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補充完畢
    屋內的熏香有問題。
    溫柒柒早就能猜到萬俟家的小少爺會不老實。
    但她沒猜到......
    這家夥怎麽瘋起來連自己也不放過！
    若有若無的淡雅香氣絲絲縷縷地，仿若輕紗般纏繞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溫度的上升，這種香氣似乎蔓延地更加迅速。
    溫柒柒是在萬俟子宸的眼神中發現不對勁的。
    原本還矜貴清冷的優雅少爺此刻正眼尾泛著紅，眼眸中的深重血絲清晰可見。
    那模樣透著深入骨髓的偏執與瘋狂。
    他緊緊拽著溫柒柒的手腕，力氣一點都沒有控製，語氣也堅決地沒有一絲妥協的餘地：
    “你不能走！”
    他像是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自顧自地執著：
    “你是最像姐姐的人，就連下棋這方麵也和她有八分相似......”
    清淡的香氣層層疊疊，溫柒柒的頭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昏起來。
    能感受到，少年拽著她手腕的手也在漸漸失去力氣。
    “你做了什麽？”
    冷聲的質問讓少年本能地身體一抖。
    她的聲線也像姐姐的。
    就像是靈魂上的壓製，萬俟子宸老實交代：“在姐姐複生之前，我不會傷害你......”
    他還是用著力氣把少女拽到了自己的眼前。
    那雙眸子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現在由於這熏香的影響而愈發迷離：“你會擁有一個安穩的美夢，我會帶你離開這裏，至於在這兒的其他人......”
    “萬俟家會讓他們消失得幹幹淨淨。”
    “包括沈家。”
    “我隻要你，其餘的......”
    “對於萬俟家來說，都是累贅。”
    他的聲音明明是那般輕輕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毛骨悚然：
    “一樓的排氣扇上也放了相同的讓人失去抵抗能力的熏香，他們的麵具上也覆了一層毒素......”
    “都是慢性的......”
    “姐姐，今晚見過你的人.......”
    他嘴角微微上揚。
    這是溫柒柒第一次見這位不苟言笑的小少爺放鬆地笑出聲。
    甚至在他的唇角邊還留著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可他的心卻那般殘忍——
    “都會死。”
    —
    循環這麽多次了。
    溫柒柒還是第一次見屬於自己的替身文學。
    眼看著少年的眼神越來越不清醒，溫柒柒想到了個能解決他如此胡鬧的法子。
    “為什麽要留下我？就因為我長得像你姐姐？”
    少女又湊近了過來。
    少年還是本能地不習慣。
    但對方的長相又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姐姐，他隻能扭著頭強迫自己習慣：“你不需要.....”
    想說“不需要知道”，但下巴被少女扳正。
    與其直勾勾對視。
    “告訴我。”
    像是命令。
    那語氣聲音......
    和姐姐年少時每次冷漠地吩咐相差無幾。
    少年緊皺著眉，不情願又控製不住地去摸少女揪著自己領子的雙手。
    溫熱的。
    軟軟的。
    活人的體溫。
    姐姐的麵貌。
    如果這氣味除了讓人癱軟意識不清之外，還有迷惑作用就好了。
    那他就能清醒著沉淪，騙自己眼前的就是姐姐了。
    “你到沈家的那一年，和我姐姐出意外去世同年......”
    “巫師說，隻有你的血肉，隻有你的骨皮，才能有最大的概率讓姐姐複生。”
    “你......”
    “是她重新回到我身邊，唯一的機會。”
    溫柒柒：?_?？
    現在不是21世紀麽？
    怎麽還有小孩信這種人死能複生的鬼話？
    她揚手毫無預兆地就是一個大逼鬥。
    “啪——”
    聲音清脆。
    落在萬俟子宸臉上的紅印也清晰。
    給小少爺都打懵了。
    連帶著那雙眸子都變得清澈了幾分。
    將落未落的淚珠懸在他赤紅的眼尾上，有些楚楚可憐：“你怎麽.......打我？”
    萬俟子宸：(?i _ i?)
    “我這是替你姐打你的。”
    少年更加懵。
    甚至連把身上的溫柒柒推開的動作都全然忘記了，任由著她不經商量地又給了他一巴掌。
    痛。
    甚至比他哥打他還要痛上很多。
    這女人怎麽下手那麽狠......
    還頂著姐姐的那張臉......
    還用著那麽冷漠的表情......
    “......”
