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妄,戴好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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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被沈家一手帶大的孩子,溫柒柒在絕大多數方麵都可以稱之為她的舒適區,甚至是統治圈。
    隻有極少數方麵,是她的沼澤地。
    比如,烹飪。
    按照平常的時間,沈妄是絕對不可能這麽早起床的。
    常年的生死訓練讓他在夢中都保持著一種刻意的警惕。
    溫柒柒在樓下拿起鍋碗瓢盆大展身手的刹那,他就聞聲睜開了眼。
    推開門,空氣中流動著怪異的味道。
    像極了......生化武器!
    有人偷襲沈家?
    沈妄皺眉,動作迅捷利落,直接從三樓順著扶梯躍到一樓,落地聲極輕,微微躬身隱藏自己,目光落在了聲源處——
    雙手端著鍋努力顛勺試圖把雞蛋翻個麵的溫柒柒。
    “哈?”
    他是眼花了麽,從來不叫不起床一叫就賴床的溫柒柒......居然在做早飯?!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溫柒柒驚得沒控製好火候,大火直接從鍋內竄天而起!
    熱浪還沒有舞到麵前,沈妄就已經擋在了她的麵前,伸手將溫柒柒的小腦袋按到了自己身後,另一隻手從容不迫地用鍋蓋直接蓋上了氣勢洶洶的火焰。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溫柒柒都沒來得及有什麽反應。
    眸中的火光逝去,連帶著隱去的還有他眸子中的那份嚴陣以待,沈妄臉上又恢複了輕鬆活躍的笑容:“大早上的,你怎麽在這兒?”
    溫柒柒揉了揉自己的臉,眼睛裏有些失落,可憐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這副模樣落在沈妄眼裏是難言的可愛。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鍋:“還不是昨天晚上切蛋糕的時候,居然把四哥嚇暈過去了,我尋思今天早上給他做點早餐補償他一下的......”
    沈妄看了眼堆在桌子上色香味一竅不通的餐點,有些驚訝:“是讓四哥覺得昨天的蛋糕其實還可以,還能接受,還算人間美味,是這個意思麽?”
    “另辟蹊徑,你很有想法啊,柒柒。”
    溫柒柒:“......?”
    沈妄!去地府的時候你跟沈允都去小孩那桌!
    看她那氣呼呼的樣子,沈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爽朗一笑:“好啦,四哥大人有大量,不會因為這個跟你生氣的。”
    他隨手拿起掛在一邊的黑色圍裙係在腰間,挽起袖口露出有力白皙的小臂,有條不紊地將溫柒柒堆放在旁邊的食材清洗幹淨切片重新下鍋:“烹飪你不擅長,討好四哥的重任就包在我身上吧。”
    他笑得自信自然自命不凡。
    手指也算輕快,刀工光是看著就叫人眼花繚亂拍案叫絕。
    以至於溫柒柒看到他端上來的一鍋黏糊糊灰蒙蒙跟漿糊一樣的東西時,眯起了眼睛:
    “沈妄,我想起來了.......整個沈家,能和我溫柒柒廚藝不相上下的,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
    沈妄不樂意地瞥她:“我做的,怎麽說也會比你做的好——嘔——一點——嘔——吧!”
    那雙平日裏清澈愚蠢的眸子被那鍋湯熏得更為清澈愚蠢了,還帶了點淚光。
    溫柒柒笑得狡黠:“請對方辯手吐字清晰,不要夾帶私貨。”
    沈妄雙眼被熏得淚流不止:“?”
    樓上的門又開了一扇。
    沈墨書鼻梁上架著一副較老款式的眼鏡緩緩下樓,眸子雖然尚未完全清醒,仍生理性抗拒地越過溫柒柒和沈妄放在餐桌上的食物,從冰箱裏拽了塊麵包放在盤子裏。
    “大哥不嚐嚐我的手藝嘛~”
    如果溫柒柒有尾巴的話,此刻估計會拚命撲騰撲騰扇乎扇乎,那一臉的期待著實讓人移不開眼。
    沈墨書沉默著在滿桌算不上“吃食”的生化武器中,選中了溫柒柒手裏唯一還算正常的果醬。
    麵包片被他遞了出去:“果醬不要放太多。”
    沈辭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溫柒柒一隻果醬筆,沈妄一隻果醬筆,在那本來隻有方寸大小的麵包片上爭奪著地盤,絲毫沒注意要這片麵包的主人已經自己泡好了咖啡,加熱好了新的麵包片,吃飽喝足回公司去了。
    “現在,就剩我們三個了。”
    沈辭落座開口,吸引了都快把果醬幹到對方胳膊上的兩人。
    他動作嫻熟地清理幹淨麵前的餐桌,聲音平靜如水:“所以你們早上做了什麽?要拆了廚房重建麽?還是想給我的醫院多加幾名食物中毒患者?”
