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少女的聲音輕柔，帶著些委屈，宛若涓涓細流從沈墨書心髒的位置流淌至四肢百骸。
    不知不覺間被蠱惑。
    明明先下手的獵人是他。
    可現在......
    一時之間竟難以分清到底是誰先布下的“陷阱”。
    又是誰難以逃脫。
    沈墨書低垂著頭，注視著那雙盛滿了笑意的眸子，盡量克製著讓自己不失神。
    直到餘光瞥到少女抬起的手，他才稍微收斂了些眸中的暗潮湧動。
    “嗯。”
    低沉的尾音暫時回應了溫柒柒那句“哥”。
    隨後。
    少女抬起的手落在了旗袍的領口處。
    “你覺得......”
    溫柒柒的手指順著旗袍的布料輕輕滑下：
    “這件很適合我？”
    沈墨書此刻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如果少女的手指隻是簡單停在布料表麵，那他還會心如止水，保持著良好的紳士風度。
    但......
    現在不是這樣的。
    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手指落在旗袍布料上的力氣不僅僅是蜻蜓點水。
    是可以觸及到布料之後沈墨書小臂的皮膚的力度。
    看似她在欣賞這件旗袍。
    目光都帶著些對美妙之事的沉淪。
    實際上卻像一種懲罰。
    專門懲治強勢的沈墨書的懲罰。
    感覺到手腕上突然而起的刺激感，沈墨書感覺胸腔一窒，微微鎖眉：
    “你值得與這世上任何美好相配。”
    他聽到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少女低頭笑了笑。
    “那哥你要站穩了，我得好好看看這件......”
    她的手指點到了小臂敏感的位置，若即若離，帶起一陣難以抑製的酥麻感。
    那亮晶晶的眼眸笑得像一彎月牙，藏著沈墨書看得通透的狡黠：
    “是不是真的適合我。”
    她不許他動。
    他就隻能任由著她順著旗袍上的花紋打著轉。
    難熬。
    瘙癢難耐。
    燥熱。
    是心，還是身體？
    還是望向她的眸子？
    沈墨書不知道。
    短短三分鍾，卻好像那麽漫長。
    他根本移不開眼。
    連眨眼都在最大程度地拖延。
    這樣壞笑著的布偶貓，說不心動，是假的。
    沈墨書連嘴角的笑意都要刻意壓下來。
    環著溫柒柒的手也是拚了命地克製才沒能將她直接圈進他的懷裏。
    鬼知道那三分鍾他到底腦子裏過了多少不該有的心思。
    甚至連姿勢都想的一清二楚。
    少女像是看夠了，抬起了手，略微別過頭：
    “哥，你是不是累了。”
    沈墨書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開口。
    他不確定自己開口說話會不會露餡。
    緊接著就看到少女輕輕將他放在她腰後的手移到了她的身前：
    “你的手腕上.......布了好多汗啊。”
    “哥。”
    像是夢醒。
    “不要緊。”
    努力穩住急促的呼吸。
    沈墨書將手腕收了回去，垂著眸子：“所以......”
    “柒柒看得怎麽樣？”
    沈墨書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隨著本能，他將旗袍從手邊一側移到了胸口前，聲音略微緊張地有些加了速：
    “若是沒看好的話，我可以給柒柒擺得更端正一些。”
    兩人的目光在狹窄的空間內交匯。
    一個笑意盈盈看不出喜怒。
    另一個斂色屏氣，但藏不住眼眸中隱隱的期待。
    沈墨書甚至在慶幸。
    還好他外套放在了自己的艙房，身上此刻現在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
    單薄。
    觸感。
    剛剛好。
    渴求。
    期望。
    如果不是外麵的陽光太亮，如果此刻是深夜，他怕是真的會開口說一句：
    “滿足我，柒柒。”
    “按照你剛才的戲耍，愚弄我。”
    可現在是大白天。
    實在是難以將這些話脫出口。
    更何況少女的眸子裏是純然到不沾染任何情.欲的純淨。
    壞得幹幹脆脆。
    卻也隻是性子上的愛玩愛鬧。
    思及此，沈墨書再次垂首看向溫柒柒。
    他在期待她做出一個反應。
    什麽反應都好。
    憤怒，嬌羞，亦或是成全。
    他都想看到。
    甘之如飴。
    溫柒柒也在望向他。
    很奇怪，明明是安靜的氛圍，他卻聽不到溫柒柒任何心聲。
    似乎少女現在是完全沉浸在這種氛圍中，什麽都沒有想。
    不出半秒，少女輕輕一笑，伸手推開了他。
    沒有他手腕的強硬攔截，少女這次很輕易就跳離了他的控製範圍。
    像一隻輕飄飄的蝴蝶，露在他觸目可及手指卻不可及的位置。
    “這件旗袍確實很好看。”
    溫柒柒在認可沈墨書的審美。
    沈墨書目光沉了沉，有些可惜，但還是因為她這句微微揚起嘴角。
    可下一秒。
    “但大哥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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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疑惑地抬起頭：“過分？”
    “你們向來是尊重我的意願的，可這次大哥都沒給我選擇的機會，就引誘我穿上這一件，是不是對我來說，有些......”
