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送溫柒柒回房間之後，沈知寒久久未眠。
    一是還有很多事需要他處理，二是裴叔站在他身邊實在是笑得讓他不寒而栗。
    在裴叔發出第三聲“冷笑”後，沈知寒抬眸看向他：“什麽事，裴叔？”
    “二爺。”
    被沈知寒注意到，裴叔瞬間身子站的筆直，滿臉剛毅悲憤。
    看起來不像是個管家，倒像是什麽隱忍負重十幾年終要血洗仇家的男頻主角。
    沈知寒拄著頭，垂眸：“你可以直接一點，裴叔。”
    “我現在手裏的事有點棘手。”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翻開傳真過來的資料，目光快速掃過那些文字，聲音淡淡：“沈沐澤之前處理的那些，效果是不錯，目的也達到了。”
    資料被他洋洋灑灑過了一遍，後攏到一起，單手撥開打火機，微弱的火光接近紙質資料的最低端。
    烈火猛地在紙頁末端燃了起來。
    火光映在沈知寒的眸子裏，他的視線卻不在近在手邊的火焰，而是眺望站在旁邊的管家裴叔：
    “但你沒防著點他麽？”
    “還是說......你縱容了他捅我的勢力兩刀？”
    在飛速上竄的火焰即將要觸及到沈知寒的手指時，裴叔熟練地捏過那燃著的一摞子紙，一邊不遺餘力地用力甩，一邊收起剛醞釀好的情緒，解答：
    “那部分勢力畢竟混雜的組織太多，不用六少爺這樣的方法是沒辦法確定他們的忠心的，二爺。”
    “您身邊的人，數量從來都不是必要。他們的質量，他們的忠心，他們的價值，才是成為您手中利劍的關鍵。”
    他回答得有理有據，沈知寒隻是挑了挑眉，沒說話。
    紙張燃滅留下的灰燼飄落在桌子上，沈知寒向後靠在椅子裏，雙腿搭在了桌子邊沿，一隻手抬起揉了揉眉心。
    習慣性地點了一根新煙，沈知寒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裴叔。”
    裴叔兢兢業業打掃著桌子：“二爺，時間不多了，那邊太久沒人主理，也會引起老爺子的不滿。”
    他看向沈知寒：
    “我知道二爺您擔心小姐，但小姐身邊有其他幾位少爺在......”
    幾位少爺大概率會把小姐照顧好，不會出事。
    但國外的這些見不得光的生意，除了您，幾位少爺裏，可沒有人能替代。
    他沒有說出下半句。
    沈知寒卻理解他的意思。
    煙蒂撚在煙灰缸裏，他聲音略有些沙啞：“裴叔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好看得讓人沉醉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是笑著的，目光是森然的：
    “對於柒柒來說，我......也是不可替代的。”
    管家裴叔垂下了頭，卻依舊還是出口提醒：
    “沒有把握的事，二爺向來是不會說出口的。”
    “可涉及到小姐的選擇，二爺以前可從來都不會這麽武斷。”
    他聲音還是那般渾厚，卻悄無聲息戳進沈知寒的心窩子裏：“是因為被其他少爺刺激到，所以試圖猜測小姐的決定了麽？”
    沈知寒垂著眸沒說話，手指交疊搭在勁瘦的小腹前。
    裴叔的話加上最近看到的，都在無意識地刺激他。
    以前他覺得他不會在意兄弟們對於柒柒的靠近。
    他始終相信隻有他一個人對溫柒柒起了那種心思。
    可這次回來。
    少女的心聲暴露，這幫“兄弟們”的明目張膽，是真的一點都沒法讓人安心。
    “二爺，想要光明正大站在小姐身邊，以您現在的勢力，怕是連夫人那關都過不去。”
    提及到母親，沈知寒一個頭兩個大。
    沈家這些長輩疼愛溫柒柒是常理難形容的。
    比親閨女還親。
    兄弟幾個甚至不止一次懷疑，到底溫柒柒是沈家的血脈，還是他們是。
    要不是沈家有規定，要每一代的孩子們獨立成長，父母不許插手，估計他們早就闖進這老宅來把溫柒柒搶走供著寵著愛護著去了。
    哪還有這些哥哥們什麽事。
    不過算算時日，也快到那群長輩回來祭祖的時間了。
    到時候，如果讓他們那群老狐狸看出兄弟幾人的意思......