    溫柒柒不理解。
    按理說。
    小少爺的臉不該這麽紅。
    被扇了兩巴掌頂多是火辣辣的紅。
    這種情欲滿滿的酡紅是怎麽回事？
    不過時間緊迫，她也來不及想那麽多，繼續扭轉小少爺的思想：“你隨便找一個人就想替代她，你對得起她麽！”
    萬俟子宸：“？”
    “你甚至都沒了解過我是好是壞，沒了解過我脾氣秉性，就擅自要讓她用我的身體複生，你尊重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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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俟子宸：“？？”
    “你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巫師說的話有幾成可信，萬一他巫術失敗了，那就你不但弄死了這個世界上最像你姐姐的我，還永遠都見不到你姐姐了！”
    “......”
    為什麽......她說得這麽有道理的樣子？
    萬俟子宸腦子一時沒有轉過來，試圖辯解：“巫師說是有先例的，還說就算身體不符合，複生的人也可以......”
    “如果你姐姐不喜歡我這副身體，再次自殺了你要怎麽辦？”
    “......”
    “你又不是她，你憑什麽替她做決定？”
    麵對著那雙淩厲的雙眸狠狠壓下，萬俟子宸徹底啞口無言。
    “你會被她永遠討厭的。”
    “我不要！”
    少年麵露痛苦，那雙眼載滿了悲傷：“我不要被姐姐討厭......我.....不可以被她討厭......”
    “所以你今晚就不能做這些。”
    少年迷茫狐疑地抬眸望向溫柒柒。
    少女居高臨下的目光太過於自信從容，以至於少年對其產生了一種不該有的信任，詭異地開口尋求幫助：
    “那我應該......怎麽辦？”
    “你聽說過‘托夢’吧。”
    反正這孩子喜歡些亂七八糟鬼啊神啊的，溫柒柒幹脆一騙到底。
    被她拽著稍微前傾的少年遲疑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姐姐喜歡我這副身體，願意在我身上複生，那她一定會托夢給你她的意見，對不對？”
    她輕聲哄著。
    少年看她看得出神。
    “如果她一次沒來你的夢裏，那一定是不同意你的做法，不願意見你。”
    少年一怔。
    旋即垂下了眸子。
    正如溫柒柒所說。
    從他找到巫師開始，從他打著這歪門邪道的心思給他姐姐尋一個替身開始，那人就再也沒有入他的夢裏。
    五年時光。
    一次也沒有。
    所以他才會在了解沈家時看到溫柒柒那張照片，那和自己姐姐神似的容顏時難以自控。
    所以他才會親手安排鏟除了h國黑幫的頭領，又以肅清內奸的理由離開哥哥的控製範圍內，親自來尋沈家。
    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設局，就算是給萬俟家背上數十條血仇，也要將這人捆到自己身邊來。
    可現在......
    她用姐姐的模樣告訴他.....
    姐姐不喜歡他這樣做。
    小少爺又不吭聲了。
    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手指卻繃得很緊。
    溫柒柒繼續抓緊時間：“所以！”
    少年抬起頭。
    隱隱能看到他的雙眸下落了兩條淚痕。
    有些可憐。
    “所以？”
    他開口的聲音有些嘶啞。
    “所以，在你姐姐同意我成為她替身之前，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模擬考試。”
    “？”
    少年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和你姐姐那麽久沒見，你有想過見她第一麵的時候要說什麽要表現什麽嗎？”
    有一個問題問倒了少年。
    他今晚的表情比他一年來懵逼得都多。
    恍惚著搖搖頭。
    “那你就可以把我當做你姐姐，在我麵前反複練習。”
    溫柒柒大餅畫得那叫一個有滋有味：“這樣等你見到她的時候，你依然能沉穩地告訴她你有多想她，她看到你這麽優秀的時候一定會非常非常感動！”
    少年若有所思地念著：“在你麵前，反複練習？”
    “對，我也可以指導你怎麽樣才能討姐姐的歡心。”
    這聽起來似乎......
    合情合理。
    可少年也不是24k純傻。
    再加上身上有著萬俟家族的基因。
    他下意識反問了一句：“如果......”
    “我對你產生了感情，不舍得你去替換我姐姐，怎麽辦？”
    “......你這種渣男一樣的問題，問我合適麽？”
    “......”
