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實在沒想到向水還真是個聖父，向水當時提著鋸子的時候可沒有一丁點的憐憫。
    難道，向水還嚴格區分詭物和人類。
    她突然就想起來，在她還是人類的時候，向水在眾多酸果子中挑了最甜的給她。
    於是愈發確定猜想。
    林柯仍然是來請求他去往矮木市。
    向水：“不去。”
    林柯離開的當天，向水就直接帶著肖白和卡米爾離開了艾斯市，沒朝著艾斯市的方向走。
    他朝著西部去。
    格蘭特寄生體後期會再進化，南方都不安全，西部人類少的地方更安全一些。
    他還沒出市，就聽說所有出市的路都被封了，據說是要仔細檢查進入市區的車輛，保證居民安全，出市的也要求仔細檢查。
    他停在路邊，問肖白：“你覺得我去不去？”
    肖白：“我說了，能改變你的想法嗎？”
    “不能。”向水停頓一下，又道：“也許可以。”
    肖白：“你既然逆轉時間回來的，那就應該知道，我更希望你去矮木市。”
    卡米爾躺在後座睡覺，兩個人的聲音都壓低了。
    向水突然有些煩躁，他摸到口袋裏的糖，塞進嘴裏，認真問：“能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嗎？”
    肖白眨眼，突然笑了：“我本身的存在就是理由。”
    向水：“不夠。”
    肖白：“你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向水不為所動：“理由。”
    肖白眨眼，特別無辜：“我是為你而死，是嗎？”
    向水想說那又怎麽樣。
    可是他坐在這裏，旁邊坐著一個活的肖白，這一切其實已經足夠證明問題所在了。
    肖白聲音低緩，讓人安心：“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知道你惜命。”
    向水就當沒聽到，繼續問：“你和慕衫什麽關係？”
    肖白：“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是個好人。”
    向水：“李拭雪呢？”
    肖白無奈攤手：“我不認識她。”
    向水最後還是答應了去矮木市。
    而在那幾個人裏，他隻帶了尹鹿。
    尹鹿又扯上了愛麗絲。
    晏李留在了艾斯市。
    如果是監視器，他更願意要一個毫無關係且聰明的監視器，而不是會打感情牌但愚蠢的監視器。
    向水這次換了條線路，稍微往內陸走。
    往西南方向，呈一個弧形，彎曲地繞過他之前去往艾斯市的路。
    車裏的人有五個，肖白、向水、卡米爾、尹鹿和愛麗絲。
    尹鹿是這個車裏最不願意的那個，每天的飯點都在計劃著離開的路線，坐在車投下的陰影裏，一邊吃泡麵，一邊翻手機。
    向水就蹲在車頂看他說著離開的路線。
    “愛麗絲，我們一起走吧，矮木市那個鬼地方，誰愛去誰去，那明顯就是誰去誰死，你看吧，等下一次經過彼市，我們可以直接坐船走，那有條河，可以直接坐到下遊。”
    愛麗絲細嚼慢咽地吃著飯，聽他嘟嚕嘟嚕說一堆，才回複他：“我不走。”
    尹鹿瞪大了眼，像是被惹惱的小狗，整個人都炸毛了：“為什麽？！”
    向水的視野裏就是尹鹿那圓滾滾的鍋蓋頭依然服帖，但是人卻像是要炸了。
    愛麗絲：“你想過鹿家怎麽辦嗎？”
    尹鹿臉色緩和一些：“這都簡單啊，他們反正也活不下去，我們可以說我們是遇到危險走散了，我負傷將死，回艾斯市哪裏不對？”
    愛麗絲金黃的頭發在太陽底下發著光，她似有所感，抬頭，沒看到車頂上的人，隻看到一輪火紅的太陽。
    “要走你自己走。”
    尹鹿：“不識好人心。”
    向水反應很快，在愛麗絲抬頭的瞬間從車上跳下來，剛好砸到下麵正在偷看的肖白。
    他憋住髒話，爬起來，踢了一腳這個傻逼。
    肖白跟著他，就像在進行什麽秘密會晤，小聲問：“你在偷看嗎？”
    向水：“沒有。”
    肖白哦了一聲：“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一周的時間可以到矮木市，但是應該會遇到麻煩，一個月左右。”
    向水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你能說重點嗎？”
    肖白：“我要去找慕衫。”
    向水：“你去吧。”
    向水突然就想到了薛聲。
    肖白：“我們矮木市會合，在汽車後備箱我放了很多食物和水。”
    肖白離開的第二天，他們就遇到了詭區。
    向水的眼珠稍微動了動，隻能看到左右兩邊位置上的東西，總之不是人，他試圖坐直身體，確使不上力氣。
    這是在一個電影院裏。
    昏暗的環境裏，隻有爆米花被塞進嘴裏的聲音，很響，隨後轟隆一聲，似乎震得地麵顫抖了一下，電影開場了。
    旁邊那個東西伸出來一個爪子，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裏。
    向水終於看清了些，那不是爆米花，而是人的眼珠子。
    他始終不能控製肢體，能移動的隻有眼球。
    畫質很拉胯，鏡頭劃過幾個人的臉，然後被放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隨後就不動了，從遠處拍著圍著一個桌子的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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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水徹底沉默下來。
    四個人，全是熟人。
    卡米爾、尹鹿和愛麗絲的臉一個個在鏡頭下浮現，略到了最後一個，是向水自己。
    這個質感，說實話，有點像偽紀錄片。
    尹鹿是看起來最慌張的那一個，聲音很清晰地收入，然後播放出來。
    “愛麗絲？我靠，這是什麽詭區？靈異嗎？”
    愛麗絲無語地翻個白眼：“閉嘴吧你！”
    四個人圍著一個桌子，上麵擺了一根筆和一張紙，屏幕裏的“向水”終於發話了。
    “這次詭區應該是要讓我們玩恐怖遊戲。”
    真正的向水：...
    卡米爾很隨意：“那就玩吧。”
    尹鹿很抗拒：“我靠，我才不玩！這不就是作死嗎？這是要幹嘛？！靠！”
    愛麗絲一巴掌把他的腦殼拍到桌子上：“你玩不玩？”
    尹鹿：“玩！馬上就玩！我最喜歡恐怖遊戲了！”
    “向水”看了一會手邊的手冊，像模像樣地研究了一會：“我們在送走筆仙之前，一定不能鬆手。”
    “向水”率先握上了筆，然後是卡米爾，其次是尹鹿，最後是愛麗絲。
    向水半晌沒反應過來，意見統一這麽快嗎。
    他就看著電影裏的四個人握上了筆，手指交叉。
    相當老土了。
    不知道召喚手冊上寫的什麽，四個人什麽也不說，隻是沉默地看著中間的紙。
    攝像機擺的地方挺遠，向水能看到四個人的全貌。
    良久，色調突然變得昏暗了一些，終於，有人說話了。
    愛麗絲：“筆仙，你來了嗎？”
    筆動了。
    整個畫麵最好笑的就是尹鹿，看起來要被嚇死了，又不敢鬆筆，唇顫抖著，眼睛死死盯著桌麵上的紙。
    畫麵裏沒人再問問題，“向水”等了一會，沒人提問，他直接放了大招。
    “你是怎麽死的？”
    另外三個人猛地抬頭看向他，手裏的筆突然不斷的開始揮舞，在紙麵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印跡，帶著暴怒的情緒，一頓劃拉，紙張被劃開的聲音相當刺耳。
    三人都發現了不對，死死握著筆，不讓“向水”鬆手，想要送走筆仙。
    隻是晚了。
    隨著一陣清脆的碎裂聲。
    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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