    他們估計還是會像小時候一樣，覺得自己兒子根本配不上溫柒柒。
    長舒一口氣，沈知寒擰著眉開口：“飛機你應該安排好了吧。”
    裴叔點頭：“就等您一句話呢。”
    “嗯，那明早回去吧。”
    沈知寒站起身。
    裴叔表情格外激動，怎麽也沒想到二爺這頭倔驢這次居然意外的好勸：
    “二爺真的答應回去處理生意上的事？”
    沈知寒挑起外套準備回房：“不然呢？”
    裴叔欣慰得抹眼淚：“二爺長大了，聽勸了，知道為生意著想了，是老奴老了，嗚嗚嗚......”
    沈知寒：“......”
    他皺著眉，剛想怎麽能讓這個中年猛男停止哭泣，裴叔就自己整理好了衣襟看向他，眸子裏是滿滿的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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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有個戲癮上來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知寒站在門口。
    月光透過窗子散落下來，照在年近半百，頭發特意染成花白看起來卻十分颯爽的裴叔身上。
    明明這人看起來還很精神，沈知寒還是有種“歲月不饒人”的感覺，於是順著他：“講可以講，但你最好——”
    他話還沒說完，管家裴叔就立馬鞠了個大躬，“撲通”一下雙膝跪地，拜伏，聲音鏗鏘有力：
    “三日期限已到，恭迎二爺王者歸來！”
    沈知寒：“......”
    過了戲癮的裴叔：“嘻嘻。”
    沈知寒：“......裴叔你沒事少刷點廣告網劇。”
    裴叔又站起身高高興興：“多好玩啊，二爺你要不歪嘴笑一個，咱們再來一遍？”
    沈知寒瞥了眼興致勃勃的裴叔，轉頭：“明早，多準備些柒柒喜歡的，水果吃食，還有哪些她喜歡的小玩意兒都備著一些。”
    “好......的？”
    裴叔不解：“為什麽要準備小姐喜歡的，難道您......？”
    沈知寒轉身，聲音不緊不慢：“這狗劇情害得柒柒最近那麽辛苦，我也該找個時間帶她去度個假散散心了。”
    他聲音聽起來愉悅：
    “我很期待，隻有我和她的假期。”
    裴叔站在原地反應了半天。
    二爺，以前可從沒考慮過這樣的做法。
    他總是怕她受傷，所以隻會把她留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是準備繼續像小時候一樣，親自培養小姐了麽？
    的確讓人有些期待呢。
    裴叔喃喃著：
    “好久沒看到小姐按著二爺，坐二爺身上跟他鬥嘴吵架的畫麵了。”
    書房的燈暗了下去。
    走廊另一側一部手機的屏幕卻幽幽亮了起來，不算惹人注意的亮度下，沈老三沈允垂眸看了眼對麵。
    黑暗裏藏了個人。
    沈允麵無表情地給沈老六沈沐澤發了條消息：“別躲了臭小子。”
    沈沐澤疑惑：“三哥，我明明在睡覺，你在胡扯什麽？”
    沈允：“......”
    隨後抬手拍了張照片。
    發給沈沐澤。
    照片上，在走廊昏昏暗暗的一角，有一個熒光綠的夜光火柴人動作詭異的守在那裏。
    沈允：“......你他媽下次晚上出來能不能別把你這套衣服穿著？a夜光的誰看不到你？”
    沈沐澤低頭：“......”
