉頭，在考慮要不要直接進去。
    二賴子再怎麽說也是個成年男子，要想對一個弱女子做什麽很容易。
    一秒後，他果斷上前，手放在院門，正要用力。
    “吱呀——”
    門從裏麵被打開，想推門的人推了個空，一個趔趄站穩。
    下一秒，睜大眼睛。
    “小叔？！”
    我靠！他幻覺了吧，前不久不是剛給小叔辦了白事嗎？
    因為驚恐幾乎破音，聲音很尖利。
    閻良銳利的眼神一掃，他立馬閉上嘴。
    “小聲點，你小嬸還在睡覺。”
    淡淡環視一圈，目光在旁邊努力低著頭降低存在感的馮小滿上多停留了兩秒。
    馮小滿感覺涼颼颼的，像是有刀子從身邊刮過。
    “你們有事？”
    “沒有沒有。”
    有小叔在，哪還需要他擔心什麽，連忙招呼其他人就走。
    “小叔，我們先去上工了。”
    閻良沒有和他們多說的樣子，其他人也看得懂臉色，紛紛離開。
    馮小滿慢了一拍，隻能跟在最後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心驚肉跳。
    閻良正看著她，站在門框的陰影之下，黑沉沉的眸子冷氣森森。
    控製住發軟的雙腿，馮小滿跟著大部隊跑了。
    閻良收回目光，暫時把這筆賬記下，輕聲關上院門，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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