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烏童雪側轉身，“你回去吧。”
    已經入秋，多了一絲涼意。
    樓無咎斂眸，低聲道：“你不在我沒胃口。”
    他能作死是一方麵，那挑剔勁也是獨一份的。
    烏童雪微微蹙眉：“知道了。”
    打算回頭有空多關注一下。
    “我進去了，回頭我再找你。”
    樓無咎隱隱覺得，他大概是生氣了，誰讓自己今晚一連幾次都踩在讓人生氣的邊緣試探。
    “真的不用我陪你嗎，我給你暖床。”說到後麵，尾音上揚。
    路燈下，兩道高矮不一的影子和諧交疊。
    烏童雪幹脆拒絕，“不用。”
    樓無咎上前擁住他，“你別生氣，以後我會好好聽你話。”
    “我沒生氣，我想休息了。”
    每次分別，樓無咎都很黏人，烏童雪已經習慣。
    等他踏入酒店大堂，已經是十分鍾過後，樓無咎還在外邊看著他。
    在路邊站了會兒，樓無咎仿佛感覺不到冷一樣，好一會兒才離開。
    坐在車後座回了一封郵件，男人合攏雙手，落在交疊的雙腿上，透過玻璃的變幻光影落在他淡漠無情的臉上。
    殷紅的唇拉平，薄而性感，好似黃泉路邊荼蘼花朵染出的鮮紅之色。
    副駕駛上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生活助理，目視前方，不需要他說話的時候他絕對不開口。
    問就是有一個喜怒無常的上司。
    淡著一張臉糾結沒一會兒，樓無咎忍痛說道：“把去浮石島的行程取消。”
    生活助理側身回頭，“好的，樓少。”
    是這樣的，他這個顛顛的上司最近打算去深海裏遊泳，為此還買了幾個小島放裝備。
    他已經習慣了。
    用備忘錄把這件事記下，並在行程表裏把這一項劃去。
    樓無咎很喜歡刺激的項目，比如去看大白鯊、去深山野林采蘑菇、去熱帶雨林和猴子拍照……
    他沒有收起備忘錄，果然沒幾秒，樓無咎又說：“明天續上藥膳。”
    眼皮微垂，有點懨懨的。
    樓無咎不喜歡健康又清淡的飲食，一向追求的是味蕾的刺激。
    但是……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麵部表情柔和些許。
    有人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惹人生氣的事他要少做。
    樓無咎若有所思，“我哥今天回來了？”
    生活助理心中咯噔一下，“……是的，大少爺今天剛從療養院回來。”
    “回老宅。”
    樓家這一代主支隻有樓無恙和樓無咎，年齡相差十歲，但關係很好。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中，一道身影在院中坐著賞月，一旁的桌上擺放一壺清茶。
    麻色長衫著身，清風朗月，眼中是圓融的鋒芒與睿智，淡淡品著茶。
    “哥。”隔著一段距離，樓無咎就喊人。
    “你身體療養的怎麽樣？”
    樓無恙坐在輪椅上，揚起一抹真實笑意，“還不錯。”
    樓無咎毫不客氣，“那你幫我處理一段時間集團裏的事。”
    “好。”樓無恙沒問時間，一如既往地縱容。
    略微八卦，“是為了你男朋友？”
    弟弟身邊的人他都會調查清楚，防止有不軌之人接近。
    那個青年……即使在農田裏也熠熠生輝。
    他弟弟倒是好眼光。
    自從交了男朋友，弟弟出去玩的時間都減少了，對於他們倆的事他樂見其成。
    誰讓這個弟弟實在是太過不省心。
    樓無咎轉動手裏的茶杯，“嗯。”
    “有空帶人來家裏坐坐。”
    兄弟倆坐在月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
    “師弟，你男朋友又來看你了！”從走廊上路過的師姐熱情地告知，從門外探進一個頭來。
    烏童雪在學校辦了勤工助學，平時會來實驗樓這邊幫忙幹活，每個月會領點工資。
    他今年已經大四，已經保研，導師已經溝通好，就是現在帶他的老師。
    等明年畢業，繼續留在這所學校。
    烏童雪放下手中的記錄本，“我知道了，謝謝師姐。”
    師姐眨眨眼，師弟也好帥啊，每次看到心裏讀研的怨氣都會消減兩分，“不客氣。”
    果然帥哥看上的都是帥哥。
    通知完畢，馬尾一甩，師姐麻溜地回自己的位置。
    “你說，他怎麽能長成這樣？”偷瞄一眼的師兄歎氣，搞得他一點機會也沒有。
    摸了摸自己小帥的臉，哀歎一聲。
    旁邊的人盯著電腦，眼睛一眨不眨，鍵盤上寫ppt的手速飛起，“上次讓你找的期刊你找了沒？還有群裏那個壓縮包你看完了？明天就是組會了！”
    “啊！！”
    快到晚飯時間了，烏童雪把東西收拾好，背著雙肩包出去。
    “我在食緣樓讓人留了位置，最近推出了幾個新菜，我們去嚐嚐。”樓無咎接過他肩上的包，裏麵放著電腦有點重量。
    烏童雪任由他把背包接過去，眼睛一掃，“你哥又回來了。”
    每次他哥一回來，他都閑的不行。
    “你這周末有空，你和我正好去看看他。”樓無咎單肩背著包，走的四平八穩，話說的極為順口。
    烏童雪偏過頭，思考。
    他們遲早要見家長的，就是不知道對方這個弟控待不待見他。
    “你知道的，我哥是個殘疾人，他一直期盼著我早日結婚。”
    助理已經咯噔麻了，樓少您也知道大少爺是個殘疾人，但也從來不把大少爺當殘疾人看。
    有事情就找哥，現在還把大少拉出來當借口使。
    烏童雪沒猶豫一會兒，答應了，“你哥喜歡什麽？我準備一下。”
    樓無咎唇角笑開，“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人過去就是最大的驚喜。”
    他哥應該也會很高興他的行動力。
    “上車。”
    和樓無咎不同，樓無恙很注重養生，食緣樓就是他開的，有專門的藥膳套餐。
    他們的位置在三樓包廂，樓無咎坐下來就看菜單。
    點了一桌藥膳。
    “這幾個菜味道都不錯，你嚐嚐。”
    樓無咎接過他遞來的飲料，一杯清透的金色茶飲。
    烏童雪看他麵色好了些，知道他最近有在好好調養身體。
    “聽說你最近喜歡晚上出去兜風。”
    樓無咎握住杯子的手一緊，烏童雪當沒看見，“你和我說說你哥。”
    其他的，吃完飯再說。
    收縮的心髒一緩，樓無咎開始說起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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