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止昏昏欲睡，剛閉上眼就被門口的動靜驚醒。
    年歲像隻驚慌的小鹿，光著腳跑了進來。
    見包廂隻有他一個人，愣在門口兩秒，很快反應過來，朝著他跑過去。
    慌忙坐在他旁邊，長裙鋪在沙發一角。
    沈廷止緩緩睜開眼，睨她一眼後又懶懶合上。
    輕飄飄的嘲諷她，“年總這是為了合作投懷送抱來了？”
    年歲神色驚慌，全然不顧他的嘲諷，攥住他襯衫一角求助，“幫幫我......他一直跟著我......”
    話音剛落，那醉漢推開包廂門走進。
    沈廷止眸色沉下來，冷森的視線上下打量他，嗓音猶如淬了冰，“誰讓你進來的？”
    那男人好似聽不到沈廷止的警告，自顧自的邁步往裏進，朝著年歲走過去。
    沈廷止垂眸，看見自己襯衫衣角被死死的攥住，視線順著手臂往上掃。
    年歲神色驚恐，額頭滲出細密的汗，那恐懼不像假的。
    “鬆手。”
    “嗯？”年歲怔愣了一瞬，很快鬆開手。
    沈廷止大步走向男人，揪住他的衣領將人扯出包廂外。
    四目相對，他冷臉質問，“聽不懂人話？”
    那男人被他的動作嚇到，瞬間清醒過來，低聲認錯，“沒...是我認錯人了......”
    “嗬。”沈廷止低低的笑了聲，“找借口都找這麽俗套的。”
    說完手臂一使勁，將人一把扔到走廊上，沈廷止不耐煩的怒斥，“趕緊滾。”
    男人後背撞上牆壁，疼得臉色蒼白，蜷縮成一團哀嚎著。
    沈廷止攔住路過的服務員，輕抬下頜示意，“處理一下。”
    “好的。”服務員將人拖走，哀嚎聲逐漸變小消失。
    門被關上，隔絕外麵的聲音，包廂裏隻剩下屏幕上野原新之助搞怪的說話聲。
    沈廷止回到沙發前，“你沒事吧？”
    年歲驚魂未定，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看上去沒人動過的果汁，抿了一口之後，握著杯子沉默許久。
    沈廷止狹長的眸子半眯，那杯果汁......
    是他剛剛喝過的。
    但想到她應該嚇壞了，並沒有出聲阻攔。
    “一個人來酒吧做什麽，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贏，還不知道去找服務員幫忙？”
    “誰說我打不過？”年歲下意識反駁，反應過來又閉上了嘴。
    沈廷止挑眉睨她，“那剛剛？”
    剛才隻不過是她喝多了沒什麽力氣，年歲心裏這麽想，卻緊緊抿著唇沒有反駁。
    想到方才他還幫著自己趕走那個醉鬼，低下頭輕聲說，“剛才謝謝你了。”
    沈廷止斜斜的睨她一眼，算是給了回應。
    隨後繼續看向屏幕上的動畫片，“好了，坐著休息會兒吧。”
    年歲點頭，“嗯。”
    良久，她慢慢的喝完半杯果汁，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這才注意到，沈廷止一直很認真的在看蠟筆小新。
    她好奇發問，“你一個人來酒吧看動畫片嗎？”
    這行為怎麽看怎麽離譜，剛剛怎麽好意思教訓她一個人來酒吧喝酒的？
    “這不挺有意思？”他頭也沒回應了一聲。
    年歲目光看了看沈廷止，又看了看屏幕，沉默許久。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年歲再次道謝，“我先回去了。”
    站起身時，腳底感受到地毯的粗糙感，她這才想起自己沒有穿鞋。
    沈廷止見她僵硬的站在旁邊，隨口問，“還害怕？”
    “不是......”年歲抿唇，“你可不可以幫我買一雙拖鞋？”
    沈廷止聞言，才微微垂眸，看向她長裙下方的雙腳，腳後跟處磨出了血，大約是方才那醉鬼弄的。
    年歲尷尬得腳趾緊緊扣住地板，身子微微前傾，試圖讓長裙遮擋住他的視線，但作用聊勝於無。
    沈廷止懶懶收回視線，“坐下吧，我讓助理去買。”
    他打完電話，還是一言不發的看動畫片。
    年歲奇怪，這麽好看嗎？他看得這麽認真。
    於是她也跟著看了一會兒，包廂氣氛意外和諧。
    直到包廂門推開，她才回過神，以為他助理送拖鞋來了。
    賀喬南帶著爽朗的大笑走進包廂，“廷止你的拖鞋被我截胡了，你一個人在這整什麽花活啊，還讓劉敏送拖鞋上來？”
    “歲歲？”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你怎麽在這裏？”
    顧淵也疑惑的看著他們兩人，眉頭微微蹙起。
    幾人麵麵相覷，短暫的幾秒裏包廂死一般的沉寂，氣氛尷尬。
    唯獨沈廷止好整以暇的看著屏幕，一個表情都懶得給，好似天塌下來他都懶得給反應。
    年歲開口解釋，“剛剛有個人喝醉了纏著我，多虧了廷止幫我解圍。”
    “所以這雙拖鞋是你的？”賀喬南晃了晃手上的袋子，遞過去給她。
    轉頭賤兮兮的調侃沈廷止，“喲，廷止哥不是最討厭管別人閑事嗎？今天大發善心了呀？”
    “閉嘴，吵著我看動畫片了。”
    年歲低頭穿拖鞋，沒在意他們之間的玩笑話，穿上拖鞋之後，那種奇怪的羞恥感才消失。
    她拿著沒拆開的創可貼，疑惑的看向沈廷止。
    還沒開口問，沈廷止頭都沒抬的回應，“你腳後跟流血了。”
    她看了眼，應該是摔倒的時候弄傷的，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年歲道了聲‘謝’，坐在沙發上貼好創可貼，跟幾人道別。
    “那你們好好玩吧，我就先回去了。”
    顧淵拉開包廂門，“走吧我送你回去，下次不要一個人過來了。”
    年歲婉拒，“不用，我已經叫代駕了。”
    可顧淵卻堅持，“那我送你下樓。”
    “真的不用了。”
    沈廷止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掃向兩人，很快又收了回去。
    顧淵見狀，沒再堅持，叮囑她，“那你注意安全。”
    年歲會意，離開包廂後，徑直走向電梯。
    可等到她坐上車，打開手機才發現，方才耽擱時間太久，代駕等不到人已經取消訂單了。
    她隻好在停車場，重新叫代駕，但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接單。
    年歲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無奈的歎了口氣，決定打車回去。
    她出了停車場，站在酒吧門口打車。
    引擎聲轟鳴而過，布加迪黑夜之聲從她眼前匆匆駛過，又慢吞吞的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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