    哦，出來得及，忘換衣服了。
    兩個人狗狗祟祟偷偷摸摸對視，又各自背過身去藏在暗處。
    沈允打字試探：“六子，你怎麽還沒睡？”
    沈沐澤故作鎮靜回：“二哥在家裏最長時間不超過72小時，今晚就是最後的期限，我來蹲點。”
    沈允眯眼：“所以，你小子蹲到了什麽？”
    沈沐澤看著消息，咬了咬領口上的拉鎖，身上的火柴人圖案形象生動地表現出他蜷成一團打字的模樣：“你不也聽到了麽？”
    “聽到了什麽？”
    “二哥說的話。”
    “二哥說什麽了？”
    “二哥說三哥性子頑劣，有空送去精神病院養一養比較好，省得帶壞了柒柒。”
    “？”
    沈允怒而抬腿甩起拖鞋，接住，往沈沐澤躲得拐角裏一丟！
    沈沐澤早有預料，往樓梯邊緣的牆壁內側躲了躲，沒被打到，剛想露出頭嘚瑟，就被沈允另外一隻拖鞋正中肚子。
    手機裏是沈允的咆哮：
    “你他媽的剛才在地下室還造謠我要長120斤是吧？”
    沈允力氣不小，沈沐澤被“拖鞋”一擊打得後退兩步，徹底離開沈允的視線，聊天框裏也收斂了一點：
    “都是為了柒柒，三哥。”
    沈允沒有回應。
    沈沐澤又發來一條：“為了補償三哥，我願意跟三哥分享消息，二哥明早的飛機，隻要二哥飛走，這個家就隻剩下我們和柒柒了。”
    他特意沒有提沈知寒要帶溫柒柒一起走的消息。
    沈允抬眸又偷瞄了一眼沈沐澤的方向，假意附和：“是啊，二哥明天走了我們就自由了。”
    沈允也沒提。
    沈沐澤悄悄咪咪順著牆溜走：“那我可得去睡個大懶覺，養足精神明早好去慶祝二哥離家，最好是在家裏搞個歡慶的party，咱玩個三天三夜那種。”
    沈允邊撤邊打字：“好主意好主意我真是太期待了，今晚得早點睡早點睡，明天慶祝明天慶祝。”
    “慶祝你可不能不來嗷，三哥。”
    “慶祝我怎麽可能不來呢，六子。”
    “晚安，三哥。”
    “晚安，六子。”
    手機放下。
    沈允停在自己門口，沈沐澤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兩人進了屋，關了門，上了鎖，身子抵在門口。
    眸中的興奮不約而同地越燃越旺，隨後——
    沈允“嗖”地一下就掏出了床底下的行李箱，庫庫庫往裏麵放衣服，管他春夏秋冬，看著樣式好看的通通放進去，嘴裏是桀桀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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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想跟柒柒單獨去度假？！門都沒有！我這次必偷偷跟著去！”
    同一時間另一邊的沈沐澤準備了更大的箱子，粉白色的外殼：
    “裝上裝上裝上都裝上，我的箱子外形跟柒柒的最像！三哥那老小子肯定也要偷偷跟著去，他個顯眼包肯定要提柒柒拎箱子......”
    沈沐澤微笑著把屋子裏凡是重上加重的東西都塞進了行李箱裏，麵上的笑容可愛無害：“那我的箱子也麻煩你啦，三哥~”
    不知情的沈允收拾好箱子，美滋滋地躺在床上。
    暢想著明天出現在二哥的飛機上既能把二哥嚇一跳，又能給溫柒柒驚喜，臉上像笑開了花兒一樣。
    “準備睡覺辣！”
    他側過身。
    猛地想起和自己一樣鬼鬼祟祟的沈老六沈沐澤。
    沈允“騰”地坐了起來。
    “這件事，沈沐澤估計也聽見了，那壞小子指不定留著什麽辦法坑騙我呢。”
    沈允忙忙碌碌下床：
    “不行，我得去找個幫手，光我自己可堵不住那小子的壞心眼子。”
    “說走咱就走！”
    他直接竄到門口。
    推開門，寂靜的走廊裏隻有壁燈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嘶，這大半夜的，我找誰去呢......”
