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
    隻偷偷喝了一小罐啤酒應該對溫柒柒來說沒什麽太大影響才對。
    可她就是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
    很難描述。
    像是五官感官被無端放大，身體要比平時還要更敏感一些。
    心底也像是飼養了一隻想要破籠而出的猛虎，叫囂著讓她遵循欲望行事。
    以至於沈墨書在她額頭留下那一吻後她詭異地居然起了些古怪的心思。
    【時間回溯的“代價”不止是眩暈？還有......幾次循環下來被擠壓在一起的欲念麽？】
    為了防止這勉強限製在失控邊緣的狀態惹出什麽禍端，溫柒柒回到別墅之後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關緊了門窗，陷進柔軟的大床裏，萬籟俱寂間低聲喘息卻沒有停止。
    她忽地想去幹很多事。
    想打拳，想飆車，想嚐試一切刺激類遊戲。
    想縱火，想滅口，想釋放性子中渾然天成的惡。
    隻是都太過不切實際了。
    欲念而已。
    忍忍就過去了。
    溫柒柒把自己藏在被窩裏，努力用睡意壓去這些瘋狂的念想。
    【死腦子快睡啊！】
    少女在床上翻來覆去。
    又自我催眠折騰了大概兩個小時。
    終是睡著了。
    隻是依稀之間，似乎做了個夢。
    —
    溫柒柒記得很清楚，在原定的計劃中，今天的行程除了遊樂場之外，還應該有泡溫泉的計劃。
    隻是由於玖瀚的意外出現，這項計劃不得不被迫取消。
    雖然有點遺憾，但沒事。
    溫柒柒是個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小女孩。
    沒去不要緊，夢裏她會自己補上。
    麵對著氤氳著熱蒸汽的室內溫泉，溫柒柒將長發盤起，滿心歡喜地下了水。
    雙腳在觸及到池水的刹那，那炙熱的水溫讓她不由得微微一顫。
    進而整個身子深入水中。
    水波蕩漾。
    水池中央隻圍了一層白色浴巾的少女舒服得發出一聲喟歎：“呼，好熱乎啊！”
    雖然明知道是夢，但那種渾身暖暖的愜意感還是讓少女緊皺的眉頭盡數舒展開了。
    連帶著無處宣泄的欲念都消散了不少。
    隻剩下略帶潮紅的臉頰，微微闔上享受的眸子。
    許是因為做夢的原因，池邊甚至為她準備好了她愛吃的水果。
    不論是當季的還是跨季的，應有盡有。
    待她吃飽之後，無意間又瞥到了池麵上不知道是誰放的小鴨子玩偶。
    逗小孩玩的小物件，怎麽會出現在她的夢裏？
    溫柒柒玩心大起，向小鴨子的方向遊了遊。
    這一遊，就越過了池水正中央矗立的一塊高大假石。
    在手指尖觸及到小鴨子的下一秒，溫柒柒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同樣泡在溫泉中的另一人。
    水霧尚未散盡，如輕紗般縹緲地環在男人的身側，硬朗的輪廓在朦朧中硬生生增添了幾分隱隱約約的吸引。
    他依靠在池壁上，肩膀向後攤開，勾勒出流暢結實的線條。
    水麵上層的皮膚由於水溫的潤澤，泛著細細密密的水珠，隱隱泛著一層壓抑的紅暈。
    袒露的胸膛堅實有力，隨著他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肌肉在溫泉水中若隱若現。
    水波輕輕漾著，拍擊在他緊實的腰側，向上時不時蔓延至他的私人領域，激起男人微微皺起的眉。
    莫名帶了些撩人的意味。
    他輕闔著眸子，修長的手指浸在溫泉水中，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輕撥動著水麵，泛起細微的漣漪。
    溫柒柒心跳沒出息地漏了一拍，聲音壓低帶著不敢置信：“二，二哥？！”
    —
    【二哥為什麽會在我的夢裏！】
    【雖然原計劃的確是一起去泡溫泉，但但但但但——這不是我的夢嗎！】
    【二哥這樣連褲衩子都沒穿出現在我夢裏他正常麽！】
    【不過二哥身材真好啊......那腹肌一看就手感超級好的樣子】
    溫柒柒想都沒想就迅速竄到了假石後麵。
    許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的原因，層層水波將她到來的消息一圈一圈遞送到了沈知寒麵前。
    男人掀眸掃來，聲音比目光先至：“柒柒。”
    隻一聲。
    平淡卻帶著些許威嚴。
    溫柒柒從假石後彈出腦袋。
    額角的幾縷碎發滴著水珠貼在臉頰邊緣，紅撲撲的小臉讓她此刻看起來像個小心翼翼的小兔子。
    沈知寒望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些，向她招招手：“來我這邊兒。”
    “不好吧......”
