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
    金發少年聞聲揚起頭。
    依舊是很近的距離。
    澄澈的眸子內盛情難卻。
    明明同樣是欲海浮沉。
    卻又純粹得讓溫柒柒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啞著聲輕輕問：“怎麽了？”
    語氣正常得就仿若剛剛在溫柒柒唇角落下一吻的不是他一樣。
    耳尖不自覺泛起薄紅，溫柒柒直接無情鐵手“咵”地一下將他推開，不悅：“你說怎麽了，你怎麽能......”
    話說到一半，沈妄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溫順無辜，像是被馴服的獵豹。
    開口的語氣也是乖巧聽話的模樣，隻是說出來的話有幾分荒唐：
    “弟弟親一下姐姐，沒什麽問題吧？”
    沒有人能比他的眼神還要單純幹淨。
    沈妄之所以一直都有和沈辭叫囂的資本，就是因為他知道——
    在沈家，他對於溫柒柒來說，是特殊的。
    是同輩。
    是同齡。
    是從來沒被戴上“不可逾越”的枷鎖。
    是從頭到尾的平視。
    所以他從來都不需要翻過什麽太過坎坷崎嶇的阻礙。
    他需要的，隻是表明真心。
    溫柒柒對他的“哥哥”濾鏡，或者說是“家人”隔閡，沒有那麽根深蒂固。
    所以現在溫柒柒的眼神也遠沒有之前沈辭越矩時的茫然，更多的是“發現弟弟走上歧途的氣不打一處來”。
    “有問題啊！”
    溫柒柒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卻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正常情況下，當弟弟的親一下姐姐確實是沒問題】
    【可你丫的親的是哪，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沈妄垂著眸子。
    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著。
    他不說話，溫柒柒就試圖教育他。
    然後發現......
    沈妄的情況和沈辭的情況有出入。
    之前打算背給沈辭講道理的論點，在沈妄這裏大半都不適用。
    一時語塞。
    少女以為他是在反省，深深歎了口氣，正打算拿出當姐姐的架勢再教育他兩句。
    隻是還沒開口，少年幹淨的聲線清清淡淡：
    “你不喜歡麽？”
    連帶著人又湊了過來。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探究的好奇。
    卻又好像在說：
    “你沒有躲開我，這樣真的不可以麽？”
    溫柒柒連忙後退，抬手擋在了兩人之間。
    臉上的熱意莫名地明顯起來。
    她語速極快：“你已經長大了沈妄！這樣是不合適的！親吻是要留給喜歡的人的！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沈妄！”
    末了，她咬了咬唇：“再說你小時候也沒這樣啊！”
    剛認識時的沈妄，是溫柒柒的一號敵對者。
    傲嬌得不行，總湊到她附近來，看她做什麽都要搶著和她比一比。
    沒少被溫柒柒揍。
    所以從小到大，就算後麵沈妄變乖了，兩人之間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距離和親昵的行為。
    少年輕輕地將她的手腕下壓了幾許。
    讓她能夠看清自己的眼睛。
    然後那雙眸子微微彎了彎。
    赤誠。
    坦然。
    溺滿了溫柔。
    她聽到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字字清晰：
    “可我最喜歡你了。”
    溫柒柒忽地愣住。
    少年悄無聲息地貼近。
    他的聲音還沒有斷，依舊坦誠布公：
    “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隻有你啊，姐姐。”
    “從前最喜歡，現在也是最喜歡。”
    “如果親吻，是要留給喜歡的人......”
    “那我的選項，隻有你。”
    “曾經，現在，未來。”
    要怎麽形容少年郎這一刻的眼神呢？
    溫柒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初雪覆蓋的湖麵。
    微風一揚。
    露出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湖心。
    而那雪隔著千萬裏隨風飄起，呼嘯而來，最終蒙在少女的心尖。
    不可遏製的悸動。
    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溫柒柒又把少年推回到椅子上，堅持：“不行不行！沈妄你不能長歪了！”
    溫柒柒自己也很清楚。
    她對待沈妄和家裏其他人是有區別的。
    沈沐澤除外。
    沈沐澤是第二個挨罵對象。
    在她的記憶裏，對沈妄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會和她一起幼稚得爭奪比賽第一的小孩子。
    教導之間自然沒注意到少年藏在眸底的笑意。
    他，賭對了。
    少女句句殷切，少年也適當地乖巧懂事。
    他像是誤入歧途的無辜羔羊，說著“如果這是不對的”，那他可以試著改正。
    末了，那雙眸子又微微抬起，試探：“姐姐會生我的氣麽？”
    眉目間的小心翼翼還是讓溫柒柒沒辦法真的對他很生氣。
    少女抿了抿唇，發泄般伸手揉亂他的金發，爽朗勾唇：“你還是個小孩子。”
    俯視而下的目光中溢滿了屬於掌控者的從容自得。
    明明不占情欲，沈妄卻移不開視線。
    高貴。
    聖潔。
    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少女的模樣。
    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寬恕般地向他伸出手：“我會好好教育你的。”
    而他在那一刻。
    “褻瀆神明”的念頭燃上了頂峰。
    他不想她墜下神壇。
    他不想她深陷泥潭。
    但他想......
    煩請神明賜他一步之遙。
    煩請神明允他靠近幾分。
    煩請神明......
    垂憐他的癡妄。
    呼吸急促了幾分。
    少年伸手向後，將身邊的床簾複又緩緩拉合。
    聲音壓低：
    “姐姐。”
    溫柒柒望著他。
    “可不可以......”
    少年聲音有幾分壓製不住的粗重：
    “之後再教我正確的戀愛觀......”
    他舔了舔唇。
    持住她的手腕。
    再次湊近過來。
    “現在.......”
    “再獎賞我一點。”
    音落。
    頭輕側。
    眼前輕顫的身子。
    唇間輕輕含住的柔軟。
    輕碾。
    深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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