    隻是很平常的語氣,兩個小孩卻像被訓斥了一般,立馬鬆了手。
    隻是沈妄手長,收手的時候還是動作更快一步地在溫柒柒胳膊上留下一道果醬。
    “(?o?o)”
    “??( ? )??”
    氣得溫柒柒果斷撲到坐在另一端的沈辭懷裏委屈巴巴,演技極好地輕輕啜泣。
    美人在懷,梨花帶雨。
    沈辭也不著急動碗筷,任由溫柒柒扯著他的袖子誇大地告狀。
    沈妄:已後悔,求重開。
    沈辭輕柔地擦去了溫柒柒胳膊上的果醬,還用濕毛巾沾了沾,隨後認真地看向她:“告訴四哥,你今早是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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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柒柒把前因後果跟沈辭說了下,末了擔憂地詢問:“四哥,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身體倒是沒什麽事,隻是......”
    沈辭的目光掃過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柒柒的歉禮,不夠用心。”
    “如果柒柒想學烹飪的話,我可以教你。”
    溫柒柒低頭看向將她圈在懷裏的男人,男人微微仰著頭,銀絲邊眼鏡框下是他一貫的冷靜自持。
    他的唇角不經意地勾起,像是故意哄弄一般:“我可以等你學會之後……”
    沈辭的手指繞過溫柒柒的一縷發絲:“再接受你的歉禮。”
    溫柒柒眸子眨了眨,認真思考著這個提議。
    畢竟這可是沈家廚藝最好,堪比國際大廚級別的沈辭!
    她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技多不壓身嘛。
    完全沒注意到身下男人眸子中刻意壓製的蠢蠢欲動。
    沈妄將手中的雪碧一飲而盡,隨手無聲捏爆了易拉罐,站起身,端起天真純良的笑意,擠進兩人身邊:“四哥不如也教教我。”
    他將他那鬆軟的金發耍賴般直接抵在了沈辭的右耳上側,聲音清晰:“我比溫柒柒學得快一些,四哥平時那麽忙,我還可以替四哥監工溫柒柒。”
    看著兩人怪異地頭抵著頭,溫柒柒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好像......不是那麽平衡呢?
    沈辭騰出一隻手將金毛沈妄抬起:“我雖然時間繁忙,但未來的時間還久,我可以慢慢教。”
    沈妄被抬起也不介意,慵懶的眸子望向溫柒柒:“再不快點吃早餐,就要趕不上經濟學的第一門早課了。”
    溫柒柒猛然驚醒!
    “嗖”地一下回到自己座位,狼吞虎咽,直到喝口熱牛奶的時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牛奶是溫熱適度的。
    不是滾燙的。
    這牛奶,不是沈允加熱的。
    她仰起頭:“三哥呢?”
    眉頭不可避免地蹙起:“你們昨晚說要聊一聊,我那麽大一個三哥,被你們聊沒了?”
    沈妄沒說話,沈辭回答了她:“三哥,被大哥送去了科研所。”
    溫柒柒震驚,脫口而出:“??大哥要把三哥解剖了??”
    “噗——”
    沈妄一口水噴在旁側的地上。
    溫柒柒不解:“雖然他嘴欠,我也想知道他腦子裏是什麽構造,但......這是不是有點點太明目張膽地違法了捏?”
    “......”
    “有沒有可能,三哥去科研所是去做研究,而不是被研究。”
    以溫柒柒這125次循環覺醒對沈允的了解,她迅速大義凜然站起身:“絕!不!可!能!”
    遠在研究所正在分析數據,穿著一身科研服的沈允打了個噴嚏。
    趁著周邊同事都在繁忙,他在群裏無聊開嗓:
    沈允:[如果我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定是柒柒在想我~]
    沈沐澤沈老六):[三哥,你那是鼻炎。治鼻炎,就用999牌感冒靈,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
    沈妄:[三哥,柒柒確實是想你了,又在家裏給你立好墓碑牌子選好火葬收納盒了]
    沈允:[?]
    擼起寬鬆的科研服袖口,沈允正準備和這兩個小兔崽子大戰三百回合,群內一條語音就猝不及防地播了過來。
    發起語音邀請的,是沈辭。
    沈允戴上了耳機,隨意瞟了一眼已經接入電話的頭像。
    罕見的,二哥沈知寒也在。
    除了沈辭之外,其餘人的麥都很有默契地關上了。
    屏息之間,少女的聲音從沈辭的麥克風裏緩緩傳了出來。
    【說起來,劇情裏確實有一段時間三哥不在家裏住,也就是這個時間段內,沈家出現了第一位淪陷於林薇雪的受害者,他就是......】
    眾人集中力都無比集中於那唯一打開的麥克風上。
    【他就是.......】
    眾人的呼吸都忍不住屏住了。
    【他就是......】
    “.......”