    溫柒柒眼神躲閃。
    男人卻站起身。
    事實證明，就算是在夢裏，沈知寒也不是未著片縷的。
    他向前走幾步就夠到了溫柒柒，拽著她的手腕引著她向自己靠近。
    男人的手心太過於炙燙。
    溫柒柒感覺有點難熬。
    就算是在夢裏。
    那種欲念也沒有完全褪去的。
    尤其是還要麵對沈知寒這樣直接的誘惑。
    她別過頭轉移了自己的視線，小聲嘟囔著：“我不是小孩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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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沒什麽不好。”
    和記憶中的沈知寒不太一樣。
    夢中的他似乎完全拋棄了固守的克己複禮，性子更偏向於肆意妄為的專製。
    那雙本就森寒的眸子也籠罩著一層上位者的獨裁：“你是我帶大的。”
    “你從小就最依賴我。”
    男人將她拉進自己懷裏，禁錮著她的手腕，唇角微微勾起，但直接告訴溫柒柒那不像是笑意，倒像是野獸戲弄玩物的調教：
    “現在要排斥我麽？”
    溫柒柒搖了搖頭：“我沒有排斥，我隻是感覺......”
    她本想後退，身子卻被對方緊緊鉗住，那雙眸子在水霧中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探究她言語的真假。
    【倒反天罡！】
    【這不是我的夢麽！】
    【怎麽是二哥占據上頭！】
    【不行！】
    溫柒柒剛想反抗，男人就鬆了手，將她轉了個身：“你學會了遊泳是麽？”
    “什麽時候的事？”
    溫柒柒打了個冷顫。
    如果她有係統的話，估計要聽到係統說她“ooc”了。
    她原本是不會遊泳的。
    小時候甚至是抗拒下水的。
    每次下水都要拽著沈知寒撒嬌好久才逃掉的遊泳課。
    而無論是和沈墨書去嚐試的潛泳還是帶玖瀚下水時稍稍會一些的遊泳，都是她後來經曆循環的時候為了防止溺死太痛苦特意學的。
    但......
    在這次循環沈知寒目前的認知裏，她應該還不會遊泳的......
    【該死！】
    【忘了二哥總會注意這些奇奇怪怪的細節了！】
    “我......”
    【可惡啊，明明是我的夢，怎麽夢到的都是些二哥的死亡提問啊qaq】
    “我靈光一閃，‘呼’地一下就學會了！”
    【反正是夢裏！胡言亂語二哥也能信的吧！】
    溫柒柒默默祈禱著。
    男人挑了挑眉。
    旋即伸手抬起了她在水中的小腿：“你的姿勢很不標準，如果今天落水的時候被什麽人有意拉拽，活下來的概率會很低。”
    “！”
    溫柒柒感覺到男人的手臂托起了自己的小腹。
    他站在她身側聲音嚴厲，像極了小時候親自教自己的模樣：“雖然不知道是哪些阿貓阿狗教的你這些三腳貓功夫，但沒關係.....”
    示意溫柒柒鬆開拉著自己手臂的手，男人眼神嚴苛：“我會親自給你糾正。”
    男人剛要撤回手讓溫柒柒自己找找平衡感，少女就立馬驚惶地撲了回來：
    “不行不行不行！”
    她的聲音委屈巴巴地，眼角也泛著些許的淚光：“不行，二哥，我還是怕水......”
    眼神真摯，倒不像是假話。
    沈知寒有了片刻的遲疑。
    他確實會縱容溫柒柒。
    但他也很清楚，在某些方麵，“嚴師出高徒”。
    溫柒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夢裏也能反映現實情況，但還是憑著對沈知寒的了解，輕聲呢喃哄著麵前的男人：
    “我不是故意要跳水的，我知道二哥你擔心我的安全，隻是情況緊急，隻有那一種方法才能解決......”
    少女從水中漂到男人的身側，雙手摟著他的脖頸，溫熱的身子自然貼了過來。
    她伏在他的胸口上，聲音怯怯地：“我沒有想輕生，二哥......”
    “真的，你要信我.....”
    溫柒柒沒有聽到回應。
    倒是聽見了男人胸口愈發有力的心跳聲。
    如擂鼓。
    雄赳赳氣昂昂。
    半晌，她感覺到男人帶著她向後遊了遊。
    依靠在池壁邊緣，男人才伸手搭上她的手腕。
    “柒柒。”
    他喚她的名字。
    手指帶了些水，在她手腕上摩挲：
    “我知道你自己會處理得很好......”
    “我也一直都相信你會處理得很好。”
    溫柒柒抬起了頭，男人暗眸垂落，眼底一片濃意：“但我想要的......是你需要我。”
    夢裏的沈知寒格外誠然：“我想成為你計劃裏的一環。”
    “將我當做棋子或者棄子，操控我、支配我、利用我......”