    少年被嗆得又扭過了頭不說話了。
    溫柒柒循循善誘：“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說好了。”
    “在你姐姐給你托夢之前，我負責陪你練習你見到姐姐之後的表現，而你......要保障我生活的照常運行，還要完成我的心願。”
    少年抬眼望過來。
    少女聲音莊重：“你要讓我沒有任何遺憾，心甘情願地去成為你姐姐的替身。”
    不過......
    你小子能不能夢到你姐托夢，我能不能被你抓去抵命，可就不是你小子能決定的事情嘍。
    在此之前，做好我特殊的靠山。
    她伸出了小拇指：“拉鉤。”
    “......拉鉤。”
    —
    一夜之間，成為萬俟家小少爺的姐姐是什麽感覺？
    溫柒柒表示：多了個盯姐狂魔。
    少年從剛進屋的不怎麽愛看她，到現在眼神一刻也沒能從她身上脫離開，嘴上念念有詞：“我記得你是黑發。”
    “是栗棕色。”
    “可我姐姐的頭發就是純黑色，你應該把頭發染成黑色，不然我沒有代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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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溫柒柒在搜著少年身上有沒有解毒劑一類的東西，少年就平躺著任由她上下其手，隻是口中嘮叨個不停：
    “你的心願必須回國才能完成麽？在我身邊不能完成麽？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麽？還有，我必須要放棄今晚殺掉所有無關人士的主意麽？我隻留下你幾個哥哥的命其他的都處理了不可以麽？”
    溫柒柒忽地停下手，認真地看著他：“人命對你來說，就那麽輕賤麽？”
    少年對於她的質問麵無表情，那雙眸子裏的血絲還未褪去，但溫度卻是徹底冷淡了下來：“他們的命，給我帶不來權，帶不來勢，也帶不來金錢，毫無用處的東西就應該被處理掉。”
    “就算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的姐姐，你也要把他們統統送上黃泉？”
    萬俟子宸沒有回複。
    隻是那樣平淡地望著她。
    像是想從她的眸子裏找尋什麽答案。
    良久，他低笑了一下。
    “雖然你和姐姐長得很像，但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他像是大夢初醒，拽著溫柒柒的手腕直起身，把少女輕而易舉反壓回去。
    那雙泛著幽幽綠光的眸子森然冷血：“溫小姐，別露出這副為他們擔憂的表情......”
    手上的溫度也是冰涼地覆上溫柒柒的臉頰，輕輕地滑過，唇角上揚：“你這樣，不像她。”
    少女烏眸低垂。
    少女像是認同他的話搭上了他的手。
    少女側過頭，眸光中一抹狠戾一閃而過。
    萬俟子宸沒料想到少女會順自己的心意。
    他比姐姐小了一歲多。
    兒時可從沒有過這種“姐姐不拿他的話當放屁”的待遇。
    情不自禁地想要多溫存一會兒。
    接近著就感覺到手上一痛！
    “！”
    嘖！
    這個溫柒柒怎麽咬人啊！
    少女一邊咬一邊含糊不清惡狠狠發話：“麻溜讓你手下把一樓人的毒都解了！”
    “我像你姐又不是你姐！”
    “你再叭叭叭的我就直接噶給你看，讓你這輩子都別再想遇到像我這樣跟你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還有，把這迷香也給我解開！”
    堂堂萬俟家小少爺會聽溫柒柒的話麽？
    事實證明，他還真聽了。
    辦事的速度還極快。
    不過倒不像是被溫柒柒威脅到的。
    倒像是刻在骨子裏對溫柒柒這種勝似他姐姐語氣的本能畏懼。
    身體先於腦子反應，等萬俟子宸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按照對方的要求盡數吩咐下去了。
    “......”
    後知後覺的小少爺從溫柒柒那兒抽回手，麵無表情地走到窗子邊沿，從兜裏掏了掏，什麽也沒掏出來。
    偏偏又裝模作樣地做了個點火的動作，靠在窗沿上，吸一口氧氣，吐一口二氧化碳。
    像是個沒煙硬抽的倒黴小鬼。
    溫柒柒懷疑是自己把孩子弄傻了，就問了一嘴：“你在幹嘛？”
    少年幽幽側過身。
    不得不說。
    他不開口，且忽略掉他手中空空如也的話。
    少年那雙眸子頗有些滄桑的意味。
    像個剛踏入情場就失意的貴族少爺。
    但他開口了：
    “我抽不到煙，但我抽的到寂寞。”
    “？”
    ......豪門小孩也有非主流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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