    目光順著傾瀉的月光一同，落在了離他門口最近的沈封宴的房門上，沈允唇角勾起：
    “啊對，沈封宴！”
    “囚禁狂+催眠大師對上天生壞種，這不是穩克麽？”
    想著念著，他在大半夜敲響了沈封宴的門：
    “沈封宴！”
    “沈封宴！”
    “封宴啊！”
    “嗯......？”
    敲了半天也沒敲出來個人，沈允感覺睡在樓下的沈辭都快被他叫醒了，所以幹脆抬腿蓄力！
    我瘋狂螺旋無敵踹！
    “砰——”
    沈封宴掛了十幾道鎖的門被沈允就這樣赤腳，暴力，踹開了......
    樓下的沈辭驚坐起。
    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眨了眨，有點茫然：
    “？”
    是地震了麽？
    “封宴啊！”
    沈允關了門後大搖大擺：
    “沈封宴？沈封宴！你睡了沒？你是不是還沒睡啊封宴？”
    “今晚月亮可圓了封宴，出來瞅瞅啊封宴！不瞅可就太可惜了呢沈封宴！”
    “六子都沒睡你肯定也還沒睡！封宴啊封宴！”
    沈封宴向來睡眠質量本來是比較好的。
    但由於工作原因經常要周轉於各個城市。
    他的睡眠也或多或少受了點影響。
    所以在確定晚上沒事之後他一般都是催眠自己強製入睡。
    就會導致一旦陷入睡眠就會睡得很沉。
    所以此時的沈封宴正在：“zzzzz~”
    沈允闖到他床邊，左轉右轉：“封宴，起床了封宴，醒醒了沈封宴！”
    “起來重睡了沈封宴！”
    沈封宴整個人直接被怪力老三沈允撈了起來。
    人還沒醒，腿先站在了床下。
    強行開機。
    迷迷糊糊睜開眼，沈封宴看到沈允快要翹到太陽穴的嘴角。
    還有他那幸災樂禍的聲音：
    “封宴，我就說我們是好兄弟吧，你看，我這大晚上的睡不著，過來瞅瞅，你果然也還沒睡著呢~”
    “有句話叫什麽來著......”
    “哦對，封宴亦未寢。”
    沈封宴：“......”
    片刻——
    沈允的哀嚎在沈封宴屋子內四起：
    “沈封宴我可是你三哥！你把刀先放下！不是！鎖鏈也他娘的給我放下啊啊啊啊！誰他娘的教你用鎖鏈當鞭子的！！”
    —
    沈封宴躺在床上一側，輕輕闔著眸子，呼吸平穩。
    沈允被五花大綁著，嘴裏塞了團棉布，在床的另一側扭成一條蛆。
    重新感受到沒有聒噪的世界，沈封宴淡笑著揉捏著自己的耳垂，輕聲開口：“所以三哥你的意思是......要我攔住沈沐澤，你自己跟二哥溜去出差？”
    沈允沒法出聲，隻能扭到他旁邊來，點頭。
    “可是......”
    沈封宴側過頭。
    雖然現在是素顏，但那雙眸子似乎天生帶著魅惑感，笑起來總惹得人心裏癢癢的。
    當然，這對沈允沒用。
    沈允看著那雙狐狸眸子隻感覺有點脊背發涼。
    開始後悔自己的就近原則。
    “你和二哥什麽時候那麽親近了？都到了願意陪他單獨去國外生活的地步？”
    “更奇怪的是沈沐澤還要和你爭搶這個作死的位置......”