    “都好過瞞著我。”
    男人聲音越來越低。
    溫柒柒沒想過骨子裏滿是高傲的沈知寒會說出這樣的話。
    也更沒想過他會這樣低聲下氣求一個“參與”。
    為什麽？
    是因為這是她的夢，所以才會這樣麽？
    沈知寒此刻卻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失控。
    從他今晚看到少女求助了那個名叫“柳臻”的人之後。
    他就意識到一件讓他煩躁不已的事實——
    “他最愛的小姑娘以‘保護’為名將他封鎖在了她的行動之外。”
    明明同樣的事，隻要她開口，他一定會比任何人做得都要更迅速更完美。
    可她對他的定位似乎僅僅局限在了“要好好活著”幾個字上。
    以至於無論她有什麽樣的打算，有什麽樣的抉擇，合作對象首先排除的就是身為哥哥的他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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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突破這幾個字的限製讓他今晚格外的煩悶。
    再後來，雖然這是為溫柒柒準備的室內溫泉，但在聽到她已經睡了之後，沈知寒自己鬼使神差地進來泡了一會兒。
    本是試圖驅散那些難以解決的心神不寧，沒想到會遇到讓他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
    他也懷疑過是不是夢。
    所以在溫柒柒躲到假石後麵的時候，他曾試著掐了自己一下。
    力氣很重。
    得到的反饋也是很痛。
    是真的。
    這裏，不是夢。
    —
    “即使很危險也要成為我布局的一部分麽？”
    良久，少女給出了回應。
    男人抬眸，意識到這是她遞過來的橄欖枝，薄紅的唇勾起些許散漫弧度：“當然。我最不怕的，就是危險。”
    反正是夢裏，溫柒柒主打一個“你敢問我就敢答應”。
    望著男人淬了幾分笑意的眸子，溫柒柒忍不住心裏犯嘀咕。
    【好耶，二哥也哄好嘍，不過......】
    【怎麽今天車上剛哄好大哥，晚上做夢還要哄二哥啊？】
    【不會明天一早起來那三四五六七還等著我挨個去哄吧？】
    男人本來已經上揚的嘴角忽地又壓下了幾分。
    如果溫柒柒不提沈墨書還好。
    那沈知寒完全可以當做晚上與其車子並行時看到的那一幕視而不見。
    可現在......
    她自己提起來了。
    哄大哥用的是親吻臉頰。
    哄我用的就是幾句話麽？
    柒柒......
    這樣是不是未免太偏心了些？
    少女沒注意到男人越來越深的瞳色，正準備收回手繼續去享受溫泉。
    男人卻雙手扣在她的手腕上，緩緩將她從自己的脖頸上拉開。
    “口頭支票向來是不夠作數的，柒柒。”
    他引著她的雙手落下水。
    由於水波湧動，沒有了支撐的溫柒柒本能地貼緊了沈知寒。
    眼神有些許的擔憂慌亂。
    這樣的表情，沈知寒見過。
    對待很多不聽話獵物的時候，他總是有的是辦法逼迫他們露出這樣無措驚恐的表情。
    但麵對的是溫柒柒，所以他收斂了些。
    隻是讓她不得不更依靠自己而已。
    少女的雙手被他帶著背到了他的身後。
    整個人被迫環住了男人的腰身。
    這樣近的距離造成的後果，也就是一抬頭就會撞擊男人濃鬱的黑眸中。
    薄唇帶著灼熱呼吸，他低頭靠近了幾許。
    本就薄弱的理智更加要壓不住瘋狂上湧的欲念。
    “柒柒。”
    偏生男人還用那種引誘的腔調一遍又一遍低念她的名字。
    犯規。
    “我需要更實際的保障。”
    他的視線落下來，停留在她嫣紅的唇上。
    對於彼此的熟悉，他很輕易就能看出溫柒柒現在已經在失去自控的邊緣。
    作為君子，他此刻應該把溫柒柒盡快送回房間。
    趁人之危不是什麽好人該做的事。
    可他是沈知寒。
    一個隨性至上的瘋子。
    算不上君子，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他僅剩的那些理智也在溫柒柒提起沈墨書的那片刻被妒火燒得一幹二淨。
    腦中的聲音不斷叫囂著“憑什麽沈墨書能夠得到她的親吻，而自己卻要一次又一次克製壓抑再自控”？
    他從來都不是不善爭搶的主。
    既然這裏現在發生的對她來說都不過是夢一場。
    那麽......
    順她失控，旖旎一點，未嚐不可。
    於是，沈知寒眸中侵略性更勝，聽著她呼吸紊亂的聲音，掠奪著她幾近消失的理智：
    “來。”
    “邀請我。”
    “用你的方式，柒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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