    沈允忍無可忍在群裏發了一句:[咋的,老四老七你倆在家把溫柒柒喂卡碟了?在這倒帶呢?]
    而這時,溫柒柒其實並不在座位上。
    她在廚房裏。
    由於桌上實在沒什麽能真正送進口裏飽腹的。沈辭不忍心她幹吃麵包片,正在親自下廚做她偏愛的章魚小丸子。
    本來確實是他親手烹飪,但溫柒柒在座位上時不時飄過來躍躍欲試的目光實在太顯眼了。
    鏡片下的眸子幽暗了一下。
    旋即沈辭摘下了沒什麽度數的眼鏡擱置在一旁,手指收回,向著溫柒柒,勾了勾。
    “!~!”
    少女很自然地鑽進他的懷裏,一隻手拿起筷子,另一隻手端起鍋。
    她的心聲暫停了,眸子卻是亮亮的。
    似乎並不在意兩人之間如此接近的距離。
    既然她不在意……
    沈辭手指從眼鏡框落下後就直接覆上了溫柒柒的手背。
    很軟。
    很暖。
    他引著她操作,聲音在她耳邊壓得極低:“集中注意力,不要……想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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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低到通話之外的那幾人並不能聽到。
    而沈妄也起了身,依靠在冰箱門上,眼神從沈辭的手上掠過,又落在桌上沈辭完全黑下去的屏幕,冷笑了一聲。
    溫柒柒很聽沈辭的話,全身心投入在親手製作中,心聲安靜了許久。
    久到群裏眾人已經排隊扣問號了,少女的心聲才有了改變——
    【呼呼呼,終於再次吃到四哥做的章魚小丸子了,好幸福好幸福,差點都忘了劇情了】
    沈允等人:“......”
    吃飽饜足的溫柒柒眯起眸子,撐著下巴看向對麵隻被沈辭分了半個章魚小丸子的沈妄,歎了口氣:
    【就是沈妄】
    沈妄吹章魚小丸子熱氣的動作絲毫沒停,就仿若沒聽到溫柒柒這句心聲一般。
    沈允:[那小子不是聽不到溫柒柒心聲,要不就放任他乘風破浪去算了]
    【按照劇情,今天沈妄所在的籃球隊將有一場隊內比拚,兩隊帶頭的分別是男主南宮黎和端木雲策】
    【而比賽的時候正好女主林薇雪也在現場,正好沈妄這隊有個隊員受了傷,正好場上沒有安排替補,林薇雪就為了更接近傻白甜沈妄,加入了沈妄的隊伍裏】
    【這自然引起了另一隊伍裏男主南宮黎的不滿,幾次都通過特意的身體接觸惡意報複沈妄】
    【最終害得沈妄右腿留下了傷,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錯過了參加市隊的選拔】
    溫柒柒瞄了一眼桌下少年筆直修長毫不避諱大字敞開的雙腿,嘖嘖搖頭。
    【多麽適合在籃球場上撒歡兒的腿,可惜了】
    沈妄強忍著才沒嗆著自己,旋即站起了身,沒用什麽力氣敲了敲溫柒柒的腦袋:“走了,上課要遲到了。”
    溫柒柒收拾好東西再下樓的時候,門口停著的卻是四哥沈辭的車。
    沈妄跨坐在機車上,抱著頭盔,歪頭看向沈辭:“四哥,今天醫院不忙了?”
    沈辭又戴上了那副銀絲邊框眼鏡,優雅得體地為溫柒柒拉開了車門:“我跟醫院那邊請了上午的休假,可以送你們上學。”
    沈辭的車子離得近,溫柒柒自然而然鑽進了後座。
    沈辭看向沈妄,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冷淡地像是一種命令。
    沈妄唇角勾了勾:“那就麻煩四哥了。”
    他把機車車鑰匙拋給管家,準備去拉後座的車門。
    隻是沈辭早已經把那一側的門鎖死,敲了敲車頂,開口:“沈妄,前麵。”
    沈妄抬眼看了他一眼,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一路無話。
    溫柒柒睡眠嘎嘎香。
    上了車倒頭就睡。
    車前座的兩個人也沒有說過話。
    直到下車的時候,沈辭擺弄著一副嶄新的耳機。
    沈妄不解。
    “你能不能聽到她的心聲,對我來說不是那麽重要。”
    沈辭的聲音淡淡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劇情是互相牽扯的,你一環出錯可能會導致整體分崩離析,我不介意放縱你去吃一頓教訓。”
    “但是現在,既然我們是在同一條船上,那麽……”
    “你聽不到她的聲音,就由我轉告給你。”
    他強硬地將耳機塞進沈妄的耳朵裏:
    “戴好耳機,聽好我的話,別意氣用事,沈妄。”
    沈辭那雙眸子直視沈妄的,聲音壓低:
    “懂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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