    沈封宴抬眸：“你還有瞞著我的，三哥。”
    沈允眨了眨眼，然後一聲不發，轉過頭蛄蛹蛄蛹扭回床上的另一側。
    沈封宴伸手拉住了他腰間的鎖鏈：
    “所以三哥是對我隱瞞了什麽信息？擾人清夢還不以實相告，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沈允被他猛地拽了回去，頭頂傳來比自己小了不到幾個月的男人略帶了怒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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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允。”
    “請你最好對我實話實說。”
    “不要逼我......動用一些不太禮貌的手段。”
    —
    論沈家兄弟幾人的心眼子，沈允缺了多少，沈沐澤就多了多少。
    在沈允去尋求老五沈封宴的幫助的同時，沈沐澤一邊給自己的行李箱貼了些溫柒柒會喜歡的裝飾貼，一邊在門口放了個收音裝置。
    不過幾分鍾他就清清楚楚聽到了沈允裝都不裝一下的“夜半吼沈封宴起床大法”。
    沒忍住低笑一聲，沈沐澤喃喃：
    “五哥可不像三哥那麽好對付，雖然三哥不一定會跟五哥說實話。”
    “但——”
    敵眾我寡。
    那就必須招兵買馬。
    提著行李箱，沈沐澤摸黑將行李箱送到了管家裴叔經常放置出行行李箱的庫房裏。
    隨後又悄悄咪咪寫了張紙條，塞進了四哥沈辭的門下。
    他可以選擇的本來有三個人。
    哦，大哥不算。
    大哥一般不會對兄弟們這種無聊的對抗遊戲感興趣。
    那能選擇的隻剩下了沈辭和沈妄。
    在沈沐澤的認知裏，沈妄體力倒是挺好，但在家的智商跟不在科研所的三哥沈允差不了太多。
    本來對麵就有個高智商沈封宴，沈沐澤要是再選個沈妄，估計得被沈封宴玩死。
    所以，答案隻有一個！
    —
    沈辭本來睡眠就淺。
    先是被沈允爆破的那一聲震起來了，和裴叔再三確定沒什麽天災人禍後，他起床喝了杯熱水，緩了緩，坐在床邊準備再次入睡。
    旋即不超過兩分鍾，手機屏幕就一亮。
    雖然明知道溫柒柒現在應該已經睡得很熟，不可能這個時間再醒過來。
    但那專屬於溫柒柒的提示音又響了一聲接著一聲。
    疑惑，好奇，期待。
    沈辭隻能伸手摸向了手機。
    打開。
    消息不是溫柒柒發來的。
    是個跟溫柒柒頭像幾乎一模一樣的“女生”發過來的。
    備注是“溫染染”。
    “......”
    這誰？
    高配版溫柒柒？
    沈辭消息都懶得打開，直接向左滑，刪除記錄，倒頭下去。
    “布嚕嚕嚕托~”
    提示音不依不饒繼續響著。
    沈辭在暴怒的邊緣，剛準備關了手機提示音，就瞥見“溫染染”的微信號發來的消息：
    “四哥，我在你門口等你。”
    “......”
    被硬控了。
    黑暗中手機屏幕上的那幾個字，莫名其妙讓沈辭的睡意全無。
    明知道對方不是溫柒柒。
    雖然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加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和溫柒柒一樣的提示音，更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在自己手機上備注著“溫染染”。
    但，就這樣.......
    沈辭抬眸望向了門口。
    月光下的門縫裏有片陰影。
    沈辭戴上了眼鏡。
    垂首沉默著。
    突然理解那些替身文學了是怎麽回事？
    那人馬上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四哥，我睡不著，想讓你陪陪我。”
    “就隻有你我，四哥。”
    “......”
    沈辭起身。
    沈辭對著鏡子理了理睡衣，盡可能看起來更規整一些。
    沈辭站在門口。
    沈辭期待著那是溫柒柒用來躲避其他兄弟們的小號。
    畢竟他的手機除了剛剛在地下室和兄弟們的統一放在某處暫存之外，最近就隻有溫柒柒在醫院的時候單獨碰過了。
    所以，隻有她有機會的。
    也隻有她能猜到他的手機密碼的。
    說實話，有些緊張。
    沈辭控製著，輕聲咳了咳調整聲帶。
    隨後，開了門。
    —
    沈妄站在高處黑暗裏。
    銳利的眸子輕描淡寫見證了沈允踹飛沈封宴的門。
    也見證了沈沐澤半夜來敲沈辭的門，在沈辭滿懷期待地開了門靜默了三分鍾之後，沈沐澤慘遭鎖喉被拖進了屋子。
    雖然不知道哥哥們在鬧什麽奇怪的內訌。
    但......
    沈妄手裏庫房的鑰匙輕輕拋到半空中，又淡然地接住。
    他的行李可是第一個放進去庫房的哦。
    還是貼在了溫柒柒專用行李箱的旁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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