    少女身子突然站得很直。
    亭亭玉立。
    海風順著打開的落地窗吹進來，輕輕帶起她的長發。
    “被剝奪了自由呢？”
    沈墨書沉默著。
    他看到那雙驕傲的眼裏很平靜。
    但卻好像在無聲訴說著：
    “我不是金絲雀，我不是你們鎖得住的玩物。”
    “我是真真切切有自己選擇權的，人。”
    垂眸。
    沈墨書低笑了一聲。
    “柒柒。”
    “嗯？”
    少女的聲音輕快，還是如剛才一般活躍。
    就是這樣絲毫沒有任何鋒芒的模樣，讓沈墨書選擇收回手：
    “是我的錯。”
    他道歉的很快。
    溫柒柒接受的也很快：“那你需要怎麽做，才能得到我的原諒？”
    沈墨書抬眸，氣氛稍微輕鬆了一些：“和老三一樣，寫檢討書？”
    溫柒柒瘋狂搖頭：“大哥可是沈家長子，你給我寫檢討書，爺爺又要罰我抄家規啦！”
    “沒事的。”
    沈墨書本來想說，如果真要溫柒柒抄家規，他可以全權代勞。
    可話還沒說好，就看到少女癟著嘴的心聲：
    【怎麽會沒事！罰的不是你是吧！可惡大哥！】
    失笑。
    沈墨書隻好換個法子：“那柒柒要罰我什麽？”
    溫柒柒從他手裏奪過那件好看的旗袍，揚著小腦袋：
    “我罰大哥在我選擇好一會兒的衣服後，給我一個合理真實的解釋！”
    沈墨書眸子垂下又揚起，看著那氣呼呼的小臉，語氣放緩：
    “這麽簡單？”
    溫柒柒挑眉：“這對商業上混得風生水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大哥來說，不簡單吧？”
    “畢竟可是不能騙我的！”
    沈墨書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力氣沒收。
    少女被他揉得搖頭晃腦，眼看又要炸毛。
    他打開了房門：“我不會對你說謊的，柒柒、”
    “一直都是。”
    “我在外麵等你，換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
    沈墨書把自己房間多餘的房卡放在了門口櫃子的邊沿上，轉身：
    “直接來見我。”
    “我的門，你想什麽時候打開，都可以。”
    “我等你。”
    —
    回到自己的屋子，房間也被打掃過。
    不同於溫柒柒那一層的明亮溫馨，沈墨書房間內的裝潢簡單樸素，顏色低調冷淡。
    被他一直沒怎麽看過的手機再次被他丟在床上，連帶著的還有溫柒柒的手機。
    正想著怎麽處理兄弟們給溫柒柒接連不斷發過來的消息，秘書小歐敲響了他的門：
    “沈總......”
    小歐的聲音聽起來蠻無辜可憐的。
    沈墨書眼神略過還沒有褪下紅色的小臂，將袖子放下，開了門：
    “怎麽？”
    秘書小歐哭喪著臉：
    “二少爺打電話過來了，說再聯係不到您，他就要炸公司了。”
    “......”
    沈墨書眸子裏平淡地透露著“你是傻逼麽他這樣的話你都信”的意思。
    秘書小歐見他這個眼神更想哭泣了，將手機抬起舉到他的麵前：
    “這是二少爺剛發過來的照片。”
    照片上那些平時跟著沈墨書的手下此刻正齊聚在沈氏集團樓下，一人腰間帶了不少量的“炸彈腰帶”，整整齊齊地像個觀光團一樣圍著大樓底部拍了張集體合照。
    還他媽的比了個“耶”。
    領頭那個戴著小黃帽拿著小紅旗露個大板牙嘿嘿直笑的孩子沈墨書眼熟。
    依稀記得這是裴叔從小養到大的，今年剛上大學正趕上暑假在沈知寒這裏做暑期實習工的那個小孩。
    好像前不久還被派去端木雲璟那裏做過臥底。
    所以......
    是什麽時候安排到自己身邊，又悄無聲息策反了這麽多人的？
    “小孩子，能弄來什麽真的炸彈，多半是——”
    在沈墨書這句話說完之前，秘書小歐狂搖頭，把沈知寒發給他的視頻調了出來：
    “不是啊沈總，他們玩真的，剛才剛把跟你競標那生意對手的大樓炸了！”
    視頻中，一群黑衣人蒙著麵，丟下炸彈就庫庫逃跑。
    雖然明知道這是棟老樓，方圓百裏無住戶，樓內也空置了很久，隻是生意對手一直不肯讓出來這塊地皮。
    然後，就炸了。
    真......
    胡鬧。
    沈墨書揉了揉眉心，回：“我知道了，你跟他說，我會聯係他的。”
    秘書小歐如蒙大赦，歡歡喜喜離開了。
    重新關上房門，沈墨書陷進椅子裏，仰著頭。
    屋內窗簾已經被他重新拉上。
    昏暗的氣氛總是容易激起內心深處的黑暗。
    手機還在震動響個不停。
    沈墨書有些不耐煩地重新坐起身，尋著聲音的方向，側頭。
    隨後沉默。
    他覺得，在解決沈知寒這個麻煩之前，他需要先解決一下自己。
    畢竟。
    他看到了床上某樣東西。
    不知是不是今早行動太匆忙了。
    居然把這個也一起帶了出來。
    他站起身。
    靠近。
    俯身。
    伸手。
    越過手機。
    而與他扔在床上的手機混在一起的，就隻有......
    昨夜緊貼在溫柒柒腿邊的那條，腿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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