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人均自願達成協議。
    向水不關心她們是自願還是被迫，隻要表麵上態度友善就夠了。
    夜晚，向水仍然睡在椅子上。
    他閉著眼，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他直接抬頭，看著睜著眼的柔柔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越過阿溫的身體，手腳僵硬地下了床，好像看不到他一樣，喃喃著什麽，緩步走出去。
    她看起來應該在跟人說話，愣愣的，卻時不時皺起眉，唇張張合合，到最後也沒發出來什麽清晰的聲音。
    一路上能非常順利地避開障礙物，然後緩慢朝著海邊的位置走去。
    直到海邊時，天邊已經泛白了。
    向水靜靜看著柔柔的腳腕被海水浸沒，然後是小腿，海浪一波一波打過來，沒能衝倒她，柔柔已經堅定朝著海水深處走去。
    直到整個人被海水淹沒，在一波浪打過來後，再沒了蹤影，他才跑過去，拽住了人的手臂，把人從水裏拖出來。
    柔柔大口喘息著，因為隻嗆了一些水，意識很快就清醒過來。
    “你別叫了。”柔柔額前的發粘在額頭上，眼圈泛著異常的紅暈，一般來說溺水後睜眼應該是迷茫的，她的眼睛卻格外清醒，指甲扣進了他的手臂，陷入肉裏，“吵。”
    向水感受到手臂上的刺痛，鬆開手，反手把人摁進了水裏，柔柔沒有溺水，沒有呼吸，但他能感受到柔柔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直到向水把人扯著頭發拉了出來。
    “抱歉。”向水彎眼：“我沒有家教，我打女人。”
    向封教他的，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絕不用腦子。
    “柔柔！”
    向水偏頭，就看到柔柔淌進水裏，極快地跑過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阿溫。
    阿溫臉色很差，說話也不是平常那般低柔，甚至於爆了粗口：“我們合作至少有點誠意吧！你他媽這是什麽意思！”
    柔柔比她高，阿溫扶著她，柔柔就微微靠著她的身體，頗有些大鳥依人的意思。
    向水手臂上是被柔柔手指甲扣出的口子，直接深入血肉，此刻，海水刺激傷口，鮮血潺潺流出來，他仿佛沒聽到阿溫的聲音，慢吞吞轉身直接朝著岸邊走去。
    阿溫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血，不再說話，扶著柔柔去了岸上。
    兩人都沒有發現，有一根發白的海草慢悠悠從柔柔的身上飄下來，順著水流去了遠處，沒了蹤影。
    早晨霧氣大，等阿溫和柔柔上岸時，向水已經消失了。
    向水在那片礁石區站了一會，就去村口找那塊村匾。
    村子意外的安靜，村匾也消失不見，那處隻留下了一點痕跡，昭示著不久前在這裏有東西插入土地深處。
    他還記得那個老人的住所，於是沿著巷子走。
    也許是因為這裏太過老舊，堆砌的石頭上有了青苔，在角落有了黑色的印跡，潮濕陰冷，家家戶戶的屋頂都覆蓋著一層厚重的海草，在霧氣裏遮蓋了一部分的天空。
    噠噠噠。
    他敲著門。
    這扇門已經掉漆，紅色的漆掉了大半，褪色後是一種蒼白的白褐色，有些像人類的皮膚。
    沒人回答。
    其他人發現沒人回答，也許已經離開了，向水不一樣，他沒素質，敲得一聲比一聲大，把握著節奏，間距慢慢縮短，給人一種敲門者耐心逐漸耗光的感覺，似乎再不開門就要砸門。
    十分鍾，沒人回應。
    二十分，沒人回應。
    向水繼續敲。
    裏麵肯定有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人是鬼，但一定是有意識的。
    他還想再敲，門豁然打開。
    而他沒有聽到門內有任何腳步的聲音，打開的一瞬間，他的手握成了拳頭，懸在半空。
    開門的是那個老人，臉黑沉如墨，說話像是從肚子裏發出的，臉上的皮膚皺褶深而密，一時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一件沒熨平的人皮衣。
    “有事嗎？”
    向水眨眼：“沒事不能來敲門嗎？”
    老人臉色更沉了：“沒事別來敲門。”
    向水剛剛進過海裏，身上衣服濕透了，這時還沒幹，他一臉無辜：“其實我有事。”
    老人：…
    向水似乎看不到老人黑沉的臉，自然而然道：“我能進去嗎？”
    老人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能。”
    向水：“好吧，那我在門口問可以嗎？”
    老人很不待見他：“你們外來者都是一群禍端，滾遠點死可以嗎？別死我家門口了。”
    向水就當他同意了：“你們村裏的人早上怎麽不出門？”
    老人不答，想直接關門，向水眼疾手快直接抽出錘子卡在門縫中間，輕聲問：“你們的村匾呢？”
    老人應該是被向水不要臉的樣子氣到了，使出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力氣，向水能聽到錘子木把手發出的嘎吱聲，就此可以看出力道之大。
    如果老人用此刻的力氣掐住向水的脖子，估計能榨出汁來。
    向水麵無表情地想，然後猛地向後拉了一把錘子，門瞬間合上一些，在老人詫異之時，他又反方向向裏側推了一下，加上手上的力道，門瞬間開了。
    撲通一聲，老人一屁股坐到地上。
    “抱歉。”向水毫無誠意地道歉，立馬回歸正題，“能告訴我你們的村匾在哪裏嗎？”
    有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聲音隨之而至：“想睡？我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裏呀。”
    肖白毫無預兆出現在他的身後，同樣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兩次？”
    肖白沒聽清，靠近了一些：“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
    向水握著手裏的錘子，麵無表情向旁邊砸去，肖白被砸了個正著，捂住鼻子倒在地上：“你幹什麽？想睡？你是不是又中了…”
    在一個坑裏摔倒兩次，在向封那裏，是要挨打的存在。
    向水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的老人：“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第一村匾，第二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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