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三個人一同出現在聯邦市所在的‘井’裏，這裏隻有最上麵的五層是允許人類行走的，更深處是不允許飛行器停靠的。
    也沒有人作死拉著旁邊的柵欄蕩到下一層。
    向水懷疑隻有上麵五層是聯邦政府唯有的人類工作地。
    還是一個個方格子，一個個小辦公室。
    他手指扶著欄杆，垂眼看下麵的明亮的深淵。
    出於聯邦所謂的透明化的原則，所有的公民都可以對這五層訪問，裏麵的人會解答他們的問題。
    他們仨隻是簡單地沿著走廊走，沒有進入任何一個房間，尹鹿在前走著，說：“我聽說b款機器貓的工廠人類負責人在這一層，9307號。”
    向水發現每一個人、機器貓、工廠都有屬於自己的編號，就像數據一樣，非常方便儲藏。
    所有的數據最後都集合到伊思的數據庫中，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包括一個房間裏的遊戲啟動和休眠艙啟動都由它掌控。
    門口的門上有號碼。
    尹鹿道：“我們可以對他提一些建議。”
    在這個世界的肖白正經地不像話，嘴上跟有狗把門一樣，說話很少，因此一路走來，幾乎無人說話，都在沉默。
    門打開的瞬間，因為不能並排進去，向水第二個進去，肖白最後，若有若無的，向水好像碰到了肖白的手指。
    有些冰涼。
    肖白的身體相貌是與他原來的一樣的，但是能看到的一隻手都是金屬，可想而知在衣料掩蓋下的手臂材質。
    這裏的裝飾與他們的聚居區不大一樣，沒有休眠艙，隻有大大的一張桌子，橫亙在幾人和那個人類負責人的中間。
    “你們好，你們沒有預約。”人類負責人的一雙眼睛是藍色的，但長相並不像歐洲人，而是正經的東方人長相，向水懷疑他要麽戴了美瞳，要麽眼睛裏藏著別的東西。
    尹鹿應該做過攻略，隻是道：“我們想為b款機器人的改進做一些建議。”
    人類負責人很禮貌：“伊思，請為三個客人找幾個凳子。”
    不遠處的凳子移了過來，向水：“或許你可以讓它的表皮有柔軟的毛。”
    人類負責人：“很早就有人提出這樣的建議，隻是很難做到。我們目前能做出柔軟絨毛的材質，都對人體有損害。”
    尹鹿提出：“或許，它可以更人性化一些，它應該有更多的活動，比如在我們不在時，破壞家具。”
    人類負責人：“確實如此，貓咪天性裏記錄了這一條，但是目前還不能完全模擬，a款機器貓正在研究這個方向，但是造價很高。”
    肖白也隨便提了一個建議：“你不覺得貓咪的叫聲相當詭異嗎？”
    字正腔圓的喵聲。
    人類負責人歎口氣：“抱歉，我們沒有貓咪叫聲實錄數據，實在難以模擬真實叫聲。”
    向水看了一眼肖白，他看起來很淡定，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許危險。
    肖白點頭：“或許你可以讓它的叫聲柔軟一些，至少不要用那種機械音，就像唱歌一樣錄入聲音。”
    人類負責人：“我們會給予考慮。”
    尹鹿接過了機械臂遞過來的茶水，神色有些悵然若失：“請問我可愛的貓咪能源什麽時候能更換，很早有人提出了建議，我不想看著我的貓咪因能源耗盡死去。”
    人類負責人的眼睛似乎在閃著藍光：“抱歉，我們很早就駁回了這類意見，我們的貓咪需要模擬真實貓咪，如果可以持續更換能源，不僅無法模擬生死，也無法持續改進貓咪。”
    他頓了頓，似乎咧開了一個笑容，有些怪異：“人類已經接近永生，當所有東西觸之可及，沒有東西可以支撐生存的意誌，需要用情感維持日常生活，這是人類需要體驗的情感，傷心。”
    尹鹿喝了一口水，把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勉強咽了回去。
    人類負責人：“你們還有建議嗎？我會認真聆聽並考慮。”
    肖白聲音很低，卻因為太過寂靜而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我不想貓咪死，它很可愛。”
    人類負責人：“機器貓能源耗盡後就是死亡，壽命短暫，但是它如果能給人類帶來情緒價值，它已經完成了使命，會有新的貓咪陪伴你的，不必擔心。”
    三個人出來，站在欄杆邊上。
    尹鹿沒發表任何看法：“你們要去有關‘侵略者’的人類負責人那裏嗎？9637號。”
    風險和機會並存，就看有沒有膽量了。
    雖說是人類負責人，向水卻覺得每一句回答都帶著很重的人機感，像是伊思念一句，負責人念一句一樣。
    無人反駁這個提議。
    向水走在廊道裏發呆，他毫無征兆地摸了摸後腦勺，想起來肖白發給他的那張照片，臉色有些發白。
    他默默走在最後，目光落在了欄杆外的深淵，他突然就想跳下去看一看，看自己會不會死，看這個‘井’的盡頭。
    肖白：“你在看什麽？”
    向水猛然回神，前麵的尹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出很大一段距離，聽到聲音停下看他，似乎有些詫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如此遠，而他的手指也已經摸上了欄杆，不知道已經站在原地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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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向水的心髒猛地跳動幾下，然後快速歸於平靜，“就是有些困了。”
    三個人到達房間，這個人類負責人是一個幹練的女人，金發，漂亮至極，同樣也熟悉至極。
    “你們好。”那女人抬頭，似乎訝異了一瞬：“有什麽想詢問的嗎？”
    這個女人是蘇茸。
    尹鹿沒注意她的停頓，詢問：“我們真的很害怕入侵者，有沒有防止入侵者使用我們身體的情況？”
    蘇茸很專業，正襟危坐，道：“沒有。目前還沒有研究出來入侵者如何占有身體。”
    尹鹿的眼睛在她臉上轉了轉，最後道：“你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奇怪。”
    向水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蘇茸的樣貌，他經過提醒，仔細去看她的眼睛，才發現奇怪之處。
    她的左眼比她的右眼顏色要淺淡一些，而且更加無神。
    蘇茸自覺這是私人問題沒有回答。
    肖白臉上有些擔心：“我能不能問一問聯邦如何處理這些入侵者？我的鄰居被入侵者占有身體，至今還沒有回來，我曾經與他玩過遊戲，我很擔心他。”
    蘇茸似乎聽過很多這種發問，回答非常簡單：
    “很傷心聽到這些，一旦入侵，原身會徹底死去，這些入侵者也會被聯邦處理掉。”
    肖白還想說話，向水覺得他再說腦子估計要炸了，打斷了他：“如果要徹底抑製這種情況，還需要多久的研究時間？”
    “科學家推測還需要6個月。”蘇茸看起來很自信，“當徹底研究出途徑後，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到那個世界去，而且這些入侵者似乎擁有更好的環境，你們不用擔心，或許這是一個機會，我們能擁有真正的貓咪。”
    向水：...心又涼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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