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言環節再次開始。
    隻有一百二十秒。
    阿溫笑得特別具有親和力，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麽親和，第一句話就把向水摁在了地上：
    “我是預言家，昨晚問了係統，向水是狼。”
    她輕柔的嗓音繼續說著：“窗台上的鞋印不是我們所有人的，也不是那女人的，而是第五塵的，向水殺了第五塵，用第五塵的鞋子印出來的。”
    “誰說尖銳的石頭一定在海邊，那都是向水在誤導你們，在土裏隨便撿一個，十個裏有五個都是尖銳的。”
    “之所以在女人的房間裏發現那張狼的身份牌，那其實是向水自己的身份牌。”
    “至於這個女人為什麽死，大概是獵人把外出使用藥物的女巫當成了狼。”
    阿溫嗤笑一聲，聲音很慢：“雖然不知道場上還有幾隻狼，但是向水是鐵狼，先把他投了再說。”
    李二已經瞪大眼睛，聽到獵人刀女巫時，已經抖如篩糠。
    倒計時時間到。
    第二個是何樂。
    他的視線瞥向阿溫，又看了一眼向水，哆哆嗦嗦道：“我也覺得是向水。”
    第三個是李二。
    李二應該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有些不安的樣子：“不可能，不可能，那女人就是狼，我看到她在外麵來回走，還看我的窗戶，特別嚇人 ，一看就是隻狼。”
    “而且向水從始至終都帶著我們在分析，你白天不說你是預言家，晚上跳出來說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而且向水怎麽可能殺住在一個房間的人，嫌疑太大了。”
    等說到最後，他又想起來那個腳印，好像從那個鞋印開始，一切都被向水引導著走，他也有點懷疑自己了，語氣越發不確定，最後隻說：“我相信向水。”
    當沒人相信他的時候，是向水說出了其他的可能，就連何樂也不給他作證。
    他完全忘了，他的嫌疑本來就是向水引導的。
    第四個是柔柔，她一張臉扭曲起來，非常激動，完全沒了之前的樣子，第一句話甚至破音了：
    “阿溫！你瘋了？！”
    “不要聽阿溫胡說，我才是預言家，第一晚，我驗的就是阿溫，阿溫是普通村民，以上所說我們都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我今晚會驗向水，不要隨便投票，這次投票事關最後的結果。”
    “事情已經很清晰明了了，那女人是狼，狼殺人，被獵人或者女巫殺掉。”
    “場上隻有一隻狼，隻要保護好村民，今晚過去，明天可以再來一輪投票，我的建議是這輪輪空。”
    柔柔發言結束。
    明明現在場上的矛頭都指向了向水，偏偏向水一臉淡定。
    該他發言的時候，他慢悠悠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然後翻過來，推到桌麵上，認真道：“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但是沒辦法，也不知道為什麽阿溫能想象出這種離譜的劇情，但是我確實是一個村民。”
    他麵前的那張牌擺在桌麵上，上麵的圖案是一個農民站在田野中，高高舉起農具，那個鋤頭突破了田野的畫麵感，到達了周遭繁複的圖案上。
    是農民沒錯。
    他接著說 ：“我相信阿溫隻是猜測，我的建議也是這輪棄票，目前隻剩下一隻狼，隻要保護好村民就沒有關係。”
    向水這樣說著，又道：“我的身份牌都亮了，如果還有人投我，隻能說明那個人是狼了。”
    所有人發言結束。
    阿溫：“聽我的，投向水。”
    柔柔第一次對著阿溫冷臉，聲音已經帶著了一點命令和強勢的意味：“棄票。”
    最後投票結果出來。
    向水一票，阿溫一票。
    向水突然覺得好笑，他不太懂阿溫和柔柔之間的情感，有什麽情感能讓兩個人的立場都模糊起來。
    好人保狼，狼投狼。
    周遭的黑暗退去，阿溫冷著臉，把何樂扯到了身後。
    何樂，是現在場上唯一的村民。
    向水微微歪頭，勸她：“你打不過我。”
    阿溫：“抱歉，我不能讓你贏。”
    李二已經傻眼了，他哆哆嗦嗦問：“向水，你是...”
    向水活動了一下手腳，在夜晚，係統會給狼能力加成，他的力量會成倍增加。
    “阿溫！！！你瘋了嗎！”柔柔拉住阿溫，要把她扯開，“沒必要！反正我們隻能活一個，就讓我死，求你了！”
    阿溫背後的何樂已經逃竄了，一路朝著森林跑去。
    李二簡直不敢相信看到了什麽，所以阿溫說的是真的，他一個獵人，居然殺了女巫。
    向水比較趕時間，直接竄上去，阿溫還想攔，被柔柔一把扯了過來。
    啪嗒。
    阿溫的口袋裏掉出來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牌，正麵朝上，穿著寬大巫袍的女人一手握著一支試管，半張牌麵都是藥劑被傾灑出來的樣子，紅黑色混合，最後扭曲成奇異的圖案。
    女巫牌。
    第一夜，柔柔作為預言家第一個驗的就是阿溫。
    是狼。
    她聽到了隔壁打開門的聲音，隔壁的人死了，她去那個房間把死去女人的身份牌拿過來給阿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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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要阿溫贏。
    阿溫想要她贏。
    所以兩個人在看到矮櫃裏的狼牌時，就知道了向水的身份。
    第一夜，阿溫沒有殺人。
    這一聲響，讓李二徹底回神，懼怕地盯著阿溫和柔柔。
    獵人殺死女巫，這兩個女人什麽都知道，還偷了女巫牌，阿溫的身份不言而喻。
    是狼。
    啪。
    柔柔的臉偏過去，發辮裏即將枯萎的花掉落一朵，阿溫冷著臉，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秦柔！”阿溫冷聲喊了柔柔的全名，“你他媽想死，當時就不該救你！還把我自己搭上！”
    柔柔愣住，死死咬住下唇，淚水頃刻間就蓄滿了眼眶：“我又沒讓你救我！”
    向水殺一個隻會躲藏逃跑的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他抓到了人的脖頸，提著他站到了塔樓之外。
    天上的月和星死死地壓下來，他拿東西堵了何樂的嘴，周圍就寂靜下來。
    他能聽到塔樓之內的聲音，能聽到風吹過那些野花和野草發出的輕微摩擦的聲響。
    即便阿溫和柔柔早就不屬於人類的範疇，可她們還是會因為感情放棄遊戲人間的自由，即便她們早已死去，還是難擺脫人類這種脆弱又強大的情感。
    他坐在白天阿溫和柔柔躺的地方，躺下來，盯著天空的星星。
    聽著塔樓之中的細微的屬於柔柔的抽泣聲，他還是困惑，無法理解。何樂和李二是朋友，卻相互猜疑，阿溫和柔柔也是朋友，隨隨便便就能獻祭自己的生命。
    等了好久，他盯著黑洞洞的海，月光在其上浮動，有點像剛到艾斯市那天，肖白讓他看的東西，銀色的波紋泛開，一層一層。
    他動手割了何樂的脖子。
    村民全部死亡，狼人陣營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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