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又和沈允交代了些關於溫柒柒的日常事。
    他囑咐得很細。
    原因是沈允現在不在老宅，出於一些原因，他不方便直接將之前照顧溫柒柒起居的仆人安排進沈允的新公寓裏。
    隻能將這些大大小小的盡數吩咐沈允。
    沈允甚至還收到了裴叔發來的《小姐心情不好怎麽哄1000問》。
    “……”
    詳細到沈允甚至懷疑溫柒柒是不是沈知寒開發的。
    怎麽還有這種奇怪的類似《使用手冊》的東西。
    隨意翻開兩眼後，沈知寒的電話終於接近尾聲。
    “沈允，你的行蹤，你們的行蹤，我都很清楚。”
    “你也應該清楚，我之所以沒什麽行動，不是在放任默許你的行為。”
    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像一柄緩緩出鞘的利劍，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我隻在乎柒柒的決定。”
    明明是平緩的語氣，卻讓沈允無端感到心底發寒。
    那種絕對的掌控力仿佛從話筒的一端直透過來，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種無形的威壓之下。
    近乎喘不過來氣。
    “她不排斥和你接觸，我可以勉強視而不見。”
    沈知寒頓了頓，留出時間讓這句話滲透進沈允的神經。
    接著，他的語氣變得稍微輕了一些，卻更顯危險：”但凡她提出一點為難……”
    “那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你的久居。”
    一字一頓，猶如裹著鋒刃的審判書：“你之後的生活會很忙，很忙，忙到隻有家宴才能‘擠出時間’回老宅見她一麵，懂了麽？“
    赤裸裸的威脅。
    沈允絲毫不懷疑他這幾句的可信度，嘻嘻哈哈著轉移了沈知寒的注意力：“二哥，柒柒怎麽會煩我呢，您多慮啦。”
    他沒等沈知寒說話，就自顧自保證：“二哥你放心！我肯定把柒柒看住了！絕對不讓她打擾二哥你休息了！”
    “？”
    沈知寒尚未開口，電話就被突兀地掛斷了。
    嗬。
    這一個個，當真是長本事了。
    手機被他雙指夾著滑進胸口口袋，沈知寒緩緩側過頭，眼神淩厲地掃向已經收拾好一切站在旁側恭順的裴叔，語氣透著隱隱的不悅：“我是這個意思？”
    裴叔為他披上外套：“二爺，有些話直說比較好。”
    “三少爺大腦的結構更適合跑高速公路，而不是您這樣的彎彎繞繞登上雲霄。”
    “哦？”
    沈知寒挑了挑眉，語氣淡淡地拖長了音。
    旋即，他垂下頭，修長的手指輕點屏幕，編輯了一條簡短的消息發給沈允。
    由於沒有刻意遮擋，裴叔輕而易舉就看到了那幾個字：
    “讓她打擾我，你滾。”
    裴叔：“……您這……直白過頭了吧？”
    沈知寒笑得不以為然，慢條斯理地扣上外套的最後一顆紐扣，語氣漫不經心：“隨意了，他又不會真的往心裏去。”
    果不其然，沈允隻是匆匆掃了一眼沈知寒發來的消息，雖然沒太理解怎麽就變成讓他滾了，但手機還是隨手揣進了兜裏。
    無所謂。
    二哥能說出來的都不算什麽大問題。
    —
    客廳內燈光太過柔和溫暖。
    隻是踏進來那一刻，沈允就感覺到了濃濃的生活氣息將他包圍。
    少女坐在茶幾旁，小心翼翼地將幾束花插進透明的玻璃花瓶中。
    白瓷如玉的小臉在聽到聲響後抬起望向他，那雙眸子如湖泊般透亮，盛著細膩的溫度，給沈允一種她足以包容他所有的複雜與疲憊的錯覺。
    張了張唇，他卻沒能開出口。
    想靠近一些，但又顧慮到身上濃重的煙味，他留下一句“我先洗個澡”後就鑽進了浴室。
    再出來的時候，少女還在忙碌著，沒有抬頭。
    語氣卻輕得像羽毛般撥動著他的心弦：“二哥把你說哭了麽，三哥。”
    她向已經緩步繞到她身邊坐下的沈允遞過去一張紙：“可憐喏，眼睛都哭紅了。”
    “他真可惡。”
    溫柒柒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沈允拂開她的手，別扭地清清嗓子，欲蓋彌彰：“沒有，是水溫太熱，燙得。”
    他伸手自然而然地幫著溫柒柒裁剪剩餘的花枝，想到沈知寒讓他滾，又低聲念了一句：“但他確實可惡。”
    溫柒柒被他這句逗笑了，順了順他的發梢。
    男人頭發還帶著些未幹的水汽，服帖地垂在額前。
    濕潤的發絲柔順得讓溫柒柒有點不舍得收回來。
    沈允抬眸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眼尾微垂，慵懶又隨性。
    平日裏的鋒芒在他這副模樣下盡數收斂，不易察覺的溫和感莫名地流露出來。
    【好乖】
    溫柒柒心下微微一動，不自覺多揉了兩下。
    聽到這兩個字的沈允身體微微一僵，耳尖泛了層薄薄的紅暈，表情透著幾分忍不住的得意。
    想順手去拉她的指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就好死不活地響了一聲。
    他想忽略掉，手腕已經抬起搭在了少女的指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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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結滾動。
    手機又半死不活地響了兩聲。
    “……”
    醞釀好的“柒柒”兩個字被硬生生打斷。
    沈允趁著少女沒怎麽注意，直接將手機靜音壓在身下，又悄悄咪咪抬上手來引著少女多停留一會兒。
    情緒也找回來了些許，剛要開口——
    手機就爆發出了劇烈的震動。
    一聲接著一聲。
    聽起來他現在就像是個燒開了的開水壺。
    “……”
    沈允無大語。
    隻能任由少女收回手，低頭去看手機上蹦個不停的消息。
    微信上是老四老五老七發來的慰問。
    話說他們知道消息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青芒戰隊官微都還沒公開呢吧？
    誰百事通庫庫走漏消息啊？！
    老四沈辭的消息最簡單，隻有四個字：“認真的麽”。
    像是別有所指一般。
    老五沈封宴和往常一樣，給沈允甩了好幾條“溫暖人心”的雞湯文案，被沈允直接略過。
    老七沈妄最近聽說是去其他城市辦點事，發的消息還算正常，無非就是需不需要陪沈允打幾把遊戲泄泄憤，隨便沈允怎麽擺，他包帶贏的。
    沈允輕嗤一聲。
    目光緊接著就落在了導致手機震動得快要死機的罪魁禍首——沈沐澤的消息上。
    最上層的消息是戲精沈沐澤在沈允的黑粉群裏聽說沈允離開青芒戰隊之後過來巴拉巴拉假惺惺的慰問。
    之後就是重複的消息——
    “接我電話”。
    “？”
    “搞什麽幺蛾子？”
    怎麽今晚一個兩個的，都要打電話過來？
    這麽清閑？
    收到沈允的回複後，沈沐澤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說了兩句垃圾話，確保沈允戰鬥力依舊在線後，沈沐澤懶散地笑笑：
    “好了沒你事了，把電話給溫柒柒吧。”
    沈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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